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我赞许地点点头,故意试探着问他:“那和谁合作比较好呢?你考虑过没有?”
没想到钟建脱口而出,说:“上海金智公司,他们已经表示了浓厚的兴趣,而且起草了意向书……”
哪家公司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钟建的脱口而出让我有点不快,很显然,这事儿钟建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只不过现在才告诉我。
我觉得钟建这种做法有点不把我当朋友,或是领导,这么重要的事情,人家连意向书都有了,他竟然也不早点给我汇报,我敢肯定,林雯也是不知道的。
我简直不明白钟建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爱遮遮掩掩的,妈的跟见不得人似的。
其实,金智公司我是知道的,这是上海一家挺有实力的地产公司,在上海开发过几个楼盘,都比较成功。不过,金智的老总郭凯我是通过钟建才认识的,也不是很熟,打过两次高尔夫球而已,应该说,钟建对这家公司比我更熟悉。
如果是以前,钟建提出和金智合作的建议,我想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但现在,不知怎么的,我的内心却有种抵触的情绪在滋生,因为我实在拿不准钟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这段时间,钟建实在很反常,在工作上前所未有的走到我的对立面,做什么事情也是无声无息,而且和林雯的合作也出现了不愉快,现在,要让我听他的建议,我不得不有所顾虑了。我突然发觉,我对钟建的信任已经降到了零点。
我慢慢端起茶杯,只是端着,然后缓缓说:“和别人合作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坏事,利润同享,风险同担嘛,可以考虑,不过,这也不是件小事,一定要经过董事会的同意,毕竟,董事会对逸信广场的前期方针是独立开发,现在如果要更改,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啊……再有,金智公司我知道,他们也很有实力,但毕竟是这么大的项目,作为合作伙伴还是应该慎重……”
钟建点点头,若有所思,但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这件事情你跟林雯说过吗?她可是在负责这个项目。”我还是想再探探钟建和林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么久的合作伙伴了,为什么短短时间内会产生裂痕呢?
钟建撇了撇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没错,就是不安。
钟建顿了顿,声音出奇的小,说:“刚开始说过,她说要先跟你汇报,不过后来就再没了回音……”
我皱皱眉,林雯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事,我真搞不懂,他们本应该是有着共同目标的同事啊,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钟建说:“林雯是负责这件事的嘛,况且我跟她说的时候金智公司还只是处于意向阶段,所以我就没给你讲,现在人家意向书和方案都有了,林雯那边又迟迟不给回话,我这才给你汇报。”
我长吁了一口气,我强烈感受到公司高层人员之间的不和谐气氛,心里有点窝火,这边就要冲锋陷阵了,奶奶的你们还在那儿窝里斗……
我压了压火气,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合作的事情我先考虑一下再说。”
钟建听了,表情有点不自在,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有话想说。
我盯着他,说:“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钟建先是愣了愣,随即,又轻轻摇摇头.
(72)
之后这些日子我一直待在广州,我原本以为工作可以让我淡忘情感上的痛苦,但事实上,我满脑子都是我的三个女人,挥之不去。
我经常性的回想起我和她们在一起的甜蜜日子,仍是禁不住回味悠长,可惜很遗憾,最终还是被伤痛所包围。
我在想,一个男人这辈子同时爱上三个女人还是少见的吧?我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悲哀,反正到如今有时早晨醒来,真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梦一场,一切都朦朦胧陇,虚虚幻幻,若有若无。
妻子跟别的男人跑了,黎美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惟有林雯还陪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终的结局,因为现在我无法保证林雯还会不会离开,也许会的,我是越来越猜不透女人了,怎么不是呢?连我最信任最放心的妻子也可以背叛我,还有什么不会发生?
