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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始知侯门深似海

(2007-03-19 01:55:16) 下一个

  人生的荣辱如同风雨中的灯盏、明灭无常。
  上一时刻毫无根基地位的粗使丫头,下一时刻或者能掀起一番风浪来。
  人生有些时候确实难说,只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人却很难预知到自己的未来,便是真的能够预知到即将发生的一切,又当真能够左右这一切、驾驭这一切的人这世上又会有几人,即便一切真的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又如何确定那也算得上一种幸运或者不幸……
  叩谢皇恩、出离皇城,机械的重复着一些凡尘俗礼,心却不知道已经飘忽到何处?即将面临的如何?即将碰触的如何?如今的一切真的是她樱桃想要的么?她樱桃想要的又是什么?这个中的一切谁又能说得清楚、谁又能想得清楚?
  昏昏僵僵樱桃还未从当日宫内一切的震惊中醒过来时御前已经传出三道旨意,这三道旨意的突兀所造成的错觉使樱桃甚至于觉得皇上是有意折腾于她。
  第一道圣旨几乎是跟樱桃同时进的楚府的大门,只不过樱桃坐的是轿子传旨的骑的是马。关于传旨的为什么会骑马而来让为官十几年的楚老爷也觉得诧异,在楚老爷心目中宫里的公公不都是一直慢条斯理乘轿而来么……
  但诧异归诧异,手忙脚乱归手忙脚乱;香案还没摆好,宅子里的人还没跪齐,传旨的公公就等不得、早用他那特有的尖嗓门开始:“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晋封楚氏廉苫为齐国长公主…赐婚与先皇义子、虢国大长公主子傅氏晋王傅玄津…”
  什么?樱桃再一次傻到当场,她、一个下人生的丫头,从二品官员的庶出女,在一夜之间成为晋王的正妃、皇上的义妹——齐国长公主……
  圣旨宣完执事太监又命随行众人一一呈上皇上的赏赐给樱桃过目,见此情形楚老爷格外受宠若惊,忙让人包红包给公公,谁知那公公却并不受礼仅仅向樱桃道了声喜便忙也似的回去复命,不做片刻的停留。这边大夫人心有不甘,知道樱桃如今是贵人打骂不得却把一腔怨气撒到樱桃娘的身上,才扯了樱桃娘的耳朵要发威,却听到一声尖声尖气的喊喝:“休得对诰命夫人无理”
  众人这才发现手捧第二道圣旨的公公不知何时已到庭院中央,这道是给樱桃的娘的,一个陪嫁丫头、两个月前刚有些位子的如夫人如今被赐封为一品诰命、赏字“兰”。
  这次是全府的人愣在当场。按说樱桃被晋王选中作王妃,对于曾有心把亲妹妹嫁给晋王的皇上会收樱桃作义妹也在情理之中,给义妹的亲娘加个封号也有情可缘,可是这封号有点离谱啊,要知道楚老爷才从二品的官,如夫人倒成了一品诰命……
  当然还有更离谱的在后面,所有人还都没起来时第三道圣旨已经宣读了。
  这道更出乎意料,皇上居然把德太妃的女儿先帝的皇十一女修本晋封为卫国长公主赐婚给楚老爷那个才十三只知偷鸡摸狗不成器的儿子——楚廉隅,更何况这位公主要年长楚老爷的儿子许多……
  当然这位皇女在宫中其实没什么地位;德太妃也算是宫里的传奇人物,原本是当今皇上母后大行皇后身边的宫女,后来混出些体面得以逐次晋升为青衣,其后皇上的母后为了显示自己的贤良特意把初升为青衣的德太妃举荐给先皇,这位德太妃因为姿容秀丽举止得体也曾受过几日宠、后来诞下皇十一女修本得以封为嫔,其后便没有子嗣、新人替旧也不再受宠。
  先帝大行之后,新君登基将先帝有子嗣的妃嫔皆加封号尊为太妃,按说这位嫔原本是没资格上这个“德”太妃的尊号,却莫名其妙的被尊为德太妃。但加上封号并不代表一切,德太妃在宫内宫外都没有势力也没有显赫的出身、因此对皇上属于完全依附。至于皇十一女修本虽然是先帝的女儿但按体制是没有资格上尊号加“国长公主”的,但今日一夜全变了——一个晋王选妃产生的效应是:两位国长公主、一位诰命夫人、一位驸马……

  当然这还没算完,接下来是两位在宫中颇有些微妙的后妃的贺礼:皇后送来两位教引嬷嬷、四名宫女,首饰八副、绸缎十匹;贤妃则是乐伎四名、乐师两名,并珠宝玩器字画两箱。算上皇上赏赐的按祖例宫人份例结果是:六品宫官两名、教引嬷嬷六名、宫女十二名、九品宫官两名、太监八名、乐伎六名、乐师六名,首饰十八副、绸缎二十匹,古玩字画四箱;以上算作皇家给齐国长公主的嫁妆。
  与此同时京兆的一些门第、官员也作出表示,里里外外都有一份人心。
  对于今日的一切樱桃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天知道皇上的圣旨传成这样里面有没有错白字。
  想归想做归做,一夜之间所改变的一切是不争的事实。圣旨传下果然情势不同,皇家的婚礼非同儿戏,以至于樱桃接下来的时光均是应酬忙碌中度过。
  当然最首要的问题就是樱桃被那几位教引嬷嬷耳提面命的研习宫廷礼节……
  
