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听起来很容易,但小合从来对经济学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资本家、古代的地主都是政治教科书上的一路货色。此时,他有大套话要冲口而出,用的是莎士比亚的语言套马克思的观点,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话中有酸楚不平味。他只笑笑。“在瘟疫时期,是不是过分?”金龙成说:“如果真的能救人的命,我不取分文,成为英雄,优秀企业家。但这药算什么?宣传也不够格。这种小瘟疫的好处,让一切典型化,让人看,平时恶心的事何止上万,没人管。再说也是一次预警,如果真有什么大瘟,有什么大乱,看看会是什么样子。”小合望着他们,没法谴责也不恨。他只笑笑。 金龙成笑道:“土罐老黄酒,煤油小火锅,岁寒天欲雪,能饮一瓶无?”小合大笑。 三人坐车到南京路一家小合平时跟本不敢进去的饭店狂饮大嚼了一阵。饭店里都是些有几个钱的寻常人,小合对此类饭店的神秘感从此消失了。饭后,两人要去一家夜总会。“有女学生,有不入流的漂亮演员,干起来味道不错。”晶蓝说。小合问金龙成。“你不是有非非吗?怎么能这样?”金龙成笑道:“古今中外,文人概莫能外,情之所至,人何以堪?你不是喜欢古龙小说吗?你可以做西门吹雪,兄弟一定得做楚留香、陆小凤呵!”小合只能笑笑,想到非非,一点不难受。他告辞两人,返校。 林风把板兰根如数分发病人,并道出了由来。小合的善举得到了学生报的表彰。“……历史系学生高林风、唐飞霞、报着对同学的爱心,以高度的热情和无畏的勇气始终坚持护理病人,他们的同学商离合、曾忆随还把为女友、亲人购买的板兰根无私奉献出来……”小合忍不住笑。所幸几人都没得肝病。 小合认真准备期末考试,考试一开始,拿奖学金的希望倾刻破灭。绝大部分人都在作弊。考场虽不象后来官员拿党校文凭、教师继续教育、成人考试、各单位职称外语那样公开作弊,但一个监考教师是不够的,他多数时候在看自己的书,喝自己的水,学生们把书、纸条藏在大衣里、衣袋里、压在屁股底,不时翻阅。“没必要为腐死的东西浪费精力。哪件事发生在猴年马月与我们今天有何干系?”许多学生咄咄逼人,肯定作弊的正确性。 看到此种情景,小合也不想多做了,除了外语,他都是第一个交卷。考试完毕,被压抑的写作欲望又爆发了。小合披着军大衣,坐到河边凉亭龙飞凤舞画了七八页。晚饭后才觉得脚有些发冷。众人去看录像、打牌,看老乡或是坐火车回家了。他洗了大堆衣服,足足锻炼了一个小时才暖和过来。第二天,他又写了大半个上午,洗了澡,小睡了一个小时,带上笔记本、单词本,打算到音乐学院寻个住处,能天天和她在一起。 一眼望见一位穿着黑皮大衣的女子坐在她床前,小合小小吃了一惊。想想又十分合理。桓瑛望着小合笑了。“你没想到你这个单纯的妹妹还有我这个表姐。”小合笑道:“你们都很漂亮聪明,我应能猜到你们的关系。”白鹤影脸有些红。桓瑛笑道:“你们两个满脑子老式幻想的孩子走到一起,真有一种童话般味道。小合可要多承担些现实的责任,为人保护你们的小窠和幻想的孩子。”小合笑道:“你放心,我比一块石头,一只呆头雁,一头肥胖的帝企鹅并不差。”桓瑛大笑。脸上晕红的白鹤影靠在枕上,微笑听着他们说。小合吃了两只桓瑛买来的“印度青蕉”苹果。桓瑛告辞了。忽然又问小合。“你什么时候去看过我姑婆,你未来的grandmother_inlaw”小合望着白鹤影。“我没有告诉他,祖母病了。”白鹤影说。“有我姑姑照顾。”“桓瑛笑道:“这可不大好。我这就去看她,让他跟我一道去,别落后。怎么样?小鹤影?”白鹤影笑着点点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