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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唢呐和芦笛的对话(2)

(2007-07-02 17:14:12) 下一个

(二)方法

其实,我最看重的还不是老芦的文笔。如果仅靠文字的功夫,少写几篇玩玩票还可以,时间长了迟早要腻。俗语中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又是三七开)对一般人适用。好莱坞那些真正的美女完全可以不靠这个,一丝不挂也照样魅力四射!

老芦写文章,除去那些修饰的东西外,基本上是英文科技期刊论文投稿的路数。也就是IMRAD格式——前言、方法、结果和讨论(introduction, methods, results and discussion)的几个要素都有,只是顺序不同而已。

IMRAD格式概括了论文4个关键性问题, 1、前言(introduction):即所研究的问题是什么,为什么要研究这些问题? 在老芦,通常是:台海危机一触即发心急如焚、国民愚不可及疗愚技痒难耐、李大牙露国际土相胸中怒火燃烧、以及思云大放厥词、柴玲煽动仇恨、老马前来叫阵、阿随又来挑衅等;2、方法(methods):怎样研究问题? 老芦通常是用逻辑推理的方式,再佐以嬉笑怒骂、揶揄嘲讽,扣帽子、打棍子、抓辫子,无限上纲、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等手段;3、结果(results):发现了什么? 老芦原创性的发现极多,如某人是历史上最大的主动卖国贼、中国几千年世界几百年才出一个的超级治国白痴,伪善不是善,强奸不是爱等;4、讨论(discussion):这些发现意味着什么? 一般是用已经知道的现象、事实(老芦采样也比较科学,一般还不用特例或个例)、数据,经过严密的逻辑推理,然后得出某种结论,预测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或者是根据已经发生的事情,去推翻某些理论。如狼羊律将会带来举国灾难、屠民非治国之道等。这套证实、辨伪的功夫,网上网下的那些文学才子们统统不是对手。老芦和别人辩论(含撕贴)也基本上是英文科技期刊稿件修回的路数,即对审稿人的提问要“逐条回答(Line by line)”。这种手法别人用的很少,基本在辩论时候都是躲躲闪闪、避实就虚,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再不就搬出某大人、圣人、洋人、伟人(或白痴)怎么说,然后一锤定音。实在不行就采取游击战略方针:说的赢便说、说不赢便走,你找我时我不打、不找我时我偏来、乖乖听安排。那些论敌之所以在老芦面前败下阵来,就是在这“逐条回答”方面缺点硬功夫。在理工专业出身的票友里面,我看表现最差的当属日本化学博士林思云,常常不能正面回应对方的质疑,比如说“60年大饥荒”问题,先是说老邓造假,又说刘少奇造假,又说国家统计局造假,再不就是没有照片,最后干脆就是你们村饿死人、我们村饿死人、他们村饿死人不等于全国发生了大饥荒(大意)。简直就是孙悟空的脑袋,砍掉一个又长出来一个,动不动就滋生出一个新的话题来,“叫人耻笑,算不得好汉”。

不过,老芦在参考文献(Reference)上有毛病:数据有时候来的过于随便,过去有句话:小处不可随便,不可随处小便(与任何网友无关,若有雷同,纯属巧合)。有些无关紧要的地方马虎也就马虎吧,但像“匆匆数落…”一文,那些领土的细帐全凭记忆,若就在网上写写也就算了,真要是出书的话,这么重要的问题,而且是有据可查、查起来有很方便的东西,恐怕还是应该给出详细的数字。我看到过一篇文章,人家虽然文笔不如老芦,但事实清楚,更有说服力。

再有就是老芦在标题(Title)方面也有欠缺。题目动辄就用“XX之邦”就叫人很不舒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起码大陆人难以接受,不如就事说事。像老芦的《优伶之邦》(此文可以传世),在国内转贴的时候叫人换了这样一个题目:《微观做人,宏观做戏》,我认为这样改以后比较容易让人接受。这点鲁迅就玩的不错,骂起人来阴损,从来在题目上不露这种痕迹。老芦说的有些现象虽然普遍存在,但达到多少就可以算“XX之邦”恐怕人们的认识不一样。比方说,河北有雕刻之乡(保定曲阳)、武术之乡(沧州吴桥)、丝网之乡(衡水安平),人家可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人人有一手”。中国的“优伶”是不少,能达到这么个比例吗?而且,很多人认为“之邦”是“人人”的意思,大陆同胞常常会问:“XX之邦”包括你老芦吗?如果不包括,凭什么你这个外国人来教训我们,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如果包括,老鸦落在猪身上,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我们黑啊。