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林雯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我曾带给她的伤害,在广州这些日子除了工作便是和我如胶似漆的在一起,让我感受着她的柔情与体贴,我觉得我俩之前出现的裂痕正在迅速的修复。
这让我有点庆幸也有那么一点点意外,当然,同时对林雯的愧疚之情也越来越深。
我觉得,不管我和林雯的未来到底怎样,但至少现在我们应该好好的过。妻子和黎美的离开,让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去珍惜一个你所爱的女人。
现在的我,别无选择,惟有忘记伤痛,把握现在。
昨天,顾东给我打了个电话,这小子先是七绕八拐地问我在广州如何,还假惺惺提醒我保重身体注意饮食小心便秘云云,我知道他打电话决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说你奶奶的行了吧,有什么屁快点放出来。
顾东压低嗓门,说高哥我前天在机场碰到了周易铭。
我一愣,然后很快用带着嘲讽的语气故作轻松地说碰到那对狗男女了吧?其实心里在忐忑地盘算顾东接下来会说什么。
顾东顿了顿,说:“我看到这家伙去的是国际候机室,看样子是要出国,但又不像是去公干,那随意的穿着倒像是去旅游的,不过有点奇怪,嫂子并没和他在一起,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
我听了有点冒火,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俩人没在一起就能证明没奸情?我没好气地打断他,说:“亏你小子还是警察呢,狗男女当然见不得人嘛,一前一后走也很正常,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顾东听了一时没支声,好半天才缓缓说:“高哥,你真的就这样对嫂子放弃了?”
我怔了怔,声音冷得像块冰,说:“别再叫嫂子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嫂子了。”然后我挂了电话。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我知道,我的好哥们儿顾东和我一样,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我没办法自己骗自己,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顾东的电话再次勾起了我痛苦的回忆,让我稍稍有点平和的心情又起波澜。
但我知道,这不能怪顾东,没他的电话我还是会继续难受下去的,因为我明白,妻子给我的伤痛和打击,在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都会伴随着我,那将成为我这辈子难以忘记的耻辱……
幸好,现在公司还有件大事情可以让我分分神,我想我也只能借此慢慢调整心态了。
(73)
我是个男人,生活里不光只有爱情,近段时间,我无数对自己这样讲,也算是聊以自慰了。
离逸信广场奠基的日子只有一个月了,公司上下都在为此紧张的忙碌着。受心情影响,我有点提不起精神,只是拜访了一些广州当地的官员和银行家,拉拉关系套套交情,不过也基本上是些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活儿,比起林雯、古伟他们来,简直轻松得多。
除了我,还有一个闲人,那就是钟建,现在这小子请假回上海去了,我也懒得管他,反正他在广州也基本无事可做,因为我把他的工作差不多都交给了古伟。我并不是存心要架空他,只是带着对立情绪的人没法做事情,这点道理我还是懂。
那天我和钟建的谈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之后我没有采取任何像是听取了他意见的举措,我想钟建也明白了,他现在在我心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亲密无间的战友了。所以,当我告诉他把工作交给古伟时,他很平静,只是提出有点私事想回趟上海……
对此,我还是感到很遗憾也很难过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与同事,但是,夫妻之间要讲缘分,朋友之间同样要讲缘分,我和他如今的分歧与隔阂,注定了我们的关系很难再回到从前。
其实,那天和钟建聊了后,我找过林雯。
不过不出所料,林雯对钟建的意见毫不在意。
林雯平静地说钟建的确跟她谈过和金智合作的事,但她觉得钟建的想法很幼稚,为什么要把利润和别人分享呢?廉价地皮是我们谈下来的,规划方案是我们设计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现在才来说要找个合作者,别人投点儿资金,就可以分走一大块利润,凭什么呢?
