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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丰满
施雨(达拉斯)
丰满是个多义词,既可以赞美圆润的植物籽粒,又可以恭维富有盈余脂肪的女性。它还有个极其重要的作用,就是让男人可以更狡猾地骂女人,而又不至于当街遭痛扁。要知道,天下的女人最恨“肥胖”二字。没瞧见现在减肥都不叫减肥了,改叫瘦身。
有民间箴言为证:你要是有文化,你就说她丰满;你要是没文化,你就说她富态;你要是想缺德,你就说她肥胖。一位朋友回大陆出差,看满街琳琅的时髦服装不免动了心,他想为人到中年的妻子买一件漂亮的女式衬衫。服务员问他要几号的尺寸,他一时答不上来。服务员便让他站边上看来往顾客,有类似身材的招呼一声儿。他站在那儿等到脚底快生根才喊一声:“快看,就是这样的。”服务员瞟了一眼说,这么胖?这儿没这号儿。
在华人圈里,几乎没有人觉得我胖,运气好的时候还会被归入“柔弱”一族。可是,一到大陆,我就无端地肥胖起来。店铺里很多衬衫看上去很美,试穿起来就献丑了。一路从腰部扣上去,我的信心节节败退,总是到胸口彻底绝望。当我看到那衬衫的号码已经是带X的,差不多么要哭出来了。真不明白这些服装都设计给谁穿的,即使是少女,含苞待放的年龄,也不至于这么一无所有呀。
这点美国就大不一样,小号是小号,大号是大号,带X的就是货真价实的X级,不是绝对丰满穿起来就是挂蚊帐。当然,有一点还是一样的,见美国胖的也都不说人“Fat”,而是说“Big”。美国人对“Fat”很敏感,超市上所有的食品都被要求标上热卡。购物的时候两眼尽量不往高热卡美食上瞟,譬如:糖、黄油、乳酪、冰淇淋、白面包、油炸食品等。还有一种最禁忌的食物就是巧克力,美国人每吃一口巧克力奶油蛋糕,或者波士顿奶油馅饼,就会引起无限的罪恶感。他们非常明确地给这些甜点加以邪恶的名字,譬如:魔鬼蛋糕,死神巧克力。这些令人战栗的名字足以让每个人都明白:吃,可以发胖。但很多人怕归怕,照吃不误。
不像在中国,丰满的人不多,稍微大点号的就有心理压力。在美国情况却好多了,在这个国家里,无论何时何地都有30%的女人在认真地节食减肥;无论何时何地也都有50%的女人属于过度肥胖一族;歌星、脱口秀主持人中,胖与瘦的在受欢迎程度上基本可以平分秋色;一方面,电影、电视和报刊杂志大力推崇、打造营养不良型的模特儿为偶像,让减肥行业每年可以净挣几亿美元。另一方面,可乐、黄油、起司、比萨、汉堡和炸薯条同样可以让饮食行业轻轻松松挣几亿美元。
虽然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渴望自己身材苗条,并且富有。但一位美国社会名流深有感触地说过,“你永远不可能太富有,或者太消瘦。”从任何报刊的社交版可以看到,富有的女人总比不富有的女人来得瘦,兜里银子少的女人多数很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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