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属于我但关于你的事情

回忆如雨水般浸透心房,而我却依然活在明天。
正文

《单行道》(五)

(2010-11-28 06:07:46) 下一个

于是“回味”休息了一天。我爸妈和范范爸妈,带着我和范范,拎着两兜儿橘子,敲开了他们老连长家的大门。老连长对我们的到来感到惊喜。他十分热情的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席间,俩爹向老连长表明了转业后对他老人家的感恩及想念,捎带脚儿的提了一嘴孩子入托的问题。摆明利害关系后,老连长显得有些为难。因为按规定来说,部队幼儿园是为在职的军人子女开设的。俩爹退伍都快四年了,怕不合规矩。


老连长毫无隐瞒的说出了他的顾虑。这俩老实爹频频点头,表示理解。虽然我的确是听不太懂他们的讲话,可是忽然我觉得是该我们上场的时候了。于是我拉着正在啃鸡爪子的范范,来到老连长面前,贱不拉几的说:爷爷好。谢谢爷爷来吃饭。不经大脑的这一句话,让全场忽然安静下来。我也一直后悔:怎么把平时的活儿,拿到这儿来使了。我爸反应过来后,一边使劲儿拉我,一边打着圆场说,孩子小,不会说话。您老见谅。

本以为这事儿就算是吹了,谁知老连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搂着继续啃鸡爪子的范范,爱抚的摸着我们的小脑袋,说:不碍的。童言无忌嘛。这俩孩子真可爱。入托的事情,我尽力而为吧!原本暗地里痛恨我的俩爹,见事情有了转机,一时间竟开心的不知该如何。他俩端起酒杯,正步走到老连长面前,举杯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然后一饮而尽。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又打开了。喝了一会儿,我爸和范爸又端着酒,对老连长诚恳的承认了吃首长剩饭的错误,说给老连长添了不少麻烦。老连长听后,笑着摆摆手道:麻烦倒没有。反正又不是我被罚去操练。当时我生气主要是因为你们小哥儿俩不叫我,自己吃独食。要知道,每次陪首长吃完饭后,回到宿舍,我都还要自己下二斤挂面——吃不饱啊!说完又大笑起来。

我爸和范爸酒量就算不错了。可是,把老连长喝好后,他俩竟然是勾肩搭背,驴叫般唱着“咱当兵的人”,晃悠着回的家。那年九月份,我和范范顺利的进入了某分军的幼儿园。后来他们四人时常提起我在老连长面前说的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尝到甜头的我,从此便落下了一个“嘴甜”的毛病。

第一天去幼儿园。一大早,俩妈就把我和范范叫了起来。洗脸,刷牙,吃饭。然后又给我俩套上了新买的,厚厚的衣服。这才把我和范范送到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小三轮儿司机——我爸身边。我爸把我和范范抱上小三轮儿,然后一路开心的哼着小曲儿,就给我俩拉到了幼儿园。两个年轻的阿姨正站在门口,接领被父母带来的孩子们。我爸给我俩抱下车,拉着手到阿姨面前,说:叫阿姨好。我和范范听话的给阿姨打了招呼。那漂亮的阿姨微笑着蹲下来,摸着我俩的头说:乖了。走,跟阿姨玩儿。我爸把我和范范交到阿姨手中,三步一回头的,往小三轮儿走去。

看着爹的背影,我和范范都傻了。以为他们不要我俩了。于是,我们齐声大哭着,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闹着要和爸回家。阿姨劝了好久,最后死拉硬拽的把我们拖进了幼儿园。这时我才知道:“托儿所”原来是“拖儿所”的意思。

进幼儿园的第一天,我和范范啥也没干。就坐在院里的小花坛上,任谁叫也不搭理。手拉着手盯着那两扇紧闭着的大铁门,盼望爹娘赶紧把我们带回家。后来幼儿园阿姨和爸妈反映了这个情况,并且说:如果条件允许,还是不要让孩子全托吧。家大人同意了。所以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在幼儿园待上一周才能看见爹娘。我们是每天早送晚接,享受着厅级干部的待遇。

每到节假日,不用去幼儿园时。我爸就会蹬着小三轮儿,拉着我和范范到菜市场,给我们买冰糖葫芦,买粉红色的大西红柿吃。来年夏天,范范爸又专门在后院砌了一个水泥池子,灌上水,让我俩嬉戏。这是我和范范第一次看到异性的身体。不过那时候我俩谁也不知道异性是什么意思。范范盯着我的小鸡鸡看了半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委屈起来:为啥你有这个,我没有啊?我也想要你这个。我看着范范的身子,也觉得怪过意不去的。不过还是在心里暗自得意的想着:唉,看来我爸妈爱我胜于范爸妈爱她啊。。。我轻声对范范说:我也不知道为啥我有这个,你没有。要不让你爸也给你买一个吧。我本是好意相劝,谁知范范却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弦外之音,于是她大哭了起来。

俩妈闻声赶到现场。我妈指着我说:你又欺负妹妹了?!我光着屁股,背着手,委屈的摇了摇头。范妈蹲在范范身边,搂着她,柔声问道:怎么了,闺女?范范指着我的小鸡鸡说:为啥哥哥有这个,我却没有?妈,你也给我买一个吧。我也想要!俩妈听了范范的委屈,互相对视。隔了三秒,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她俩乐得直不起腰身,这笑声把俩爸也引了过来。于是四个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笑了半天。

范妈这才说:傻丫头。你是女孩儿,当然没有这个了。只有男孩儿才有。范范听后,指着俩爹,疑惑的问道:那我爸和王叔也有吗?范妈顿时脸红了起来,支吾着答道:嗯。他们俩的和你王浒哥哥一样。范范说:那我也想当男孩儿。我妈笑着插嘴道:傻闺女。当女孩儿比当男孩儿好多了。将来你就知道了。我爸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半截儿黄瓜;范叔一手握着锅铲,一手拎着大勺。哥俩儿听着这“女性”话题,傻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

范叔表情严肃的说:你俩别当着孩子面儿瞎说。快进屋收拾桌子去。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说,浒子的那么小,咋能和我们俩的一样呢。原本是无意的想挽回自尊,但却又成了一个笑话。于是四个人继续大笑起来。我爸笑得,连黄瓜都掉在了地上。看着他们四人莫名其妙的大笑,我和范范都哭了。

范范哭是因为她也想有小鸡鸡,我哭是因为他们说我的小。仲夏午后的阳光,照着他们带有浅浅皱纹的笑脸和我俩纯洁的泪珠。这哭声,这笑声,这美妙生活的旋律,竟是如此动听。忙过午饭,我爸又蹬着小三轮儿,到菜市场给我和范范买了两只小鸭子。于是我和范范就光着屁股坐在灌满凉水的池子里,顶着头上那炙热的大太阳,听着树上知了千篇一律的叫声,闻着不时从厨房传来的菜香味儿,看着那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游在水面上,呵呵傻乐。

我忽然灵机一动,想着既然鸭子不怕水,为什么不能像鱼儿一样在水底游呢。我把我的论点说给范范听后,她也觉得十分好奇。范范说:也许它们太小,还没学会潜水吧。于是我俩本着教它们学游泳的良好愿望,抓着小鸭子,将其按在水底。谁知没多久,等那两只可怜的小东西,再次浮出水面时,却已经是两只脚掌冲上了。于是这一晚,我和范范的菜里就多了几块儿鲜嫩细腻的肉丁儿。。。直到我和范范七岁时,家大人就开始不让我们俩在一起玩儿水了。我俩跟着他们屁股后面问原因,他们只说那池子要被用来养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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