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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粉症
书刊
阳春三月,正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百花初放,绿叶新枝,一片生机盎然的季节。经过了寒冷的冬天,人们渴望着走出户外,去享受大自然的春天。春游,多么诱人的字眼,和家人、恋人、朋友一起来到公园、野外,赏花香鸟鸣,听欢声笑语,尽情呼吸著春天的气息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啊。
可是,曾几何时,春天,对于很多在日本生活的人们来说,不再是一个美好的季节,而是谈虎色变的险恶时光。花粉症—这一困扰日本人的国民病,正一年比一年猖獗地扩散散,受害的人越来越多,据统计,约有30%的日本人得了花粉症。并且每年比例递增。
花粉症的主要罪魁祸首是杉树花粉。二战以后,日本战败,满目疮痍,百废待兴,急需建筑材料木料。杉树以其生长速度快,树直质地实净得到青睐,成为首选。政府也号召大家种杉树,一时间,植木造林的群众运动此起彼伏,杉树林造了一片又一片。可惜好景不长,用于建筑的杉树后来被国外物美价廉的木材代替,一度热销抢手的日本杉树变成了无人问津的滞货,被打入了冷宫。那一片片的杉树林,就成了无娘的野孩子,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被人遗忘的一片片杉林,无政府状态地疯狂地生长、壮大著。直到得怪病的日本人越来越多,有关学者终于研究出这怪病原来是由花粉特别是杉树的花粉引起的。人们才又重新关注起被放任了几十年的杉树林。只是这次的着重点,是那一到春天,便满山遍野怒放的杉树花儿。
春风吹,花粉扬。无数的花粉乘著风儿,越过高山,飞过海洋,来到日本的各大城市漫天飞舞,和汽车废气,工业悬浮粒子结成一道,演变成了日夜侵扰生灵的怪物。
花粉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所不在,无孔不入。得了花粉症的人,鼻涕直流,喷嚏连发,最要命的是喷嚏要打打不出来那尴尬样子,全没了君子淑女的风范,只好拿个大口罩,把鼻子嘴巴盖个严严实实。稍微抵挡一下花粉的入侵。可是挡了口鼻还有眼睛,眼睛更惨,有异物感,发痒。如若你因此揉了眼睛,那就上当落入魔窟,只要揉过一次,那痒就再也止不住,越揉越痒,越痒越揉,直把眼睛揉得充血,两眼通红,红肿如枣,恨不能把眼珠子掏出来洗洗。还有那口,耳,鼻五官交界的地方,恨不能伸只手进去抓抓痒。晚上睡觉也不得安生,鼻涕犹如开了闸的水龙头,畅流不息。一个晚上用掉大半盒手纸,如何睡得着?伴随而来的是头疼,食欲不振,精神恍惚,注意力无法集中。这该死的花粉症啊,无日无夜,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著它的患者。
那些人的近亲--猴子就更惨。动物园一般都建在树木森林边上,春天的花粉一扬,那猴子们就遭了殃,电视里拍出来动物园的猴子个个泪流满面,眼肿鼻红,都拼了命地搓揉眼睛鼻子,那个痛苦难受的样子,叫人看了很是不忍。
医学界上,称花粉症为人体自身免疫力对花粉的过剩反应。是抗体对入侵者花粉进行抵抗运动。要命的是,一旦出现过剩反应,就会年复一年,无休止地反应过剩下去,只有极少的幸运者的抗体会偃旗息鼓,停止对花粉的攻击,也就是停止分泌多余的眼泪鼻涕、搔痒感觉,使人恢复正常。
花粉对日本国民的影响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一到春天,每天的天气预报除了阴雨晴风,还有花粉的信息,它也成了与人们生活戚戚相关的一部分了。
外国人初到日本,即使是住上几年,一般也不会得这种怪病,花粉症在中国很少听说,如此大面积人群患疾的更是闻所未闻。不过,到日本来经过八年持久战以上的老中们,多数成为花粉症的牺牲者,遇到新交的朋友,如果他愁眉苦脸地带个大口罩,不用问,十有八九是个老红军了。
日本政府对杉树这一祸害采取的是姑息养奸的态度。本来,罪魁祸首已经找到,这些杉树,放著无用,砍掉就除了根本,危害三分之一以上日本国民健康的这种疾病就可以消失。可是,日本的政客,日本的政府打得是另一个算盘,须知,每年用于防治花粉症的药物,设备的花销何止千万,多少钱流进了大公司财团的腰包,多少钱流进了国库?政客多是各自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国家指望从中多创税收。花粉症带来无限商机,一旦砍了杉树,岂不断了靠它发的财制药公司和相关行业集团的财路?反正这花粉症又死不了人的,况且制定政策的国会议员们多是暮年,机体免疫衰退,反应只有不足,哪还有过剩?于是乎花粉症多与他们无缘,只是他人疾苦而已。
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这不,据说日本农林省采取的措施是利用遗传因子改良杉树,待到若干年后,杉树的花粉便能抑制下来了。至于等到猴年马月,那是不得而知。
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认识到花粉症其实是一种公害,期待和敦促政府采取有效措施,消除至少缓解花粉的散发。更有为扑灭公害而采伐杉树的民间运动和组织,但毕竟力量有限,只是愚公移山,任重道远。何时能够从花粉症的痛苦中解放出来,是千百万人的夙愿。
花粉症,这一日夜困扰生灵的怪物,何时才能被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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