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Doctor李又要出差了。這次是到波士頓,參觀一個實驗室,
商談一項合作, 為時六天。
"叫我看整整一星期三 "X" 片? 不是要命嗎?"
"無所謂啊。我還有幾盒。 ……"
"不,不看。不要拿給我。" 羅倩堅決地說, "多看沒意思。
反正就是這回事,千篇一律。"
"看看雜誌畫報和電視吧。美國的公眾電視,都是嚴肅的。"
"嗯。" 羅倩點點頭。
"天氣冷了,不可以再出去。預報說,這一旬,可能下雪。
這裡一下雪,就是大雪。"
"還開車去?"
"開到機場,把車存放在那裡。下飛機,再開回來。"
"下雪怎麼辦?"
"沒有關係。路上,會有鏟雪車來弄干淨的。"
"家門口呢? Drive way 呢?"
"何必先緊張?也許不下雪。"
“別忘了給我打電話噢。"
"好的。"
"晚上打。 我要躺著跟你聊天。"
"一定"。
"麗莎來嗎?"
"當然。 為什麼不來?"
"可以……叫她多陪我一會兒嗎?"
"也許不行。 她有別的 Job (工作)。"
“晚上, 能叫她住在這裡嗎?”
"不可以。"
羅倩說不下去了。
瞧著他的車子漸漸遠去, 羅倩的心頭陰暗起來。不知為什
麼, 她想哭。
以前,送爸爸出門,她從來沒有這種愁緒。
為什麼這人……甚至比爸爸……?
羅倩不願想下去。她不往煩心的牛角尖裡鑽。
第二天,正在午餐,麗莎身上 "嘟……嘟……嘟……" 地
莎從腰裡摸出一個小盒子,看到上面小屏幕上顯出的數字號碼,
她緊張起來,Carlos (卡洛斯,麗莎小兒子的名字) 的幼兒園打
來的," 她說, “小家伙……”
打完回電,麗莎把盤子裡的剩餘食物倒進垃圾箱。"麗莎去
接他。他在幼兒園嘔吐了。"
“快去吧,” 羅倩焦急地說, "要看醫生吧。"
“不知道,” 麗莎一陣風似的走出去穿衣, "也許沒事。"
“你不用再來了。如果Carlos有病,等他好了再來吧。反正
那些事情我都會做。”
“謝謝。”麗莎沒有擁抱羅倩,匆匆出門,"如果他沒事,明
天我會來。"
羅倩收拾餐桌,發覺麗莎遺落下一串鑰匙。是這所房子裡
幾間屋子、地下室以及貯藏間的鑰匙。羅倩把它放在電話機旁
的一個花架子上。找不到鑰匙,麗莎會按門鈴。
麗莎提前回去,下午更加漫長。羅倩看了一會兒電視,覺
得愁悶,又去翻閱雜誌。厚厚的一本又一本,內容一半以上是
商品廣告。
她彈了幾分鐘琴,毫無興味。
做什麼好呢。
他說過,還有幾盒錄像帶。何妨一試?
這種東西,女孩子不可以表示有興趣,也不可以跟別人一
起看的。獨自一人,就又當別論了。
電視機架櫃裡沒有。別的地方也沒有。上次兩盒,是他從
臥室裡帶出來的。
有鑰匙呀。不可以。不可私自用別人遺忘在這裡的鑰匙打
開他的臥室門。羅倩放棄了這個念頭。
到了晚上,誘惑又起。怎樣打發這個漫漫長夜? 還有以後
的五個大白天和大長夜?麗莎可能幾天不來。怎麼辦?
想看,又看不到的東西,吸引力成倍增長。
他從未禁止我去他的臥室。我也曾在那裡。在那裡,在他
的床上,我完成了從小姑娘到婦女的改變。只要他喜歡,那裡
也早就是我和他的共同臥室了……就算未經許可,走進去找幾
盒錄像帶,不是無法無天吧。
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不可以。
情有可原嘛。他不至於大發雷霆吧。
羅倩忐忐忑忑,像做賊似的試到第三枚鑰匙,門開了。
扭亮電燈,尋遍書架衣櫃,最後,她在一口玻璃門書櫥底
部有兩扇木板拉門的小櫃中,找到了想找的東西。小櫃的左半,
疊放著數不清的錄像盒帶,紙標上寫著大學、 醫院的名稱以及
日期,是業務上的東西。右半,有三盒帶子,都有彩印硬紙封
套,赤裸男女的圖畫赫然在目。抽出,盒帶上面貼有片題及公
司的標牌。三盒帶子拿出來後,羅倩看到裡面還有一疊,兩盒。
TDK商標,是空白帶子,正反面都沒有商標貼紙; 盒子裡兩個
帶盤,一小一大,已經錄用過了。它的脊邊卻貼著一條白紙,上
面有個手寫的 "L",很大,用一種粗的Marker (記號筆) 寫上
去的。另一盒,也一樣,白條上的字母是 "S"。
羅倩挾著五盒帶子,關上電燈,鎖好房門,無聲下樓。
三盒有"XXX"標記的,內容已知,寫著 "L"和 "S"的,
是未知的。羅倩跪在地毯上,把 "S" 的一盤推進錄像機,然後
退回去舒舒服服坐在大沙發上,用遙控器打開電視,再用錄像
機的遙控器開啟 Play。
空白帶子跳躍抖動著黑色條塊。沒有音樂。 羅倩按 “快
進”,幾十秒鐘後,人像出現。她停止“"快進”,重按 "Play"。亂
七八糟的圖像,人影晃動,模糊不清。這是自攝的錄像,鏡頭
和機位顯然是固定的,場景也是固定的。人物似乎跟鏡頭很近,
不時遮住了它,動來動去,什麼也看不清楚。人移開後,場景
清晰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