要说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老芦的两手绝活:界定概念和验算。

讨论前先界定概念,如果中文说不通的话就用洋文。通过阅读芦文,我才意识到论战双方彼此用的可能是同一个汉字或词组,但说的实际上完全是两回事。有时候,可能有不同的叫法,但实际上是同一种东西。我先后弄清楚了“我们的民主和西方的民主”、“我们的自由主义和他们的自由主义”、“中国的个人主义和西方的Individualism”、“现代化就是西化”、“孔子实际上是政治伦理教员”、“人民就是N个你我他(这是我总结的,不是原话)”等。

通过“验算”,可以使人明白很多名人名言要么是尽人皆知、大而无当的废话,要么是蠢话、P话;某些“颠扑不破的真理”,实际上毫无道理。以前,我对“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越深,反抗越激烈”深信不疑。后来通过实际验算才明白,几十年来,镇反、肃反、三反五反、人民公社、反胡风、反右派、反右倾、文革、上山下乡,直到今天的工人下岗、血汗工厂、最近发生的山西砖窑童奴事件,等于先后把工农商学官各个阶层都很深地“压迫”了一遍,从没听说有什么像样的“反抗”,遑论激烈。倒是八十年代中期各阶层都没受什么压迫,谁都看见了,那时侯人们的“反抗”最激烈,看来胡赵也是我当年的水平,跟着上当受骗。最后还是用坦克“压迫”了一下,就什么“反抗”都鸟兽散了。老芦的表述似乎是:在不存在镇压(含不能、不敢、不愿镇压)的情况下,“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越深,反抗越激烈”。在压迫——镇压——反抗之间有个平衡才对。验算一下,基本没什么问题,但也有特例:八十年代中期的学生是天之骄子,好像没受什么压迫啊?学潮前后,学校的后勤总务处、教务处反复开会,一再强调尽量减少刺激学生:暖气要烧热、饭菜要给足,教研室要派教学效果最好教师给学生上课。很多教职工家里都不开伙,直接从学生食堂打饭,最后食堂门口还贴了张告示:学生食堂,教职工禁止入内。饶是这样,“老虎刺激吃人,不刺激也吃人”,压迫时反抗,不压迫时更反抗。即使饭菜给的再足,学子们照样火气十足,动不动就抄家伙往外冲,拦都拦不住。

靠着偷学来的这两手绝活,我还真解决了不少实际问题。哪天真见了老芦,我先要执弟子礼。怎么个行礼,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双手抱拳,身体微倾,口说“久仰、久仰”;好像不对,这大概只能算“唱个肥诺”。不过若程门立雪,或扑头便叩,我可无论如何也不干。

我特别看重老芦反复说明的“COMMON SENSE”,我认为所谓的重建常识,其中很大一项工程就是澄清很多常用的概念。大陆的普通百姓很难看到老芦的文章,希望海内外自认为“自己背着因袭的重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注1)”使命的当代民主理论家、国学大儒、自由主义学者、民运战士们好好地辩论一番。这里面也包括那些“双肩挑”干部:民主大师兼孔孟传人、中国左派兼日本右翼等。现在国内学者净是这种“双肩挑”,我所认识的所有与社会科学沾点边的学者,几乎都是这种集两种(或以上)完全相反的理论于一身的“双肩挑”。包括老芦前几天文章中谈到的国内大牌学者钱理群,若要归类的话,此大儒则是:勇敢的自由主义学者兼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顺便给老芦提个醒,你可不要看不上这些“双肩挑”干部,你在文中反复提到,现代西方民主和中国孔孟之道如冰火不相容,从概念上说可能是这么回事。但我感觉,如果中国不搞什么“民主”、“自由”运动则已,如果要搞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祭出孔孟大旗和/或马列毛大旗(扯旗革命造反则更不用说),打出恢复发扬中华优良传统和/或革命传统的口号,否则便没有号召力。连指导思想、标语都是现成的:

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马克思:每个人的自由成为一切人自由的条件;
毛泽东:现在的世界潮流,民主是主流,反民主的反动只是一股逆流(注2)。

再逗逗你们这些香蕉们的馋虫,现在天气骤热,各饭店都隆重推出“爆炒冰激凌”、“油炸冰激凌”等小吃,看来“冰火相容”的技术难题已经破解,哪天回国探亲可一定要尝尝。

注1:摘自鲁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
注2:摘自毛选《愚公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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