的确,我也是同意林雯的意见,现在我们的启动资金已经到位了,银行贷款的承诺也得到了,而且楼花马上就要开始销售,融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是完全可以独自做这个项目的。
不过,林雯最后说了句话,让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淡淡地说:“我觉得和钟建找的公司合作,那才是最大的冒险。”
我一时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但是听了心里很不舒服,难道钟建还有其他什么事情瞒着我,而林雯知道,或是瞧出了蹊跷?我突然想起我还在北京那次,林雯打电话来跟我提起钟建时一副欲言又止的口气。
林雯真得很难,也付出了很多,在这个项目面前,也许她面对的不仅仅只是项目本身的艰难,我忽然这么想。
我没再追问下去,也觉得暂时没这必要,钟建确实不正常,我已经拿定主意,这个项目不能再让他插手。
至于其他,以后再说,我不想在项目即将上马这个关键时刻,公司内部出什么乱子。
(74)
就在离逸信广场奠基仪式还有半个月的时候,7月14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北京申办2008年奥运会获得成功。
这自然是一件大喜事,举国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我也不例外,不过,作为一个商人,更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我嗅到了由此而来的无限商机和财富。
何汝明和李涯对此的反应也很快,第二天,他俩就从成都和北京分别给我打来了电话。
何汝明说准备召开一次针对申奥成功的广告运营研讨会,让我回去主持,我也刚好正有此意,便让何汝明做好研讨会的准备,我马上动身回成都。
李涯在北京,表现得更为激动一些。这家伙先是在电话里跟我大侃了十多分钟类似于“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豪言壮志,然后谈到了北京分公司考虑参与北京奥运会会徽和吉祥物的设计工作。
对于会徽和吉祥物的设计,我估计倒是应该会向全社会公开征集方案,公司如果有机会参与,当然是件大好事。
不过,昨天才刚刚宣布的申奥成功,八成人家中国奥委会都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呢,李涯现在就心急火燎地准备着手做了,是不是把工作也搞得太具体太超前了点。
当然,李涯的意识还是值得肯定的,我在电话里夸奖了他一番,然后跟他说我开完成都的研讨会要到北京来一下。我是这样考虑的,一来感受一下首都的热烈气氛,二来摸摸申奥成功后的市场变化情况,为下一步的捕捉商机做准备。
事情还真是有点多,广州这边的逸信广场也马上就要奠基了,幸好有林雯帮我主持着工作,否则我想我还真脱不开身。
晚上,我小心翼翼地跟林雯谈了我的意思,毕竟林雯为逸信广场操劳了很多,我知道她希望我在身边陪着她,现在好不容易我来了,却又要走,我怕她会有想法。
结果有点出乎意料,林雯很支持我的想法,没一点不高兴的意思,她说我是公司的董事长,理应把握全局,毕竟申奥成功这事孕育了太多商机,公司早点研讨做准备是很必要的,广州的项目反正进展也很顺利,她盯着就行了,而且她理应为我分担这些。
我听了简直感动得一塌糊涂,而看着林雯日渐消瘦的身子,心里更是充满了愧疚。
林雯为我,为我的事业,都付出了太多太多。我真是幸运,当初创业时有妻子的照顾与体贴,现在事业发展,又有林雯的帮助与支持。我在想,对于妻子的离去和林雯的出现,也许冥冥中真是天意,要把我的感情与事业,乃至人生分成不同的两个阶段。
我抱着林雯,亲了亲她的俏脸,柔声说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偿还你呢?
林雯靠在我的怀里,习惯性用手轻抚着我的耳垂,轻声说我不要你偿还我,只要你爱我。
一股暖流刹那涌上心头,我搂着林雯的胳膊紧了紧,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从广州回到成都,心情很复杂。
林雯让我重新感受到甜蜜的爱情,而成都,却是我另一个深爱的女人给我无情伤害的地方。
有人说,爱情是折磨人的东西,不让你伤够痛够了,你就永远不能明白它的真谛。
而现在,我明白爱的真谛了吗?说实话,我不知道。
在广州这段时间,虽然有林雯的陪伴,但我还是无法忘记妻子给我的耻辱和伤痛,我的心里,充满了对妻子的怨恨。
(75)
有时候男人和女人,从彻底的相爱变成彻底的仇恨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像当年的周和,当然我不会失去理智,但现在却很能理解当时周的心态。
现在,那个曾经我深爱着她她也深爱着我的女人在干什么呢?也许,正和周易铭这个狗日的悠闲地躺在国外某个沙滩上吧?一想起来,真他妈的恨得咬牙切齿。
我不想回家住,因为不想看到或是感受到一丝一毫会让我触景伤情的东西。
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让接我的司机先回去,然后给顾东打电话,说我回成都了。
顾东说他正在单位上忙着呢。
我说忙什么还不回家现在社会上乱着呢你当心点。
顾东在电话那头笑笑,说:“昨天出了个大案子,公公把媳妇强奸了,然后媳妇自杀,儿子砍死了老爸,又被老妈毒死,然后老妈再自杀,我现在正在忙这事儿呢。”
顾东讲完我反应了半天,明白过来后着实吓了一跳,说你小子还会编故事呢,听起来这全家人跟疯了似的。
顾东说骗你干吗现在这社会上什么都有。
我在电话这边点点头,表示赞同,说:“现在社会上这么不安全,我决定这几天住警察家里保险点,没问题吧?”
