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年代,大概就是从我们的祖先从猿到人的起点到几千年前有史文明的几十万年时间吧。在那个时候,我们的祖先的生活其实过的跟动物差不多。他们生活艰难、寿命不长,依靠打猎和采集植物的可食部分来果腹。他们没有肉食动物的尖牙利爪、犀牛的厚皮坚角、羚羊的善跑长腿、飞鸟的翱翔双翼,或者别的陆生哺乳类动物的御寒长毛,因此他们只能用他们有别于别的动物的最独特的武器---大脑---和后来应用的火来与大自然搏斗。而正是这个独特的大脑的运用,让他们战胜了凶猛的虎豹豺狼、熬过了严酷的冰河时期,从无到有、越发壮大,创造了人类辉煌的文明。
现代的文明,不过就是这串文明的发展在现代这个阶段的表现。毫无疑问,文明一向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冲突和问题,而现代文明仍然有许多或者更多的矛盾冲突和问题。但是人类应该怎么对待这些矛盾冲突和问题?是悲观失望、当缩头乌龟、不敢正视问题、不能勇敢的去迎战和解决问题,以致放任问题和矛盾冲突愈演愈烈?还是勇敢的面对问题、积极的去解决各种各样的矛盾冲突和问题?
是的,当人类社会越来越发展,矛盾冲突和各类问题也越来越多。但是,无论在人类历史的任何一个时期---洪荒时期也好、封建时期也好、现代也好---人类都没有“退缩”这样一个选择。因为退缩意味着失败、死亡、和灭绝。因此人类只好勇敢的面对矛盾冲突和各种问题,以积极的手段去解决它们。那些退缩者往往被历史的洪流所淘汰,不是被野兽当了午餐、就是被入侵的同类所杀害、所奴役。。。
-健-向往洪荒时期、希望回到那个简单的生活去,其实是非常幼稚和胆怯的想法。说其幼稚,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洪荒时代人们生活的真实情况;说其胆怯,则是因为他被现代文明中的矛盾冲突和各种问题所吓破了胆。
当然,他会说他只是不喜欢现代文明的种种成果和“颓废”:
“空中楼阁的学术 -- 如经济学和科技,带来充塞的物质生产把心灵架空。于是这种经济学和科技的成就是空的,它带来的痛苦却是实在的。虚伪腐败的近现代西洋艺术,甚至被理性逻辑洗礼,过度条理化的西洋古典音乐象瘟疫一样向全世界延,由“高雅”与世俗两个层次齐头并进。还有繁杂的社会结构,人际过度曲折的伦理,甚至情感,人自由的天性已经被牢牢地闭锁在人为的建筑里,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贴墙而行了。”
但这只不过说明了他一方面对现代文明有歪曲性的理解(比如把经济学和科技说成是空中楼阁,把人类文明的高峰之一的古典音乐说成是虚伪腐败和“瘟疫”,等等),另一方面他又缺乏他在另一篇文章中所推崇的“智者”的“智慧”,使他觉得在现代文明中难以过上“平衡”、“健康”的生活。。。
所以,他的这个愿望,只不过是一个胆怯者的愿望。说他是胆怯者,不仅仅是指上面所说的不敢直面现代文明的矛盾冲突和问题,而且是指他缺乏胆量去完成这个愿望---即使是在现代,地球上仍然有许多地方有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和大草原、大沙漠。-健-要是有足够勇气的话,完全可以放弃他在美国的现代文明社会中的舒适生活,到那些地方去过他的洪荒生活去。
但他有这个勇气么?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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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健-的原文:我的愿望:回到洪荒
净空法师曾讲了个澳洲土人的故事:澳洲政府为了让他们免受风雨之苦建起了房屋,
但他们却把这些房屋当储存食物的仓库用,人依然半裸地栖居在自然里。他们对自
己的生活方式颇为自信--自称真人,而把生活在白人建立的文明里的人叫做变种人。
当一个年老的土人感到衰朽的身体是时候放弃了,便会坐下来,他能够在三分钟内
停止一切意识活动,身体的生理机能便随着意识的消失而渐渐停顿下来--这是他安
祥的死亡的方式。
这个故事使我神伤--它似乎是对我而说,使我记起我本来应该拥有的存在状态 --
身心合一,天人合一,生死自在。仿佛只是瞬间的天旋地转、时空错位,我才落
在一万后的今天,落在工业文明的美国。我生长在中国南方的乡村至青春期开始,
其后生活中发生的一切都让我感到身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假如说最初的年月里,因
为青春的辉映和年长者对少年的宽容,我对人世格格不入的感觉还没有对我的生存
构成威胁的话,那么现在它则时常把我的心灵至于挑战之中。傅雷说:过于成熟的
文明即是颓废。我忍受不了颓废:空中楼阁的学术 -- 如经济学和科技,带来充塞
的物质生产把心灵架空。于是这种经济学和科技的成就是空的,它带来的痛苦却是
实在的。虚伪腐败的近现代西洋艺术,甚至被理性逻辑洗礼,过度条理化的西洋古
典音乐象瘟疫一样向全世界蔓延,由“高雅”与世俗两个层次齐头并进。还有繁杂
的社会结构,人际过度曲折的伦理,甚至情感,人自由的天性已经被牢牢地闭锁在
人为的建筑里,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贴墙而行了。
我不属于现代文明。
远古或原始的事物总会使我的心徒生波澜。青铜器上铮然有声,咄咄逼人,仿佛用
血与火洗过图案、大金字塔在沙漠里大刀阔斧,素面朝天的形态、甚至诗经“杨柳
依依”“春日迟迟”的拙朴语言、乃至康托理论打碎人工的万花筒,让数学的基本
元素象晨星一样错落有致地水落石出的原始气味 -- 都仿佛让我听到宇宙按照自己
的草图创生时分筋错骨,万象归位,发出的“格格”声响。
呜呼!洪荒的景象使我心逝神迷!无论是大地的洪荒还是心灵的洪荒!于是,我想
离开工业文明而回到古代,不是近古,而是远古、太古 -- 太古无法 -- 当文字依然
在大地上沉睡未醒,只有放肆的牛皮鼓向着苍穹大放厥词。
某个聪明的家伙,也许是我,也许是别人,弓着腰坐在一块被太阳烤热的大石头上,
歪着脑袋望着变幻的云朵,第一次陷入沉思。他旁边凑上来一只猿猴,也一同陷入
沉思。
火,第一次在手掌下升起。
第一根线条,第一幅画在岩壁上诞生。
只有我手中的火把是它的第一个观众。
惊奇的火焰忍不住凑上去摸了一下。
暴雨洗出一个女子,我们一起发明了第一个字。
一万年后,这个字好象叫“爱”。
不,不,是“你” -- 在我们的时代里,“你”就是“爱”。
在我们的时代里,“爱”是一个多余的字。
因为有了“你”,“我”才诞生。
大地上布满村庄 -- 树木的村庄。
大地上跋涉着各式各样的民族 -- 兽类的族群。
大地上有丰饶的哲学 -- 人的足迹。
里面有“健”自由的脚印 -- 那时我还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