民国十六年剿共护党之役 / 李汉魂

民国十六年剿共护党之役

李汉魂

    民十六年六月中旬第四军由河南班师返鄂，予调升第二十五师副师长，旋升师长。第四军并奉武汉国民政府令扩充为第二方面军，张发奎升为第二方面军总指挥，辖第四、第十一、第二十等军，由黄琪翔、朱晖日、贺龙分任军长，本师仍属于第四军。时共党既蓄奸谋，国民党亦多歧见，本军率命实行分共，并于七月一日移抵鄂城，该处为昔之武昌县，即三国孙吴重镇，中有孙权之试剑石，其西山上为周瑜读书旧处。此外尚有苏东坡之九曲亭，本师幸作小留，得欣游览，时叶挺、贺龙部先行抵此，予与叶每多晤及。七月十一日予与叶师先后抵九江，更时与彼及高尔罕、廖乾五等叙谈，对大局至殷怅念！时叶、贺部已先移驻南昌，本师亦于月中进抵黄老门马迴岭，未几汪精卫及张发奎抵牯岭，并约各军师长前往会谈。予于七月三十日到达，惟叶、贺逾期未到，旋悉经已变叛，当于八月一日随张总指挥遄乘火车赴马迴岭，急欲集会各团训话，以遏乱萌；讵知七十三团已被团长周士第率赴德安，李江之七十五团各营亦俱被逼勒同往。当即同总指挥迳进七十四团，集合官兵训话，惟所乘火车，已被叛徒勒令开去。嗣虽另得一架，送总座先回，予仍有所处理，乃步返黄老门，亦终夜忙而心弥怅矣。随即决心追击，并由本师指挥七十六团，于八月三日先行出发，七日到达南昌，时逆军已向进贤抚州方面退走，乃跟踪追击，逆又窜向宜黄，似有窥粤之意，乃于九月初抵达赣州，承陈可饪将军代表广州政治分会主席李济深前来洽商清剿事宜，再经南康大庾，进入粤北，于二十日抵韶关，备受各界欢迎。 

    时李济深直辖各师出发东江，防剿叶挺与贺龙，本军奉命维持后方治安，本部则继胡谦师进驻惠州。胡以夙著贪暴，迭受各方呈控，奉命扣留解办，嗣以企图逃亡，守兵觉而毙之，从此由本部负责肃清地方，并派队协同清剿土匪，及襄助完成惠阳通广九车路，军民欢洽，地方亦渐安宁。适国民革命军蒋总司令于八月中自呈国民政府解除军职，中央亦从此骤形混乱，国民党大部中央执监委员每多离京他行，并有二十余员，相继莅粤，发动护党；时张发奎任军事委员会主席，黄琪翔任第四军军长，缪培南、许志锐、薛岳、黄镇球及予则分长各师，并分区负责，本师则仍驻惠州。讵共军窜扰潮汕被击溃后，叶挺率同干部潜入广州，秘密煽动农工、阴谋暴动。十二月初，广州方面只由叶剑英之教导团、梁炳枢之警卫团、及市公安局之警察保安队维持治安，共党乘机煽动农工及诱惑教导团警卫团之一部，于十一日拂晓袭击军司令部、各师后方办事处、广州公安局及其他军事机关，同时指挥暴徒，焚烧太平沙、南关、高第街一带商店民房，时军部及各师办事处虽只有少数官兵驻守，俱能尽力守御，未被攻入，且河南方面之第五军李福林防地尚未波及，张发奎主席、黄琪翔军长乃急赴河南，与李军长筹谋清剿；张并即乘军舰迳赴江门、肇庆，指挥薛岳、许志锐两部于十二日返省靖乱，予亦率师回剿，旋薛、许所部及第五军分向广州进攻，敌向燕塘、龙眼洞方面溃退，次日即予完全扑灭，惟市民则损失惨重。本师于抵达石龙后，予即返省参加善后会议，自后仍多艰困，尤惜目覩一些车夫市民，以曾被共党于颈上强绊红带，现虽除去，而颈红多未尽洗，或寓中身上偶被检出红带者，辙被军警立即枪毙，挽救既苦不易，同时顿觉自危，当即将寓中留存纪念前在罗定被敌弹击穿两孔之红色领带，亦忍痛焚之，此诚一场憾事，而危局亦殆可知矣。 

    粤共既经扑灭，国民党中央党部将在南京举行第四次全体会议，南京之特别委员会亦将撤销，本军所倡之护党目的已达，张发奎、黄琪翔遂引咎辞去本兼各职，赴日考察，由缪培南升任第四军军长，薛岳副之，下辖原有五师；缪、薛原职则由吴奇伟、邓龙光继任，余俱照旧。 

   

选录自李汉魂回忆录《梦回集》，原载《春秋》杂志总第350期（197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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