顾东顿了顿,说:“当然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走不开,就只有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过来拿钥匙,还有,晚饭也就只有你自己对付了。”
我叹了口气,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
顾东很聪明,他当然知道我为什么要住他家,所以一句话没多问。
拿了钥匙,刚到顾东家坐下,觉得肚子有点饿了,飞机上提供的晚餐跟猪饲料差不多,完全没法下口。
我溜达着进了厨房,打算从冰箱里搜点东西出来,不过实在让我很失望,除了两个大蒜一瓶啤酒,竟然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顾东还买冰箱干吗,一天24小时开着又不用,这不是给国家本来就不富裕的电力造成浪费嘛。
我心里嘀咕着,穿上衣服出了门,只有出去吃了。
顾东住在双楠,楼下馆子倒是挺多,我随便找了家小面馆,要了三两排骨面就开干。
正吃得香,电话响了,我一看,竟然是老妈打来的。
我的家乡在四川南部一个叫富顺的县城里,老爸老妈都是一所中学的语文教师,而我,也正是从他们教书的这所中学考上成都的大学的。
小县城的枯燥生活和教师家庭的清贫,使我一直向往着大城市的繁华,可以说当年我发奋读书的动力并不是因为父母所希望的要当个科学家或是教师那样毫无意义的理想,我期盼的,是结束淡的像一碗清汤挂面般的小县城生活,去追求那种“高品质的都市人生”,但是,老俩口的想法却跟我完全相反。
本来,我的事业算是有成后,就一直想把老俩个接来成都安享晚年,连房子都买好了,可他们就是不愿意,说什么大城市住不惯,太吵没朋友,还有就是舍不得教了三十几年书的学校……
他们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劝了几次毫无用处后也就暂时作罢,我想以后,他们肯定是要跟着我的,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嘛,不过现在,就先由着他们高兴吧。于是之后,我和妻子不管有多忙,总是每隔上几个月就回去看看他们,从没耽误过。
现在,老妈打来电话,我才猛然想起我已经半年多没回去了,而且几个月了也没打过电话,这不,老妈追来了。
老妈说话也不含糊,就像背文章一样直奔主题:“你和小雪最近在忙什么呢?这么久了也不回来看看,你爸怪想你们的。打电话到家里找又总没人接,平时你不常在家,但小雪是在的,怎么现在连小雪也找不到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76)
我和妻子的事肯定是不能告诉二老的,起码现在不行,否则老人家绝对睡不着觉,说不定立马就得赶上来调查情况。
我说最近我们都挺忙的,广州有个项目马上就要开工了,我一直待在那儿,你媳妇也很忙,又开了家新的服装店,里里外外操心着呢。
只能随口编了,现在心里乱得很,不想说太多。
老妈倒是一直很理解我的工作,说:“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们都还年轻,别累的现在就把身体搞垮了。”
我说知道,您放心。
老妈又说:“你要没时间,就让小雪忙过这阵子先回来看看吧,以前她总是爱隔上两天就打电话来陪我聊聊天,现在好长时间没打了,还挺不习惯的,给她说说,让她有时间打打电话。”
我听了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也不知该怎么给老妈讲,只是随便支吾着。
放下电话,我有点担心,真不知道要是二老知道我和妻子弄成这样会有什么反应。
唉,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剩下的面吃起来就很没滋味了,我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晃晃悠悠回了顾东家。
感觉很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我。
是顾东回来了,我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这小子提着两瓶啤酒跟个幽灵似的正站在床边望着我。
看看表,都凌晨三点了,我咧着嘴说:“顾队长日理万机就算了,干吗这么晚了还装鬼影响别人休息呀。”
顾东乐呵呵的,说:“这不看您老人家回来了,得陪陪您喝两杯嘛。”
我俩坐到沙发上,这小子还买了点卤鸡翅膀,我一本正经说:“顾同志不错嘛,知道我爱吃,态度是端正了的。”
顾东笑笑,说得了吧你就吃吧。
我啃着鸡翅膀问顾东:“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不找个媳妇?”
顾东撇撇嘴,说:“干咱们这行的,一天到晚在外边跑,工作又危险,谁愿意嘛。”
我说:“那是你自己不愿意找,这样,干脆我给你介绍个如花似玉的纯情少女怎么样?”
