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新西兰感想
初到奥克兰
以前我们称之为蛮夷,现在心向往之的外国。想起来好笑,我突然想起,我学英语时,我们总是把外国人也为Foreigner,而我在美国新闻稿中却清楚地听出外国人被称为Alien , 这两个字其实是大相径庭的。Alien 含有不速之客,异类分子的含义。在国内的时候,由于工作的关系,常有机会和外国人接触,外国人对我来讲并不陌生。来到奥克兰,周围的人彬彬有礼,他们讲的英语我竟然能听懂。一个远在南太平洋的异域孤岛,几乎是地球上离不列颠帝国最远的地方,居然能讲这么不走样的英语,简直让我十分惊奇。奥克兰的机场一点儿也不远,没说几句话,就进入奥克兰市了。
人和文化
我来自广东江门,江门的人口400万,面积7000多平方公里。新西兰人口也不过400万,而奥克兰相信就会比江门大一些。据说这里的人口才100万,奇怪的是一点没感觉到人少。临来时,有个韩国的朋友开玩笑说,城市呆久了,到乡下去享受放羊的生活了。除了高速公路(此地称作Motorway)旁边偶尔也见到一些羊只,干净整洁的马路,错落有致的号子(House),路上往来不息的车辆清楚地告诉我,这里的人并不少。由于中国人多地少,政府不允许国民如此的建房。欧洲的移民们,一如他们的先辈,各式的小楼形式各异,错落有致,比起中国现在新盖的别墅,到更让人体现一种情趣,让人耳目一新。后来住久了,才体会到新西兰人对园艺的追求是如此地深入人心,几乎每个不经意的走道,花种的选择都有精心的考量。和KIWI的交往渐渐的多起来,惊奇的发现,他们简直是天生的爱国者,每当和KIWI聊起对新西兰的印象,他们竟不约而同不厌其烦的列举新西兰的海滩、美景、舒适的天气、闲适的生活,庆幸着上帝对他们的恩待。看着他们真诚的表情,我真不忍多加评价。这情景不由得使我想起这如同在一个母亲面前评价他的儿子。我的经验是,无论你的意见多么中肯,千万别在一个母亲面前提起他的儿子的缺点。
人是世界的主体,具体地说人的活动,人的群居形成社会。人的思维、行为习惯成为文化。在中国国内,我们的区分是中国人和老外,而大多数的时候我们印象中的外国人多位西方人。到了新西兰才知道,我们在这里和日本人、韩国人、印度人、马来西亚人、印尼人被称为亚洲人。在这里,我们是能感觉到和一个以欧裔文化为主体的族群的文化差异的。华人中的不团结是出了名的,这当中有中国大陆人、台湾人、香港人、新加坡、马来西亚或者印尼的华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几乎是自然界的铁律,但是在弹丸之地新西兰,又是作为少数民族的华人在这里相互不团结,倒是多引起批评。此事话长,先贤后辈多有论述,此处不讲。另方面,讲起来是老生常谈,Kiwi们的工资高,屁大的工作都要资格认证,从油漆工、水暖工到中小学的教师、化验员、公司经理等。也许有人觉得好笑,中国人敬佩的李嘉诚、时下的中国新贵们很多都是从别的行业转行过来,如学数学的陶建幸创建的春兰集团,年产值100多亿,张海28岁,建力宝的总裁,2年前是炒股票的。现实的中国人遇到古板的老外,真是让人说不清。先前我曾怀疑,这是否是另一种变相的文化歧视,几天前的经历否认了我的想法。我的一位朋友,正宗美国人,拥有美国的学位和职业资格,娶了一个Kiwi妻子,移民来到新西兰,同样面临了申请居民身份,找工作时资格的不到承认的问题。在10元一小时的倒班工人的岗位上一干就是一年半。新西兰政府这一点也许是值得商榷的。大量的技术移民来到新西兰,他们的以前的工作经历得不到雇主承认,一方面新西兰劳工紧缺,另一方面大量的技术移民找不到工作,许多人甚至靠政府的救济支撑着生活,或者吸引的高技术移民却只能干着中国农民工干的体力活,当初移民的意义又何在呢?看着新西兰人或其他族群拼命生小孩(多生者政府补贴高),新西兰政府上要养老,下要养小,新西兰本地的劳动生产力并不很高,中间再增加新移民来吃福利,这样的社会能持续的发展吗?Kiwi 们的想法似乎让中国人永远想不明白,他们从高福利的社会走出来,大锅饭吃得久了,从来没有经历过中国人经历过的贫困,他们爱钱,却永远不知道存钱。另一方面,他们这么也不能理解,中国人与生俱来的忧患意识,家徒四壁时,也许某个地方还藏着几千或几万的救命钱。
