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曲东平一起回家的路上,虽然他一直在和我说话,我却一直没有理睬他,心里想着齐全的身世实在是太可怜,那么小就没了父亲,周工也真是不容易,孤儿寡母撑着家,还有孟瑾,那么年轻。也许就是因为我不理他,曲东平就一直陪我回了家。
妈妈一见他就笑了:“臭小子,就是有口福,看看这是什么?”妈妈说着,拉着曲东平进了厨房。
“哎呀,这么肥的河螃蟹!”
“姨还说一会儿让梦梦给你们家送几只过去呢,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吃吧!”
“梦梦,螃蟹太腥,咱今天就在厨房吃吧!梦梦,梦梦……”妈妈和曲东平从厨房出来,“这孩子,怎么叫你都不答应?这是怎么了这是?”
“姨,梦梦生气了!”我狠狠瞪了曲东平一眼。
“东平,你惹我们梦梦生气了?”妈妈唬起了脸。
“没有,姨,最起码我不是元凶,齐全是元凶,我充其量只是个从犯,我好像说错了一句话。”曲东平凑近妈妈,悄声说。
“谁是齐全?到底怎么回事?”妈妈盯着曲东平问。
于是曲东平把我们初见周工时的情景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番,然后又把周工对我的亲热夸张的叙述了一遍,最后说了齐全告诉我们的故事。
“你说孟瑾是在援助四川时遇难的?那是哪年的事?”妈妈的脸色越来越很严肃。
“齐全说他那时一岁左右,应该是68、69年前后吧?怎么了,姨?”曲东平大约也觉察出了妈妈脸色的凝重。
妈妈没有吭声,走到电话机旁,抄起电话:“林义,家里有点儿事,你现在就回来吧。”妈妈看了一眼曲东平,说:“不是梦梦,你回来再说。”
“东平呀,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家吧。”妈妈放下电话,就下了逐客令,螃蟹的事根本没有提。
曲东平探寻的目光对我扫了过来,我也是莫名其妙,只耸了耸肩示意他不知道,曲东平打了个招呼,撒丫子跑了。
爸爸进门前,妈妈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爸爸一进门,妈妈劈头就问:“林义,问你个人你认识吗?”
“谁呀?”
“姓孟,名瑾!”
爸爸的鞋刚脱了一只,另一只脚悬空站着,愣在那里。
“认识吗?”妈妈追问了一句。
“认识,怎么想起问这个?”
“那你现在解释一下,当初为什么给女儿起这么个名字?当时我就说,你给女儿起名叫“梦圆”“梦真”我全能理解,因为你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这个“瑾”字是何出处?二十多年过去了,我才明白,你是在用我的女儿纪念故人呀!你这个骗子!”
“芳儒,当着孩子,你别瞎说!”
“怕孩子知道呀?孩子已经知道了,我一直认为你老实,你为什么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你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
我坐在旁边有些懵,不过朦朦胧胧的也听懂了妈妈为什么生气。“爸爸,你真的认识孟瑾?”
爸爸冲我摇了摇手说:“梦梦,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和。”
“梦梦大学就要毕业了,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能掺和?梦梦呀,绝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你爸爸用你的名字纪念她,你听懂了没有?”
我正要说什么,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门外站着曲东平的妈妈。
“婆婆,你怎么来啦?”我惊讶的说。
“我听东平说你们家有好吃的,特地来讨的。”婆婆冲我挤挤眼,她显然在门外就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
“如玉,你认识孟瑾吗?”
“你还有完没完了?”父亲低吼了一声。
“没完!”妈妈的声音也高了八度。
“无聊!”父亲回身进了书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立刻向书房冲去,被婆婆一把拉住了,“芳儒,怎么回事儿?我们家东平说本来要在你们家吃螃蟹的,结果让你给轰走了,而且说你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非叫我过来看看。”
妈妈斜了婆婆一眼,说:“你和大曲当时介绍我和林义认识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说林义很老实,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吗?”
“是呀,怎么着,说得不对?”
“哼,你没有听说过孟瑾这个人?”
“没有呀,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你把话说清楚了好不好?。”
“当初他给女儿起名字的时候,我就问过你,知不知道有谁叫‘瑾’, 当时我就觉得,他个学工的,居然还用了‘梦’字,如果不是想表达对谁的日思夜想,就太有文采了。你当时还说我净胡思乱想,二十多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我女儿的名字居然含了另一个女人的全名,你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孟瑾这个人?”
“我发誓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你跟我回家问问大曲,他毕竟是你们家林义的哥们儿,也许他知道?”
妈妈发火可以理解,,,但是,还有别的办法,别的说法来解决问题。
不必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