  大婚选定的是三个月后的黄道吉日。
  已被尊为齐国长公主的樱桃在正式典礼日之前的十天被迎入宫中待日;因为皇上的圣旨以及礼部告天下的行文将樱桃御牒记为大行皇后名下视同嫡出,故此宫里暂时空出别宫装饰一新,备下宫人二十、侍卫内监三十、并一干用度供樱桃待日。
  而另一面作为大行皇帝的义子、虢国大长公主子、傅氏靖国公独子、晋王——傅玄津那里也有诸多事宜,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皇上特意安排宫中有经验的老嬷嬷为樱桃做指引,以便使正式典礼时樱桃不至于出现任何纰漏从而影响到各方面的颜面。
  别的且不说单是正式典礼列席的人员名单各方个面的关系就让樱桃为之唏嘘了良久,首先是长辈中的皇太妃、宗王、国大长公主,傅氏的国公、国夫人,同等地位的诸氏国公、侯、郡公、国夫人;平辈中作为娘家皇室包括皇后及贵妃、淑妃、德妃次一等的贤妃,国长公主、长公主、公主,作为观礼的诸氏继承人、长公子、嫡公子,县主、乡君、郡夫人等外命妇;晚辈中的皇子、皇女等均要一一记清礼数、称谓。当然还有最主要的诸如辞宗庙、皇室,受朝臣礼贺,入傅氏的拜宗族为新妇的家礼这些均来不得半点马虎。索性樱桃还算聪明居然短短几日内演练的井然有序,倒像日常经历过的一般,如此这番倒让很多人侧目。
  千期万待正式典礼终于来临。
  当日樱桃首先辞宗庙,别皇室,又与父母以朝礼别过,至主殿接受臣子表贺,才上辇出宫。
  一路宫人、侍卫,彩旗、凤带前路早已走出半个城去后面的押车还在皇城边上打转;这场婚礼无论对于樱桃本人还是京兆的百姓都算得上是多年难遇,当今皇上的皇后与三妃均是在皇上居东宫时迎娶的,而其后先帝大行适逢国丧取消一切歌舞声乐,今年才是国丧守制结束后的第一年便赶上这场类同帝婚的皇室婚礼,故此皇上着礼部办得格外隆重。礼部自从年初撤换侍郎之后果然雷厉风行起来,一场帝室婚礼一派盛世风华。京畿四方氏族、官员、名士、百姓闻风雷动齐集京兆来观礼这场空前绝类的盛典。
  出离皇城樱桃的凤辇如此这番在城内四条主道上巡礼一周才转入此行的目的地晋王府。
  由于晋王的父母也就是傅氏的靖国公与虢国大长公主均已相继薨逝,而作为晋王义父的先皇已大行因此此次二人的婚事由皇上与晋王的宗叔傅氏的辅国公主持;行大礼、拜天地,直折腾了一天,到傍晚时樱桃由教引嬷嬷、尚宫、尚仪等一干人等簇拥着接受外命妇表贺,待一切都安静下来才转入王府内宅至主屋床榻旁居中坐下等待晋王归来。
  三更天,在一片莺莺燕燕的道贺声中盖头被挑起、樱桃才看到了自己的夫君——晋王。
  年轻的晋王有一双沉郁中透着清明的凤眼,高挑身材该算是一位俊朗的男子。
  这便是我的夫君了,樱桃思忖着,年轻、位重的天之骄子,也将是她的一生纠缠不清的人。
  两旁站班的宫人暗地里也将两人细细比较一番见男的出色女的隽秀,也可算是风姿绰约一双碧人不由得在心中赞叹,倒酒、打恭、讨赏,收拾用度、调过红烛之后以教引嬷嬷诸宫官为首的一干人等都识趣的退出房间掩上房门……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后,晋王才转回身来扫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柳眉杏眼也算是个姿容秀丽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面对着这样一名女子却总有些不自然在里面,待要细细体味却不知从何说起,故此略一迟疑随后轻咳了一声,这才沉声问向樱桃“你叫…”晋王嘴上虽问着眼神却飘忽到一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妾、楚廉苫。”心理咒骂了晋王几十次,人是你自己选的怎么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但几个月的训练樱桃已识得宫廷礼节,虽说对于晋王的问话颇有微词,樱桃却没有表露出来,人依旧乖顺的敛起眉眼,做出一番平和的态度。
  反观樱桃的态度良久,眼前的男人依旧神采飞扬,只是神情越发冷漠许多,过了多时晋王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口呢喃了一句“嗯,不好记的名字”到尾音时已变得十分肯定。
  “晋王可称妾的乳名——樱桃”樱桃听了不置可否,这个名字的确别扭的很,分明是老学究的绕口言语,便是才刚称呼成的父亲虽说十几年前曾大魁也不必如此雕琢字句,反倒刻意的成分大起来,倒似成心效仿京兆的门槛了,却只有其表无有其里并不成样子。
  “那也算得上名字?”再次听了樱桃的言语男人一脸鄙夷,听习惯了京兆名门淑女闺名的晋王对于‘樱桃’这个名字颇为不屑一顾。
  “那…”这个晋王怎么这么难缠,樱桃不由自主地噘起小嘴,不就是个名字么大名不好记乳名还挑三拣四的,想归想樱桃却不想闹得太僵,思量再三灵光一现才要张口谁知男人却抢先了一步“算了,就叫楚怜”口气中已经颇为不耐。
  “楚怜?”樱桃诧异的抬起头看看晋王,“为什么…”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么,古古怪怪的“喂…”樱桃才要开口抗议时却发现男人一甩袖子,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独留下一身红装、凤冠霞佩,曼妙罗帐中新人——樱桃。
  可是,
  新婚之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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