英语
大多数的中国人,提起英语,似乎永远是个心中的痛。香港、新、马、印尼的华人多用英语授课,英语水平似乎少许好些。中国作为泱泱大国,5000年的文化底蕴,其烙印之深固然让人骄傲,然而另一方面也是造成中国移民适应英语文化的巨大困难。我有大学同学,TOEFL 600多,GRE2000多,在美国的大学读了两个硕士,工作了5、6年,但碰到洋人在一起聊天,也是不得其要。本人在寻工时也大有感触,几句话一说,对方就能感觉你的英语不地道,简单的客气的就回绝了。近年来,奥克兰的英语语言学校的生意是最好的。大陆的、香港的、台湾的、日本的大批学生,漂洋过海来学英语。说起来,也许你不信,美国人刚到新西兰时,竟然也是听不懂新西兰英语的。不过并没有那么多的美国人希望移民新西兰,或者说需要到新西兰来打工的,否则,真成了世界难题了。想想这里的语言学校,动辄二三百元一周,贵得吓人。有一次,我遇到一位日本留学生,在奥克兰的一所知名的语言学校学了三年,讲起英语真让人不敢恭维,其水平也就相当于国内高中二年级的水平,他讲了你听不动,你讲了他听不懂,讲起来多是单词加手势。其实在中国学英语是有其独到之处的,教材齐全,因材施教,学的基础扎实,学费也便宜。现在的语言学校,有50%-60%的是中国学生,由于教师严重供不应求,有的只要你是Native Speaker即可。其实语言说到底,是表达情感,交流文化的工具,真的做到学以致用,能达到充分的双向沟通,已然足够。至于对于文化的融入,语言障碍之外,更多的也许是文化的障碍吧。到新西兰,或者其他英语国家,与其说是学英语,不如说是学习其文化更确切一些。同文同种的新嫁娘到夫家时,没有几年尚且适应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异族人呢?当今的世界,是英语主导的世界,这是无可置疑的。学习英语和英语文化,必将还要持续一个相当长的时间。从这一点上说,终生学习的理念恐怕还是必需的。
工作
工作,作为文化的一部分,甚至主导一个人的思维模式。很简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移民过来的人,过来前,多半是国内的白领或者事业小成。到了新西兰,经历几次的求职之后,却不得不放下身段。于是乎,上海的医生改行学会计,机械工程师到这里成了水暖工,银行经理成了西餐大厨。就奥克兰的人口和经济规模,在国内顶多也就是一个地级市。可是你的资格和经历在这里的不到承认,要想得到承认,却有那么多的课程需要从头学起,英语还要达到一个相当的标准,许多人知难而退。新西兰的工作,几乎不分大小都需要资格认证,从木工,油漆工,到检验员、医生、律师、公司经理,都要资格证书。新西兰政府和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政府一方面,为了吸引移民过来,NZQA承认中国的大学文凭,相当于Level 8,可是你找工作时,对方连你的Level 3都不认可。以会计师行业来说,新西兰的会计制度要比中国的会计制度要求低得多。可是纵使你有多年的中国会计经验,在这里还是得不到承认。前几天的报道说,新西兰的劳动力缺口很严重。真不知这种情况让许许多多持本科或者硕士学位的失业人员怎么想。加拿大有一则新闻,曾引起广泛争议。航空博士移民加拿大后,找不到工作,只能去开出租车。在新西兰我曾碰到奥大电脑硕士在新西兰失业三年尚未找到工作。新西兰政府将许多人技术移民过来,真不如直接从中国引进一些民工呢。
