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好

老板在schedule上写，星期五中午lab lunch.但是一直没跟大家正式打招呼。眼看星期五到了，大家都有些沉不住气。于是，我拉了个mm一起去问老板，细细看老板，竟然刚刚哭过的样子。问她，说一个年轻PI突然爆血管死了，早上刚刚得到的消息。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整个星期五，心情都灰灰，一直在想去世的PI,惊讶地发现竟然有这么多关于他的回忆。认识他，是来美国第一个学期的遗传课，他大概讲了2，3堂课吧。高高瘦瘦，有点谢顶，声音很低沉，课讲得挺好，思路清晰。考试的时候，他在我的考卷上写，you have a brilliant future in genetics.当时为之激动了好几天，最后终于选择了这个方向，多多少少应该和他有点关系吧。然后第二年，选了他做director的cell biology.之前一直听到他的恶名，在这个课上算是见识了。对人很mean,比如有一百种说法去拒绝别人，他会选择最令对方不舒服的那种。期中考试考得不好，被他叫到办公室一顿骂，期末写review,又批我没有自己的idea.当时恨得咬牙切齿的，之后，也跟别人一起没少说过他的坏话。直到后来，听说他和系里的人关系都不好，找不到学生，看来拿不到tenure，忽然有些为他的聪明可惜了。有一段时间，我们每天都差不多时间上班，总能在路上碰到他，手里拿着装着午餐的塑料袋，背着笔记本，和我那个永远优雅的老板相比，他真的不太像老板了。周末的时候，有时能看到他推着童车来学校，他有两个很可爱的小bb.有时，在电梯里面遇到，会聊几句，有时候他会把我当成别的中国学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journal club的时候，只要有神经或者果蝇的topic,他就会来。系里新来的一个professor也是搞类似的东西，脾气跟他很像，当两个人都在场的时候，就会互相“斗智斗勇”，每次都把其他听众和台上的演讲者逼疯。我做journal club的时候，他来了，站在最后，电脑那里，问了些问题，但是绝对没有为难的意思。然后，就是他的噩耗。。。 下班前，特意去他实验室看看，门关得死死的，没有人，没有灯，有几个中国人聚在那里细细岁岁，竟然还笑，那种表情和平时说人家八卦没有什么两样，让人看了不舒服。实验室门上贴了他的照片，很多人签名，写悼念的话，可惜，我没有带笔。忽然很难过，想起他在那个办公室骂我的情景，其实不是骂，他很认真地在一题一题地帮我分析，只是，他太不会表达了。一个很好的人，真的。 三月份来，听到一个师弟车祸，重伤病危，然后是他，今天，又有一个mit的小伙子，死在宿舍好几天才被人发现，桩桩件件，让人心里郁闷得厉害。庆幸自己还活着，觉得应该好好珍惜每一天，也不能做随便做些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任的决定。 大家都应该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