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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鸣的那些往事

(2008-07-16 11:12:01) 下一个


以前陆续写过一些,其实也知道,感情事,亲历者自觉惊涛骇浪,旁人听来大多觉得无趣沉闷。但近日读了坛中的几篇边缘断背录,却让鸣再一次在脑海中盘旋难去。

鸣是初二时从外校转来的,坐在俺前排。看似不起眼的女孩子,俺却很容易地就被她吸引了。其实俺们算是很不同的性格,每当读到鲁迅笔下的刘和珍君,“微笑和蔼,沉勇友爱”,眼前浮现的就是她的样子。

那时候才发现,坐在前面听后面的人说话很清楚,反之则不然。她时常会被俺上课时说的小话给逗笑,而俺,因喜着她那份沉稳,看到她就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于是很快便形影不离。一同去打饭,一同去阅览室捧着同一本杂志追连载,午休时从宿舍里溜出来躺在邻校的草地上看小说, 阳光从树梢里点点漏下,周围有粉蝶飞绕。她曾做过一张卡给俺,上书——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那是俺们最真实的写照。

那时宿舍里都是俩俩成帮,极少有落了单的。从早起跑步,去饭堂浴室到上晚修,都是结伴而行,所以谁跟谁不好了也很容易看出来。女孩子的感情都是六月天孩儿脸,在一起取乐斗嘴嫌忌猜疑自然是少不了的,所以搭档重组也是极平常的事。俺与鸣却很少起波澜,一起参加着学校各种竞赛,时而去冰室举杯共饮,以为对方是唯一知己。其它的男生女生们,俺们都不放在眼里。

看看今天大家的边缘断臂记,总或多或少地会有些身体的接触。而俺们,时常同床共枕,却从没有过任何越界的接触,连念头都不曾起过。记得一次,临期末考了,俺们在深夜挑烛开夜车,各自看着书互不相干,突然都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半晌,俺一字字的说:一,灯,如,豆。于是两人突然大笑,笑得不能自己眼角带泪,笑声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旋荡漾,渐停时,原本有些凝滞了的空气又开始如常流动。那算是唯一一次有些暧昧的时刻吧。当然拉手是常有的事,直到现在,俺也很习惯于手被牵着。

同班昊倩,语文老师的女儿,长相甚佳,是文艺委员。因俺与她的脾气秉性极为接近,都是不掩锋芒型的,彼此有惺惺相惜之感,也是要好的很。但她是走读生,自然是没有俺们亲近的。女孩子间嫉妒起来也是很伤人的。俺和鸣出双入对,事事都在一起,偏一次学校校庆成立花队,她便挑了鸣,撇下了俺。那段日子实在对事事不甘落于人后的俺不是一般的打击。奇就奇在俺偏与鸣生了嫌隙,却与昊倩走得近了——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也不是不与鸣在一起了,可两人相处时就成心找事,仿佛是远没有与昊倩在一起时开心。鸣也总是忍让着,仿佛确实是她亏欠了俺。

那天体育课,俺忘了换球鞋,于是急匆匆回宿舍。正低头穿着鞋,突然就看到她枕头下日记的一角。抗拒这个诱惑对俺当时绝对是不可能的,于是心狂跳着,拿来,翻开,一页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有缘相聚又何必常相欺
到无缘时分离又何必常相忆
你已有新伴侣哪管我情可堪
到如今我只有思量如何把你遗忘

当时俺并不知道前两句源自于邓丽君的歌词,一看之下顿如五雷轰顶。只这样电光石火的一瞥,这几句就从此铭刻于心,再不能忘却。不记得怎样走回去上课的,只记得眼泪一直在俺脸上肆意横流;她只看着俺,没说一句话。而俺们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拉着。N年以后在来往信件中,她写过一句——我知道你曾看过我的日记——可见这事,在俺俩的记忆里,都是至深的一痕。

初三第二学期,俺家搬迁北上。被老师逼迫得快疯的同学们有机会渲泄一下情绪:当家里来搬俺的铺盖们时,宿舍里十几号人哭成一团。从不知俺什么时候“俘获”过这么多人的心,以至车慢慢开出校园时同学还追出来,仍记得其它班级人诧异的眼光。还有着这么多的憾事再也没有机会弥补,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只好让它空着了。等终于有勇气提笔写信时,俺却不知为何第一封信写给了昊倩。昊倩自然是在班上宣扬了,于是鸣毁掉了俺们之间所有带有记忆的物件,那是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完全能够体会她当时的被“负”之感,可直到后来俺们再通信,谁也没有提起过这事。

回首造成人生憾事之因,更多的,是内心所想与外在表现的差距吧。什么时候可以做到,想一个人的时候就明明白白的表达出来呢?如果真这样做了,到底是会让事情更简单,还是更复杂?