新西兰的经济规模一般较小,技术含量不高,有许多还是以新西兰国内的技术壁垒保护的。我接触过一些新西兰的Kiwi公司,总体上讲,新西兰人的工作还是比较紧凑的,他们的老板守法意识也比中国人强得多。此地华人的经济,这几年可谓蓬勃发展,但多是小本经营,水果蔬菜、饭店等,加上新兴的移民公司、语言学校、地下钱庄或者简单的体力活,这几年中国人买房置业的传统思想帮助了相当一批的华人,出租房子给留学生,成了奥克兰华人的一个特色经济。就普通的打工而言,华人的工作几乎注定了要比Kiwi要低一个档次。一般的打华人工,收入也会比打洋人工要少一些,基本上靠近最低收入8-8.5/小时。随着世界经济的一体化,中国人以及华人经济对新西兰的影响必然会越来越大的。
移民到底值不值?
移民到底值不值?这是一个萦绕在许多移民新中,挥之不去的疑问。由于长期的闭关锁国,中国的社会和世界是隔绝的。对外国的印象多是从电影、电视或者罕有的外经、外事人员的嘴里得到。不同的生活片断,我们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将对方的经历自我编辑,形成一种对外国的认识。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矫枉过正的缘故,许多次的出国潮,有些人甚至为了出国,不惜移民到斐济等太平洋岛国,从没有那么坚决地要离开那个注定要我们魂牵梦绕的祖国。最初我们能够接触到的外国人都是欧美等发达国家的西方人。我们在潜意识里将西方的商务人员和外国人之间划了一个心理的等号。也许,现在我们才理会到这种想法是多么的荒唐可笑。跨国公司的商务人员在其本国也是相对杰出的人才。走到美国德国,那里许多的当地人和中国的农民一样,也许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他脚下的土地,对中国的印象几乎是来自当地只言片语的报道。许多的德国人也是不能讲任何的英语。
从国家的角度,移民也许更加好些,中国的人多地少,资源贫乏,移民出国可以减轻就业压力,移民在国外有所发展时,也会增加对国内的投资。另一方面,由移民增加的国际交往,增加了中国的国际化,产品信息、标准、企业文化,应该说移民对中国的贡献更大些。这可以从广东的快速发展可以得到印证。从新西兰来说,移民增加了该国的就业人口,增加了文化的多元化。许多人更是带来了资金技术,为新西兰的经济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对于移民个人来说,选择移民也许是个双刃剑。一方面,国际的差异会带来许多的机会。许多人有了移民的经验,有了一种双重的文化了解,这在当今的世界是受到欢迎的人才。另一方面,对移民本身来讲也许是个痛苦的经历。我们还是算个帐吧,新西兰的人均收入在10000美元左右,而中国的移民在国内的收入基本在3000美元左右(该数据不同于中国人均收入),表面上应该是比新西兰的收入要低1/3左右。但是,在我们的日常生活,衣食住行等必须花费中,中国的物价水平要比新西兰要低1/4左右,所以大多数的移民一到新西兰,就是感觉生活水平下降了一个档次。倘若再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工作,生活水平基本上还要再下降很多。有人曾在网站上发言,如果你在国内的收入稳定在2000元人民币以上,你就不需要移民,或者说移民就不划算。也许这是有道理的。
说来轻松,做来难。说句流行的话,新西兰,想说爱你,也许并不容易。
(引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