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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师兄John

(2010-12-24 12:47:16) 下一个



这几天总有点心神不定,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也是我师兄战死伊拉克两周年。。。。。。

十几年前来美国后立刻考Board,转年就进了Residency Program。 所以来美国后的第一份工作以及工作的第一天就是在急诊室所抢救外伤病人。遇到第一位高年资大夫就是我师兄 John

虽然在国内也曾受训于协和系统,但美国外科的训练强度和严格程度是国内医疗系统远远不能比的,更何况当时又缺乏在美的生活经验,所以刚开始做住院医生时很是彷徨了一阵。John看在眼里,他的关心是一种默默的,不露声色的,维护对方尊严的关注。他耐心指教,及时鼓励,他总是维护自己手下人的利益,跟他一起工作真的很愉快啊。

仍然很清楚地记得几件小事:

刚开始工作时,每天面对大量口述入院出院还有手术记录(小手术记录由低年住院医完成)感到很头疼,特别是忙了一晚上外科病人,早上还要完成所有交接工作才能回家。最初的几天人简直要崩溃了, John曾悄悄问我要不他来帮我完成口述病例。在那种情况下,我很感激他的offer,但不知什么原因,我咬咬牙,自己完成了所有病例文件。在他的鼓励和支持下,我很快地完成了最艰难的过渡,从容而自信地融入到了群体中。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会觉得还有什么比当美国外科住院医更难做的事情了。

一天我们在一起讨论一种新药,药名很绕嘴,几个美国大夫说了几遍也没说清楚,我就在一边笑了起来。John对我说,看看,我们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也有语言问题啊。

还有一天,查房新病人,我本想报告 "Patient is allergic to penicillin" 没想到说出来的成了"Patient is allergic to Pennsylvania"。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我,还有包括John在内的所有team都捧腹大笑,病人也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John笑着说,我们一天轻松的工作开始了。。。

在我要去做专科前,曾很想和他聊一聊,想说一些发自心底的感激话。但因为当时在新老生交接阶段,大家又都在不同的医院,最后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说声谢谢。但一直以为来日方长,将来总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John 很爱他的家庭。他夫人是小儿科大夫,他们有3个孩子;他弟弟原来是PA,后来听说也上了Medical School。他说小时候房子后面有条铁路, 每天晚上枕着隆隆的铁轨振颤声入睡。。。。。。

知道John离开我们是去年5月的一天,上班途中特别强烈地想起了John。到了办公室,打开计算机查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了John 熟悉的笑容和令我无比震惊的噩耗,John在前一年的圣诞节那天在伊拉克被流弹击中,抢救无效死亡。而当时他wifeCNN报道了John所在战区有伤亡,在没有接到丈夫如约的圣诞节电话后,还以为John正在抢救病人,直到。。。。。。

后来我读了很多他写的文章。包括为什么911 后参加Army Reserve;为什么痛恨战争却又两度去了伊拉克;他写给三个孩子的信;当他独自告诉三个孩子他将第二次去伊拉克时,全家怎样一个heart broken的场面。

最后想说的是,我很幸运在我的人生旅途中认识了John。和其他几个特别decent的朋友一样,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总是不能忘记在最困难的时候所受到的关心,爱护和帮助。

John, words can't describe how much we miss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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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5)
评论
笨企鹅 回复 悄悄话 好感动。
weston 回复 悄悄话 理解楼主心情.John是个内心具有博爱的男子汉.令人敬佩.
顺便把你的好文林克贴到了健康版.
多谢分享!
深深海洋 回复 悄悄话 老天不公, 夺走了这么优秀的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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