四五年后,俺们又见过一面。那时在相邻不远的两个城市上学。她说过:我选择这个学校,就是因为离你不太远,也不太近。俺很傻气地拎着一个硕大的毛毛熊,大到没人给俺让座。第一次乘坐长途汽车而没有吐到一塌糊涂,并且还留意到了杭州公交车上的售票美眉们都娇艳如花美不胜收。当面对面时,仍然是可以感觉出的心内狂澜与表面风轻云淡的落差。惊异地觉察出她说话间以前从未觉察过的南方口音了,想来她听俺亦如是。

在校园里绕了许久,然后再出去在街头乱逛。说了些什么记不清了,都是些不相关的,还提到一个相声,什么错字先生的,笑到流出眼泪。那暗中酝酿涌动了N年的分不清是甜是涩的思念情怨,就这样在不知所云的笑声中再次无从提起,无从解释。多少年来,鸣就如俺心中的一个结,再也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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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17)
评论
黑黑黑黑 回复 悄悄话 回复天天天天天的评论:
花在路上5个小时????不做不做,赶紧换·~!
黑黑黑黑 回复 悄悄话 回复ragtimefox的评论:
你还知道回来·~!关起门来,狂叉··~!
ragtimefox 回复 悄悄话 四黑以及四黑的扇子们,我想死你们了,
每个人87好多下~~~
天天天天天 回复 悄悄话 亲爱滴黑黑啊~~~~不是俺想这样来去匆匆滴啊,你不知道俺现在每天上网时间有限,看着中坛玩得热火朝天自已却没时间叁与干着急涅~~~~~俺现在仍在考虑到底留不留在美国的问题。

俺现在帮朋友忙做一份很清闲的工作,就是交通来回要花去5个小时,反正俺现在是过渡期,等考虑清楚了再找其他工吧。

小顶你在那儿讲故事涅?给个LINK俺~~~~~俺也贲想你啊~~~~

欢迎那个新扇子sycamorefall同学 ,你是私房高手?多多指教哈~~~~~~
sycamorefall 回复 悄悄话 其实这音乐很好,只不过得在思潮起伏,元神清明的时候听才能进入状态。
偶终日酒囊饭袋,也就看这文的时候清明了一下,跟着音乐都要借用一些指挥姿势来发泄内心的力量。
一旦回到饭袋,偶尔一刷屏,黑漆漆的天外就飘来一“啊~~~~~~~~~~~~~~~耶~~~~~~”,后背稍冷。不过没事,一转眼看到lg对着屏幕打妖怪,中气又回来了。

5天那个十几小时的电话粥,也很强啊!
秋月冬雪 回复 悄悄话 好久不来,一来即见四黑好文。小顶分析得很有道理。当年相交甜如蜜,终究要分离,可叹,可惜。
黑黑黑黑 回复 悄悄话 噼哩啪啦噼哩啪啦热烈欢迎sycamorefall同学··~!一听你是从私房循迹而来滴俺就贲心虚,因为俺老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大作出炉了。。介音乐昨天已经让俺热血沸腾了一天了,俺也不容易啊,哈哈~ LG吃完饭碗一扔的那种,那就一定要把儿子全扔给他,,切切,切切。。。

5天·~!你这小家伙到底咋回事,神龙不见首尾滴?快去听小顶讲故事·~!
似顶非顶~~~ 回复 悄悄话 5天~~~~你想S个人啊!!!!8787~~~~~~~~~~~
天天天天天 回复 悄悄话 黑黑啊~~~~~~~~~、叫俺如何不爱你涅,,,你把女生之间的友情写得如斯细腻,配乐又是一绝,俺一边读着,一边觉得许许多多滴前尘往事拥上心头,,,,你俩还能有联络,也无憾了。

俺有两个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友,都是曾经好到去厕所都要呆在同一格里(表不误会,不是断背,只是不想耽误一刻聊天的机会,俺们是不看大家body滴),煲电话粥最长超过十几小时,互相给对方写诗画画,可她俩偏偏容不下对方,后来我们又因升读不同的中学和种种误会而疏远了,,,,,有时候有些误会真的无法言传,只能意会,,,,,

