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天气又晴好,这一片沙滩上渐渐有了游客,有的是情侣,有的是一个家庭。起初他们并没有觉得受了侵扰,孟燕婷还觉得高兴。大家彬彬有礼,有时交谈几句,共同享受这难得的环境。游客们通常呆上一两天就到别处去。先后还来过两拨外国人,第一拨两男两女是在广州读书的留学生,大家在一起交谈,留学生们生硬的汉语和小合憋脚的英语都令人笑个不停。大家还合了一张影。第二批是两个日本女子,本岛某日本公司的职员,利用假期骑自行车旅行。两人都不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日本女子。大家也在一起玩了半天,白鹤影、孟燕婷都佩服她们的勇敢。“你们两个单身女子出来,不怕吗?”白鹤影问。两个女的笑着摇摇头。其中一个笑道:“我们没有你们漂亮,要是有人要钱,就给他们钱,怕什么的?”逗得几人大笑。 他们的同龄人也有不少骑车旅行经过这里。大家都是青年学生,通常都客气几句,有时还喝上几杯,但后来,冲突发生了。那天,来了六男两女,在这里扎营,一天到晚,笑骂声不绝,喇叭里大音量地播放着震耳欲聋的乐曲,连孟燕婷也受不了。沙滩上,到处丢得是卫生纸、烟屑、果皮,那两个女的显得很黑,皮肤粗糙,身材矮胖,不逗人喜。几个男的最高的是一个眼镜,大约一米七五,最矮的一米六零,皮肤都挺黑,没有一个长得英俊,从长发到光头,显得怪里怪气。几个是热带植物学院的学生,已经找到了工作,既心安意得而又为不能发大财愤愤不平。 当天下午就几乎发生了冲突,第二天早晨,这些闹了半夜的人们还在帐中熟睡,小合与蒋必信在滩上练了两个小时。两人商定,明早如果这些人不走,他们就离开这里,但看他们这种作派,这伙人不会在一地久留。 由于那么多双让人不舒服的男人眼睛盯着,白鹤影不好意思同小合一同午睡了,两个困乏了的男人在帐中午休,两个女的便在沙滩上漫步。那几个男女已经起来吃了午餐,喝了些酒,躺着晒太阳。远远望见白、孟两人忍不住窃窃议论。“肯定是男女姘居,在此野合。几个狗男女,乱搞两性关系。”“看这伙人 的样子,一定是富家子,野合时抓住他们才能解我心头之火,还能敲一笔钱。”望见她们,那几个人声音故意提高了。“没准,这两个女的是娼妓,学生卖淫的很多,那个瘦子象是个日本人。”“那个高女人屁儿颠得好凶,让老子鸡儿硬得象石头。”起初两人还想躲开,但出于气愤,停住了。白鹤影气得脸色惨白,眼泪汪汪,心口发疼。孟燕婷满脸冷笑,紧紧抓住白鹤影。 听完了白鹤影的哭诉,蒋必信望望孟燕婷。“他们看见你们,的确故意抬高声音吗?”“确实如此。”“哪几个在场?”“有六个人在,除了眼镜和一个女的。”小合倒了一杯白酒喝下去。“我去让他们闭嘴、道歉、滚蛋。” 两个女的坚持也要去。四个人,两个男的在前面,两个女的挽着,走到那几个人的旁边。细高个儿的眼镜和一个女的俯卧在一旁低语,有一个人抱着吉它弹唱。“世上有多少美丽的少女都想嫁给他呀,虎虎哈哈。”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在谈笑,一个男的忧伤地闭着眼。 四人的到来让那六个人吃了一惊。吉它声停歇了。除了眼镜和那个女的,所有人都回头望着他们。 “我们必须和你们当中某几个人谈一谈。”小合说。“半点钟以前,有人对这两个女士说了侮辱性的下流话,是哪几个,必须站起来道歉。”白鹤影满脸羞红,孟燕婷斜站着,满脸不屑睥睨着那几个男女。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随即挤了挤眉眼。其中一个光头伸伸懒腰。“是吗?我们说了什么?每个人都说了很多,都记不清了,你们能不能说出来听听,帮我们回忆?”几个同伴怪笑起来,吹起口哨,喝采。 小合的胸膛微微起伏,耳朵有些烧红,但他的语调还是很平和。他望着对方的女子。“这么大的世界,不论你们说什么做什么,都反映了你们的本性,在背后诽谤人,是小人的行为,我们不屑于计较,但你们故意把你们邪恶的语言高声宣扬,这已经够成对两位女士的谩骂诽谤和挑衅,你们必须道歉,是哪几个,没有胆量承认,真是十足的懦夫!” 那个满脸酒刺、身材最矮粗腿的跳了起来。“是我说的,你要怎样?你们干的好事,还不让人说?你们脸红什么?心惊胆战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