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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十几岁离开家乡外出求学,三十年代在上海美专,是刘海粟大师的学生。解放前参军,曾任广州军区的文艺干事,五十年代初转业到地方,在大学里担任多年的音乐教师,虽说爸爸的音乐造诣很深,各色各样的乐器没有他玩不转的,但我还是觉得,字和画一直是他的强项。
只可惜,爸爸他没有赶上好时候,58年打为右派,下放农场改造,后来又拖着全家去了偏远的穷山村,他的大半生就是在那里的山区县城里渡过的。
那些动荡的年代,爸爸这位艺术天才,每天忙着画毛主席像,办忆苦思甜展览,他完成了很多泥巴塑像,其中有一位拉棍子讨饭的老太太,旁边跟着饿得走不动路的小孙子,敲开门迎面扑上来的大狗,我幼小的记忆里,似乎还留着那生动和催人泪下的场面。
早年间,外婆家的正堂挂着一副爸爸画的红梅,那应该是文革前的作品,梅花正艳时,任凭风霜雪雨,那娥娜孤傲的枝干,皑皑白雪遮不住其美丽,已经不记得旁边的字写的是什么,印象中,字画浑然一体,我那时年幼,看不大懂,但每次,忍不住驻足画前,久久端详不肯离去,也不知是画中的什么在吸引着。后来,那副画在文革的浩劫中不知去向。
爸爸一生所作的画很有限,58年以后的十年间,一直在接受劳动改造,不记得他有机会握过画笔,接下来的十年,就是画主席像,办展览,那些日子,爸爸每天抱个酒瓶子,用酒精麻醉着神经,当然也没有心情作画。76年粉碎四人帮以后,才见老父亲提起画笔,到他81年去世,五年中,大部分时间,他辗转各家医院,经受着病魔的折磨。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肝癌后期,几乎是双目失明,提着画笔站在画架前,他完全是凭借着感觉在作画。
爸爸的一位好朋友,向爸爸要了一辈子的画,最后,亲自买好画笔颜料和画纸,带着吃的喝的,登门求画,那可能是老父亲唯一一副晚年完整的作品。作画那天,爸爸和他的朋友进里屋,把房门紧闭,我和弟弟妹妹,扒着门缝在外面守望了一天。画作完成后,爸爸让我们姐弟进屋观看,那是一副山水画,山峦叠嶂,远山近景,整个画面给人很宏大却又很厚重的感觉。那位伯伯,未等笔墨晾干,就慌忙卷巴卷巴拿走了。
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老父亲在家养病,朋友们送来了颜料和报纸大小的普通白纸,爸爸在家养病的时候,身体状况好些了,就会站在画架前,他的笔下,大多是山水画,还有少副的花草和鱼虾,山水画中,有松有菊花有野藤,画得最多的就是映山红。也许是因为,那点红色,是老父亲画笔下不常见的色彩,所以才格外印象深刻。
是从爸爸的画笔下认识的映山红,有时是远山星星点点,有时是近处一株独秀,有时是满山坡灿烂,有时俏立悬崖绝壁。爸爸说,经历了漫长的冬天,映山红带来的不仅仅是色彩,更是希望。我那时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对爸爸的话似懂非懂,不过,我看到随着映山红的艳丽色彩,爸爸的脸上常常带着笑容,看着画,望着爸爸,我也一起笑。
我家小女儿很喜欢画画,有时我会幻想着,爸爸坐在小女儿的对面,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照着窗边的爷孙俩儿,那该是多么温馨动人的画面,想着想着,不由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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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几个,爸爸一直最疼我,也对我期望甚重。我只是觉得很愧疚,那时太年轻,在他生前,不能理解和体谅他的痛苦,等我开始慢慢能够懂他了,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与他交流了。
你爸爸好了不起,当年如果不转业,可能不会有后面的坎坷。唉,真是天妒英才。好可惜,太遗憾。
无论如何,你给你爸爸争气了,你的儿子也给外公争光了。还有,你的小女儿,也一定继承了了外公的天赋呢。人生,无法圆满。回首往事,人人都有解不开的结。有道是,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纪念爸爸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努力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