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时,上台讲过话的一共有五个人,按讲话的先后顺序分别是神父、我们的同学庄尼、妮基的妹夫、鲍勃在军中的同袍,和最后的、军方公关部门派来的一位中将。五个人之中,讲的最好的是和鲍勃从小玩到大的庄尼,短短的几分钟讲话中好几次让人落泪、又有几次让全场欢笑;不愧是当年的两届学生会主席,现在的司法部检察官。神父虽说也是看着鲍勃长大的,可是他的讲话中太多 “主的怀抱”、“神的恩典”一类的套话,显得缺乏人情味。妮基的妹夫虽然和鲍勃感情也不错,但是大概是认识的时间不长,讲出来的话始终缺了“我连你暗恋过谁、偷窥过谁、内裤喜欢穿什么牌子什么颜色都知道”那样的亲切感。接下来的是一位鲍勃在西点时的同学加上军中的同袍,口齿不太清楚加上浓重的南方口音,让大家都听得十分费劲。而最后陆军中将的讲话则更是让我摇头不已,通篇的“国家、荣誉、职责”,而且中将先生多次提到鲍勃的时候都是用鲍勃的官方名字“布莱恩”,而真正认识鲍勃的人,都会记得第一次遇到鲍勃的时候,他说过的“叫我鲍勃就好了。”事后我和亚历克斯说起来的时候,两人都认为中将先生的那份演讲稿大概是通用的,同一份讲稿改个名字就拿到别的地方去用了。
中将在演讲的最后宣布军方决定颁给鲍勃一枚铜星勋章,然后走下台来,在掌声中把勋章交到了妮基手里。我一边鼓着掌,一边轻轻的摇了摇头: 鲍勃不是为了勋章去的阿富汗,而以妮基的性格,此刻心里一定在大喊大叫“如果鲍勃能回来,我宁愿勋章、荣誉、职责、国家这一切都去见鬼!”
但是,妮基却无法宣之于口,只能默默的含泪接过那枚鲜血铸就的勋章。看着她接过那仿佛有千斤之重的盒子,我擦了擦眼角,再次摇了摇头。眼角余光瞄到跟我隔了几个人的希拉蕊似乎在盯着我看,就把头稍微转了过去和她四目相对。希拉蕊大概把我之前摇头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此刻作出了一副“我了解”的表情。这时,主持再次请大家起立,灵柩要离开了。我对希拉蕊点了点头,便跟大家一起站了起来,目送灵柩一行离开。
覆盖着国旗的灵柩离开教堂
肃立的将军及军人
教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