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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心: 怀念恩师

(2004-05-03 22:21:16) 下一个
怀念恩师 拙心 前几天理书,书页中掉出一张发黄的剪报,一看是恩师商友敬写在新民晚报上怀念汪曾祺的文章。 怔了半响,终于想写下下面的文字,来记念恩师。 商老师四十多才结婚,文革的时候饱经苦难,他给女儿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商桑。也许桑就是伤吧?每天早晨,商老师抱着襁褓里的女儿从浦东摆渡到浦西上班 ,在浦西他是没有房子的。在摇摆的船上,别人总是问:“是你的孙女吗?”商老师摇着花白的头发笑:“是女儿。” 商老师讲这件事的时候,轻巧淡述如扯家常般平静。也许对他来说,多少不平多少荒唐的灾难打击只化作眉心眼角深浅纵横的皱纹,以及那嘴角浅淡的一笑。而我听的时候,却是惊心动魄的,想起的是他女儿粉嫩的模样和他沧桑的表情。 将痛苦以痛苦的方式来倾诉是肤浅,将痛苦以欢乐的方式自嘲却是洒脱。 刚进校的时候,商老师托班主任捎了35元的菜票给我,还说每个月都会送。因为我是知青的孩子,他想帮一把。我当时把菜票退回去,无论如何也不肯要,因为自己的家境不坏,老师自己还到处兼课养家糊口。后来我在自己的抽屉里还是看到牙刷和牙膏,到现在我仍不知道是班主任还是商老师送的? 这份恩,我永志难忘。 商老师是教写作学的,从他那里我总能得到很多的鼓励,只有一次他对我摇头。那时盛行王朔的文章,自己看了也就学着玩世不恭嘲弄的写。商老师旁敲侧击的对我谈到,做学问和做人都是来不得半点油滑的。 晚自习的时候,自己正在抄古诗,商老师路过,只是 一眼瞥来,他便把后边的全背了下来。 “喜欢诗?” “嗯” “好”也不多话,商老师双手一拍,继续摇着他的头,不知道嘴里嘀咕什么。 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回到固定教室,桌子底下多了两本书《唐宋诗举要》上和下。 快毕业的时候,自己恋爱了,学习上昏头头的,商老师知道我的男朋友在国外。有天中午,商老师请几个同学到老师餐厅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商老师说到,女人不能把自己的命放到男人身上,你看看《涓生手记》里头的故事,爱是要有所附丽的。。。然后点到为止,收语不谈。 如今回想,明白老师这旁敲侧击的一番苦心。 毕业以后,自己在中学教书,学校就在曹杨路白玉路附近。有天中午我利用休息时间和同事出去逛了一圈,回到校的时候是一点半。看到商老师正坐在我的办公桌边等我,足足等了我一个半小时。才知道老师去科技出版社路过我的学校特意过来看看自己的学生,心下有说不出的感激。和老师只聊了半个小时,他便要赶回浦东的家。送老师到44路站台找到01到浦东的车,看着老师六十多的人还在黄浦江两边奔波,我的泪不由掉下来了。 后来老师终于在浦西买好二室一厅的房子,买的却是最高的七楼。在终于不用奔波上课的时候,他却要退休了。老师搬家以后,我没有他的地址和电话,问问同学,居然也还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还在各处兼课,还有偶尔在晚报上可以看到他的文章。 我做过几件亏心的事情,总想对老师承认错误。 一是我编过学生的考试试卷,商老师是叮嘱过的,那是误孩子的昧心的事情是不能做的。自己终是做了!二是自己当时申请过徐展明助学金,拿到这一千元助学金我却买了三百多的随身听,想想当时班里有同学比我更需要用这份钱。。。 我终是错了。。。 如今,远在异乡的我总想问:商老师,您一切还好吗?您的女儿商桑,还好吗? 想知道老师一切都好,更想说声“谢谢”。在多少寒冷和孤独的日子,我心里始终保持希望和梦想;在多少悲伤和绝望的日子,我心里会浮现老师嘴角浅淡的笑容。于是我知道面对人生应该用怎么样的豁达和从容自在的态度。 商老师教我的是做人的学问,是这一辈子要学的做人的学问。 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老师能象他那样不仅教人学问,还教人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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