顾东扑哧一笑,说:“老大你饶了我吧,就你身边那些整天挺着胸脯一副久经沙场样子的还纯情啊,不敢麻烦你,我还是宁愿自己一人得了。”
我眯着眼瞟他,说:“怎么,想当老处男啊?还是你根本生理有问题?”
顾东白了我一眼,说:“别给我乱扣帽子,我只是心理脆弱呗,你知道感情这回事太麻烦,我没工夫折腾。”
其实,顾东人挺不错的,条件也好,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以前听他说过,原来曾经谈过一个,后来他一当上刑警就开始跟他闹,最后还是吹了,看来这事儿对顾东打击挺大的,后来再也没谈过对象。
我和顾东对待爱情的态度简直是走两个极端,他说没有爱情没那么多烦恼,所以一个也不找,我呢,一找就三个,结果到头来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看来,要是我和顾东综合一下就好了。
就这么,我和顾东边喝边聊,一个通宵就过去了.
(77)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准时出现在公司会议室里。
让我想不到的,还有一个人竟然也在,那就是钟建。
这小子不是在上海吗?谁通知他来开会的?
我望望何汝明,又望望小刘,心里有些不快,也不怎么的,我有点不想看到这个人。
会议期间,我特别注意观察钟建,他坐在位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家伙儿的发言都很踊跃,就只有钟建,一言不发,耷拉着脑袋,而且眼睛完全不敢望我这个方向看。
我一直不敢肯定钟建和他找的那家金智公司之间有没有什么私下勾当,我也没确实证据,但我的感觉告诉我,钟建肯定有问题,否则,他怎么连和我对视一眼也不敢,可能是心虚吧。
看见钟建,我心情有点不佳,加上昨晚没睡多久,所以精神不太好,坐在那里有些沉默。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看了看,我有点吃惊,因为我一眼就认出这个北京打来的号码就是我在广州那晚接到过的奇怪电话。
我满心狐疑,给大家示意继续,然后出去接电话。
这回,电话没有莫名其妙的挂断,也没人粗着嗓子骂人,电话那头是个男的,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
对方的声音似乎有点紧张,说:“是高总吗?”
我说你哪位?
对方说:“我叫刘郅,我们曾见过面的。”
刘郅?我的印象里似乎没这个人。
我说:“我们见过吗?什么时候?”
“高总,我是黎美的同学,那天晚上我们见过的,你和黎美从餐厅出来,我就是等她那个人。”
对方话音刚落,我的内心顷刻间一阵慌乱,有那么几秒钟,甚至脑子竟然一片空白。
我很意外,因为我完全没想到这个算是我情敌的小男生会给我打电话,同时,也有些紧张,是由于听到了“黎美”这个我试图努力去忘记却又很难忘记的名字。
刘郅说:“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我把语气故意放得很平缓,其实心里早就像炸了马蜂窝,乱得一塌糊涂。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刘郅要谈的会和黎美有关。
刘郅说:“你最近会来北京吗?我想最好我们当面谈。”
我听了有些失望,因为很想马上知道这小子打电话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说:“我这两天就要到北京来,不过有什么事情还是在电话里说吧,我挺忙的,时间很紧张。”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故弄玄虚,略微迟疑半响,说:“既然你要来北京,还是见面再谈,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开始有点着急,说:“到底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讲?”
“你来了再说吧,我这是学校的公用电话,还有人等着呢,过两天你来了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就这样吧。”
我再想追问,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操他姥姥,这小子玩我呢?我嘴里嘟囔着,紧紧攥着手机,恨不得马上把这小子从里面拖出来问个明白……
我想,在和他见面之前,我的心情没办法再平静了。
(78)
七月的成都,天气闷热又潮湿。
虽然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但我还是感到莫名的烦躁。
曾经以为黎美会在我的生命里永远消失,可现在我突然发现,那只不过是我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我心里,黎美的确是给删去了,我把她放进了我内心深处的回收站,但我还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清空我的回收站。
就像此时此刻,我异常强烈地回想起那个乖巧可爱,喜欢嘟着小嘴向我撒娇的女孩,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清晰无比的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仍记得北京分别那晚,黎美眼眶中晶莹的泪水,分明在向我诉说她心中的无奈,那一刻,其实我的心都碎了。
我怎么会不懂黎美的心,我也想给黎美她想要的幸福,可是,比起妻子和林雯,我实在搞不清楚我对黎美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
我知道,这对黎美很不公平,但我也知道,如果继续这样纠缠下去,那将会是更大的不幸。
所以,当黎美决定离开我的时候,虽然我的心很痛,但我还是能够接受,我想,放弃黎美,也许才是我和她最好的结局。
但现在,刘郅突如其来神神秘秘的电话,让我本已平和的心又起波澜。我越想越觉得,刘郅要找我谈的事情一定和黎美有关,否则无原无故他找我干什么?我和他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黎美又会有什么事,需要刘郅来找我呢?
