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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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颜 [24]

(2011-09-04 07:57:31) 下一个

第一次到乐乐家正式拜访时,迟浩受到乐乐父母的热情款待。乐乐家里没有人抽烟,知道迟浩抽烟,还特地为他备了烟,不知他喜欢什么口味,洋烟和国产烟买了好几种。

那天,乐乐的爸爸采买兼帮厨、妈妈掌勺,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招待他。看到乐乐的父母在厨房忙碌,迟浩哪里坐得住,挽起袖子就要进去帮忙,打个下手也好。

乐乐的妈妈坚决不允,说:“迟浩,你是乐乐的朋友,就像我自己的小孩,我自己的孩子从来都不让进厨房,我怎么可能让你进来呢?”

吃过晚饭,乐乐的妈妈把家里的相册搬了出来,她说:“迟浩呀,乐乐还有一个姐姐在国外,虽然比乐乐大七岁,可是她们姐俩的感情特别好。乐乐这个小名还是姐姐给叫响的。姐姐叫林乐平,我们叫她‘平平’,自然而然就叫乐乐‘凡凡’。可是姐姐说:‘凡凡不好听,和厌烦的烦同音,以后就叫乐乐。’所以现在家里人都叫她乐乐。”乐乐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迟浩可以感觉到一种亲切。

乐乐妈妈翻看着相册,给迟浩介绍着,“这是在斯坦福校园里照的,看这些都是罗丹的雕塑。”然后又指着林乐平坐在沙发上的一张照片说:“这是平平刚到美国租的第一间公寓,很小,只有一个卧房,一个厅。”

迟浩觉得那房子已经很大了,怎么还说小呀?看到后面的照片就明白了,姐姐租了更大的房子,两室一厅。

“这个是姐姐今年刚买的新车,日本的皇冠,跟我们院里给所长配的是一样的车。”乐乐妈妈指着一辆崭新的银灰色轿车,眉飞色舞地说着。

那时候的中国,没有几个人买得起车,美国的生活的确让人羡慕。迟浩赞道:“这车真漂亮!”

“平平说,国外几乎人人都有车,就跟咱这儿谁都有辆自行车一样,很平常的,你和乐乐都年轻,好好攻攻英语,也考出去,姐姐已经在那边站住了脚,可以帮你们。平平很疼爱乐乐,总说让妹妹也出去,这样姐俩就在一起了,她可以替我们照顾乐乐。我们做父母的都老了,不可能陪你们一辈子,你们年轻人能在一起互相照顾,我们也就放心了。”

迟浩听着,有些不自在,脸上陪着笑,点着头,哼哼哈哈地应和着。乐乐也许看出了迟浩的不自在,接过话说:“我考大学的时候,连其他的城市你们都不让去,到地球的另一面你们倒支持,矛盾吧!”

“怎么会矛盾呢?出国是很风光的事情,有姐姐在那面你又不会吃苦,和孤身一人去外地上学是两码事。咱家楼上的张叔叔,他家的两个孩子学习不如你们姐妹,现在老大在美国读书,老二考入人大读研究生,张叔叔说话气都粗了。你们姐俩要是都在国外,这个院子里可就是绝无仅有的了。”

“有什么了不起,考了两年才考上的,我还是推荐研究生呢,不愿意上罢了, 不见得我就不如他吧?再说了,出国也是我不愿意,要是愿意,能难得倒我?”乐乐很不服气地说。

迟浩听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环绕着他,以至于以后的日子送乐乐回家,走进乐乐他们研究所的大院,都觉得气短。

乐乐的家境和生长环境与迟浩的截然不同,这就是为什么迟浩总是感觉和乐乐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或者说是两个不同的层次。乐乐比迟浩学业优秀暂且不说,他们的性情、喜好也有诸多不同。

乐乐从小生长在研究所大院里,在那种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受到的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熏陶,院子里的孩子的学习成绩是家长们比拼的资本,孩子们考大学、读研究生、出国留学都是坠在父母头发上的砝码,越重,头抬得越高,背挺得越直。

     而自己的家中,因为父母身体都不好,所以就希望他们兄妹俩健康,对学习没有什么要求。迟家几代才出了他这么一个大学生,父母虽然也引以为荣,更多的是现实的考量,期盼着他早点毕业,医院里有了熟人,亲戚朋友们看病方便些。

令迟浩感动的是,乐乐特别善解人意,从来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迟浩,为了不给迟浩压力,反倒是会委屈自己来成全迟浩。乐乐放弃去北京上研究生的事,迟浩事后就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可乐乐从来就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份体贴迟浩感激一辈子。可也正是因为自己,让乐乐的父母失去了一个砝码,或许还是两个。

乐乐好静,课余生活基本上是以读书为主,偶尔弹弹琴,画幅画,最大的体力劳动就是刻印章,都是些室内的活动;而迟浩从小在家里就呆不住,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踢球、打篮球和跑步上。他如果连着两个星期不跑步,就会觉得浑身哪儿都不自在,皱皱巴巴的,出去跑上几圈,说不出的舒坦。乐乐是跑不动的,她说她从小学起,长跑就没有及格过,冬季长跑总会起一身的风团,所以每年学校冬季长跑都是不参加的。

不过乐乐却愿意陪着迟浩,看他跑步。在医学院的操场上,迟浩一圈一圈地跑,乐乐坐在看台上笑眯眯地看着他。每次跑到看台前时,迟浩会向乐乐敬个礼,乐乐则向首长一样冲他挥挥手,每次都跑十圈,一直到乐乐大学毕业,她总是高高兴兴地陪着他,从来也没有抱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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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五弟五哥 回复 悄悄话 这种情深深的爱很感人,,,
迟浩本不应该自卑的。
茹菲 回复 悄悄话 好温馨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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