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什么来救我(87) 一百万美元3
(2008-09-05 14:4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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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我们三个人平静地一起翻看了他们带回来的那些小册子。秋蒙说,她最近找过这周围的一些心理治疗中心,这一家是唯一以拒绝药疗为荣的。因为中心创办人自己曾经亲历过摆脱忧郁症,多年后仍然相信治疗心理疾病要靠思想的调节,而不是身体的干涉。据称他们的成功率很高,而且有很多过去的病人愿意不避隐私为中心做证。我相信家伟和秋蒙已经为我多方面考量过治疗中心的利弊,所以我只是顺从地点头。然后,秋蒙到我的卧室陪我睡觉。我们靠得很近,真真切切地体会着彼此的翻来覆去。我想,这一定也是隔壁家伟的不眠之夜。我们虽然都没睡好,但全起了个大早。东岸的股市一开盘,我就出手了事先算好的股票。于是,转瞬之间,我便拥有了至少一百万美元。家伟给我们做了早餐,清晨的空气中流动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看得出他们俩儿都在为我激动着,却都不敢流露太多而刺激到我。秋蒙小心地问我,今天要不要她陪着我上班。“不用了,”我说,心中有几许获得巨大成功之后的空虚,“倒是下班以后,我想去趟金门桥。”秋蒙答应到时候陪我过去。这是梦一样的一天。公司里随手一指,便是一个百万富翁,比在硅谷大街上的老中里抓博士还要来得准确。Ben拉我去和大家一起开香槟,有人偶尔奇怪地瞥我一眼,我并不在意。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们也许还很好奇,可是对我来说它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我马上就要开始新的生活。公司里一夜之间生出很多关于包括Carolyn在内的大小老板退休的传言,似乎每个人都终于可以切实地想想,如今真的有了钱,以后该做什么。下班的时候,一整天都很低调的Jason叫住我,说:“我要走了,这儿的有钱人太多,难以承受。”我好久没和Jason打过交道,可是听到这突如其来而不加掩饰的消息,我竟然并不惊讶。“我也要走了,”我说,“because money isn't everything.”Jason想必无法了解我何出此言,因为我转弯时回过头看,他仍然呆立在那里。我回家接秋蒙去旧金山,家伟还在上班没回来。秋蒙说,家伟嘱咐我们早去早回。我把车子一直开过了大桥,停在了桥北的停车场。这是梁任信那天来接我的地方。那晚,他送我回家之后又跑了一趟金门桥,就再没能回去。我和秋蒙牵手向南,走到桥心。我们曾经在这里和梁任信做最后的告别。我仰头看看微暗的天色,目光搜寻着天空中看不见的东西。“他在这里,”秋蒙攥紧我的手,说,“今天他一定很开心。”我鼻子有些发酸,但我微笑着点点头。秋蒙不知道,如果没有象她和象梁任信这样的朋友,那么今天融入这大海的,应该是我。言谢已经无法表达我此刻从心底奔涌而来的感受,我紧紧拥抱住秋蒙。晚风吹得我们透凉,秋蒙说,该往回走了。我说,一直走完大桥吧,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我们就走了一段,又跑了一段,到桥头的时候,我远远看见了停车场里那个拣易拉罐的老头。我的心不由得一跃。“咱们过去一下,”我指着他的方向,对秋蒙说。秋蒙顺着我的手指看去,不明白我指的是什么,要过去干什么。但她没有质疑我,只是被我拉着,小跑着过去。“您好!”这是我第一次给这个老头儿问好,以前两次偶遇都是他关照我多些。我说过这不是个平常的老头儿,这么久,他仍然记得我。“你好啊!”他热情地招呼我,“今天和朋友来的?”秋蒙有些诧异我和老头儿的关系。老头儿招呼我之前,秋蒙恐怕以为我又犯了什么毛病,认错了人。现在,她礼貌地跟着我问他好。我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抽了出来。“这些给您,”我把钱塞进老头儿的手里,说。这回除了秋蒙,再加上老头儿诧异。他微微张开粗糙手掌,对着这些钱目瞪口呆的一会儿。“姑娘,我不能要你的钱,”他把抖着的手伸给我,说。“就是给您的!我今天股票大赚啦!”我说,又把他的手推了回去。“您就拿着吧,”秋蒙见我执意要给,便帮腔道,“您不拿她会不高兴的。”老头儿往口袋里收好钱,嘴里念叨着:“姑娘好人哪,好人发大财。”“您保重,我们回家了,”我边往回走边跟他道别。这忙碌躁动的一天,终于画上了一个开心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