无数种可能一一浮现,我甚至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他俩出国缺钱,而黎美又不好意思向我开口,所以让刘郅来找我。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黎美是个好强的女孩子,况且我已经给了她五十万啊,不过转念又一想,人都是会变的,也许我并不了解现在的黎美呢,那么,我该不该继续成全他们呢?……越想脑子越乱,就像长了一堆杂草,毫无头绪。
接下来的会议,我完全处于一阵心不在焉的状态。
不论发言者的观点如何精彩,我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
现在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立刻去北京。
会议本来预计是要开一天,但在中午前,我便轻描淡写地做了几句总结性发言,然后急急忙宣布研讨会结束,下午不开了。
何汝明一脸狐疑地盯着我,我想他一定在猜测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没心情给他做解释,招手让小刘过来,让他马上去买下午到北京的飞机票,越快越好。
参加会议的同事陆续走出会议室,只剩下何汝明、王临峰、钟建几个人。
(79)
何汝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高总,怎么下午就要去北京,不是说过两天才走吗?”
我挥手示意小刘快去,然后扭过头,说:“刚才北京有个朋友打电话,找我有点急事,所以我得马上过去,呃,这个会肯定还要继续的,这样吧,等逸信广场奠基仪式结束了,把北京、广州分公司的负责人也都叫来再一起研究吧,毕竟今天李涯、林雯他们都不在成都,他们都是公司高层,应该参加这种研讨会的。”
何汝明点点头,说:“那你准备在北京待多久,奠基仪式28号就举行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你是从北京直接去广州,还是回成都和我们一起去?”
我实在不知道刘郅会给我谈些什么,所以自己也不清楚会待多久,我说:“你们先去广州吧,也好帮林雯准备有关工作,我在北京忙完事后,会和李涯他们一起直接到广州的。”
说完话,我斜着眼瞟了钟建一眼,想看看他的反应,很凑巧,钟建也正看着我,这一刹,我感觉我俩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我挪了挪身子,说:“钟建,你上海的事情办好了吗?”
钟建声音很小,说办好了。
我说:“那你就和何总一起去广州,多协助做点工作。”
钟建毕竟是上海分公司的老总,又是公司的董事,还是人所共知的我的亲信,此时此刻,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和他之间出现了问题,说为了工作也可以,说为了面子也行,反正起码现在,我想我和钟建的隔阂不能公开化。
钟建点点头,嘴唇动了动,感觉他还想说什么,不过好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琢磨。
飞机票买来了,两点半起飞,我慌慌忙在公司食堂胡乱塞了点东西,便让小刘送我到机场。
何汝明把我送到楼下,感觉人挺沉默的,直到我临上车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高总,你没什么事吧?”