唉~~~~~~~到最后俺俩个都失去了联系,遗憾啊~~~~~~~~~



小顶如斯明白黑黑先写信给昊的原因,定是深有体会吧。其实这也是人的潜意识自我保护机制。明白这个其实就会减少许多无谓的猜忌~~~~~~~~~~


sycamorefall 回复 悄悄话 4黑再收一把扇子吧!
偶在私房查creme brulee,拜读你的大作之后跟到这里来de。来了之后这几天里不可收拾地为了把你所有文章看完把自己折腾成残花敗柳(熬夜笑)。现在基本上已经做完功课终于敢课堂发言。虽然拖拉了点(按理应该通宵看完才能表示狂热)但儿子一岁半lg吃完饭碗一扔偶也不容易。
这一篇勾起好多少年情,不过俺快12点看的音乐有点太激动。
黑黑黑黑 回复 悄悄话 回复似顶非顶~~~的评论:
好了算你机灵一回,俺想你分析的关于为什么俺会先写信给昊倩的理由是有道理的。但后来是不是她发现在俺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她,俺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有时俺们的所看,所感,并不一定是真相啊。。之所以不提,倒不觉得是冰释前嫌后的不提,而真的是无从提起。即使知道有误会,也只能眼睁睁的任由那误会的存在着吧。所以俺每每想起她心里所感到的,总是那一种“憾”。

黑黑黑黑 回复 悄悄话 哈哈,归去来兮,请高坐沙发,板凳,啥啥的,气S小顶就。。。拉倒。

那时俺们是很喜欢这些歌的,记得好像个个都有个歌本啥的,弄得贲五颜六色花枝招展,花不少功夫的说:) 俺记忆中还一直有个印象,就是和她一起唱一首“生死都寂寞,悲欢都如梦”,但上网狗了一下,那应该是《8月桂花香》的片尾曲,91年才拍的?那时俺应该早就离开海南了,怎么会有这个印象呢,,也是奇事了。

小顶,俺晕,俺晕,俺晕晕晕!自打你成了邪恶版天津鞠萍姐姐后,这MP的长度与厚度,质量与数量,都产生了质滴飞跃呀~~!

多谢唱坛歌迷!俺也是觉得没有比这更能表现俺与鸣的关系的音乐了·~!
唱坛歌迷 回复 悄悄话 写得真好, 音乐也震撼!
似顶非顶~~~ 回复 悄悄话 偶像!!自从跟了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在几个月的沉寂和不知所云后,偶像再次爆发出了惊人的精神力量~~
在这音乐衬托下,连小儿过家家都变成了生离死别,更别说是这样一份灵魂纠缠的心灵故事!!

不觉得有什么断的成分,却能感觉到你们对不能永恒相守的遗憾,只少偶像这边有这感觉,你和鸣都是用情置真!置深之人!真难得现在你遇到了2黑,他有像苦行僧一样专心对你好的觉悟,若非如此,我想他也不能最后抱得美人归~~(扯远了)

"等终于有勇气提笔写信时,俺却不知为何第一封信写给了昊倩"
在我理解,你是故意先写给昊的,因为你怕被负,你不知道在离开的日子里鸣是不是像你惦念她一样的惦念着你,你不肯定鸣还是不是在乎你这个朋友,写给昊的信只是你投石问路的小石子罢了,你怕你满腔的热情换回来的是无尽的伤痛,所以前思后想的以石激水,看是否还有波澜回应,没想到回来的却是惊涛骇浪~~~~以至你后来说"完全能够体会她当时的被“负”之感"因为你已经做好了被负到底的准备,你能体会她刻骨之痛
再后来她发现你其实没负她,而你又为曾经不信任她而有点蒙羞,所以以后你们再通信,谁也不提此事了~~~~~

为什么每次你写的东西总能好无保留的刺进我的内心,总能引起我内心的震撼~~~~

上帝啊~是你点化了偶像,还是偶像点化了你~~~~~现在我只能用仰头90度来膜拜偶像了啊~~~~~~~





另:楼下的蛋糕,再把自己放在沙发上,板凳上,小心我下次坐扁你~~~哈哈哈~~~~
歸去來兮 回复 悄悄话 I think that is quite pure friendship -- very spiritual, and surely can involve jealousy and feeling of longing to be together but not too close forever...

Thanks, 黑黑黑黑, nice article!!
歸去來兮 回复 悄悄话 it seems that 鸣 likes songs a lot. :D The song below was very popular in the middle of last centuary. My sister and I often sang togethe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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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是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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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去來兮 回复 悄悄话 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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