我愣了一下,何汝明是个老江湖,我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失常,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这一问,他一定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可是,我能给他说什么?说我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还是说林雯其实是我的情妇,还是说我现在急着到北京又是为了另一个情妇?我怕何汝明听了眼珠子会掉下来,所以我不能说。
我很公式化地挤出一个笑容,同何汝明握握手,说:“老何啊,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公司事情多压力太大吧,放心放心,没事的。”
不料,何汝明听了,语气却有些生硬,说:“高总,要是真是压力大那倒没关系了,可我觉得不是,这段时间你的心思完全没在工作上,高总,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乱啊,公司现在是发展的关键时刻,需要你坐镇啊。”
我想何汝明应该是考虑了很久才给我说这番话的,我也很理解他的心情,不过现在,却没人能理解我的心情。
张旭曾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事业和感情,哪一个对你更重要?记得当时我信誓旦旦说当然是事业重要,因为男人有了事业便有了一切。
但现在,经过这么多事情,我突然发现,事业与感情并不能如此简单的进行比较,男人往往其实是很难在两者间进行选择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男人对所爱女人的占有欲,是世界上最疯狂的情感。
记得有首歌是这样唱的:输了你就算赢了世界又如何?其实很有道理。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当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离开,我才发现,那种空虚绝不能用事业来弥补。
我有些尴尬地冲何汝明笑笑,说:“老何放心,我真的没事,我有数。”
何汝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也可能是他认为说什么都没用,默默替我关上车门。
隔着车窗,我冲他挥挥手,脸上的微笑有些做作。
何汝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却没有附和的挥手,之后更是很快转过身去,迈步上了楼。
望着他显得失望的背影,我长长叹了口气,我能感受到何汝明心中的不快,但我,却实在很无奈.
(80)
飞机一到北京,我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北京饭店。
本来,我是想马上到学校去找刘郅的,但转念一想,也不知道人家到底会跟我谈些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去了,难免把自己急切的心情暴露无遗,也许不太妥当,还有,就是我怕见到一个人——黎美,也许并不是怕,我一时还不能确定这种感受,也可能是隔了这么久突然再见面,还没有心理准备吧。
我想,今天还是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刘郅。
刚住进客房,手机就响了,我竟有点慌张,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李涯。
这小子的声音急切得像他家失了火,嚷嚷着:“高总,你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到你呀。”
我听了有些莫名其妙,说:“你是有病还是怎么的,隔着电话你能看到我那才见了鬼了。”
李涯乐了,说:“高总特爱开玩笑,我这不在机场接您嘛,从成都来的航班都到好一会儿了,也没见您出来,还以为您跟哪位空姐回家了呢,哈哈哈……。”
我明白了,原来李涯在机场接我,可是,我没让他来接我啊,再说,我也没想过让他来接我,毕竟我现在要办的纯粹是私事,不方便让任何人知道。
仔细想想,应该是小刘让他来接我的,也怪我,没给小刘先交代一下,害得人家李涯白跑一趟。
我顿了顿,说:“我已经到了,在北京饭店,可能是刚才在机场错过了吧,我也没看到你呢。”
李涯一听,立刻连连道歉,说哎呀都怪我怎么就没看到高总您呢。
我心想,我正庆幸你没看到我呢。
我说没事没事,你就先不用管我了,我正好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下,明天或后天我再到公司来,你赶快回去。
李涯“哦”了一声,说:“那好,要不我把车给您开过来,您出去办事方便点。”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了,也挺方便的。”
挂了电话,我觉得有点头晕,昨晚和顾东聊天没怎么睡,刚才又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可能是累了。
我晃进卫生间准备洗个澡清醒清醒,这才发现,由于走得太急连换洗内衣裤都没带。
我撇撇嘴,只有去买了。
我也懒得走远,直接进了饭店的商场,心想随便买两条得了,可逛了逛,发现都是些名牌货,连内裤也不例外,我顺手拿起几条都是五六百,还有一条BOSS牌的内裤,竟然要一千多,我骂了句奶奶个雄不就条裤衩嘛,伸手把导购小姐招了过来。
本来心情就不好,我劈头就骂,说小姐你们这儿有没有便宜点的内裤卖,这种价格戴在头上俺都舍不得。
小姐看来训练有素,对付我这种气急败坏的客人经验丰富,微微一鞠躬,甜甜一笑,声音轻柔温和,说:“先生,您稍等,我给您找去。”
小姐挺有礼貌的回应,我也不好意思再发火,仔细再一打量,发现这女孩子还挺漂亮,眼睛大大的,扎个马尾巴,感觉挺清纯,身材也不错。
我靠着柜台眯着眼看她款款地在店堂里给我找内裤,脑子里不自主在想象她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子,用张旭的话来说,就是用眼光把人家的衣服给剪了……
一想到张旭这家伙,我还真该找找他,反正今晚没事可做,不如让他陪我喝两杯。
我给张旭打电话,好半天才接。
我说你正打炮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张旭声音听起来很憔悴,说我在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