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43)

红薯又香又甜又绵，肉干又辣又麻又香又硬，众人磨破了嘴，咯得牙也疼。但为了享受这无尚美味，男人们都默默忍受着，英勇正如穿高跟鞋整容抹粉的女人们。小合已喝得半醉，严肃地把参宜抓紧。“博士，辣酒不行啤酒总可以，好歹给个面子，再不我要按倒硬灌了。要不跳下去洗个狗爬式。”“别强人所难。”博士参宜两手乱摆。“近来阳气太盛，喝下去要自误。”“自娱太多了就是自误！”欢若大喝。“喝，单相思未遂的家伙，我给你说，你这辈子要不发财，你惨了，哪个姑娘要你呢。不如喝醉了在幻想中取乐。”众人又大笑。“你们几个男生，哪能开这种玩笑，这太残酷了。庸俗又无聊，有什么好笑？”陆小慧生气了。“对别人是残酷，对参宜不是，你不知道博士，他学位的得，老搞笑的。“小霞解释。陆小慧脸有些红，猜到几分。 　　 小合在宿舍，早失去了在中学寝室的权威，每天晚上每个宿舍都大谈饮食男女。他只有听。为减轻自己的痛苦，也为跟别人搞好关系，他也跟着讲几句。渐渐地，他跟别人已没什么区别。参宜读过许多生理卫生书，能用怪异不通的语言把性知识讲得十分奇特。那晚当他讲到“紫色的器官湿润流出矿泉一样水的时候，要温柔地进入准备活动才可以做剧烈运动”时，外面走廊爆发出象蛤蟆被剥皮时惨叫一样的笑。罗伯斯比尔把他的话录下来了。博士的大名在男生中广为流传。但在女生中，他仍是默默无闻，除古文，女生几乎不知道有这个人。全班所有人，博士的语文最差，还没有对谁单相思被他说成单相思未遂男生们都认为精彩。博士本想学中医，却来读了师范，为学古汉语，他报的是中文，又因语文太低，调到历史系，也是阴阳不谐。据他说，他有几个方子，有现代医学还不知道的奥秘，能治现代人的怪病，但谁也不信。博士浑然不觉间对汉语进行了手术，不自觉成了广告人和新新人类的精神先驱。 　　 无限高傲，博士昂起头颈，凛然不可侵犯。“我已经有了。她是护士，姓菜。我用草药治好了她护理的肮脏病人，她赢得了我的敬佩。她就要提护士长了。她喜欢剪羊毛，挤羊奶，手让羊奶洗得很白又香又嫩。她还喜欢抱着羊羔唱歌，心地善良，是真正的白衣天使。”“那她一定不抱你这头公山羊，你最好变成一只小羊，偎在她身旁。”欢若唱起了在那遥远的地方。他普通话虽差，但歌不坏，能吸引人。“我的心上人不怕酷热的娇阳，她天真美丽大方善良，皮肤象眼珠一样亮。”林风也吟唱。小霞打开学生证。从封皮夹层取出一张女孩的寸像。“我的心上人姓王，名馥香，是运动健将，身高1米68，有小合这么高。”“我是1米70”小合忙更正。“有什么关系。差之毫厘，又没有谬以千里。让他说下去。”欢若插话。“我看她有小合这般高，但比小合重多了。有72公斤。但她丰满而不臃肿，脸色象月亮，嘴唇的颜色象樱桃。她胸膛高，双腿长，双臂有力量，能把我轻而易举举过头顶。我体重57公斤。后来她嫌我老长不胖，又喜欢上一个掷铁饼的。那人身高1米80，重87公斤。后来又有一位大校的千金，如果我答应，她爹许我毕业后入伍先干指导员教导员科长，加上我舅舅的关系，干到上校不难。” 　　 “别说了，别喝了。你说得够多，喝得也够多了，男儿当有自制力。”小合推推他。“不能这么偏心，酒可以不喝了，但让他说下去，不然，你有什么精彩的罗漫史要讲？”欢若又警告。 　　 “我高中的同学甄素梅，身高1米70，是全班最高的，穿一身红衣服，女的穿红衣服就是好看。”“紫衣也不赖。”林风又打趣他。“她比我高半头，脸部也长得比我好看，班上成绩嘛，我第一，她第二。”小齐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没有受干扰。“我们一起讨论数学题。多少次我对着镜子傻笑。明知她看不上我，但跟她在一起我就是快乐无比。她成绩这么好，家里太穷了，高三她妈妈得了重病，是良性肿瘤，在腹上，没有钱治，长得有十几斤大了。我暗地里哭呵，哭呵，恨自己太没用了。她妈妈死了，她只考了个师专。我难过又惊喜，她吃惊吗？上学期我拿了二等奖学金，又长了三厘米。为了她，我也要做出一番成绩。”　 　　 一直沉默的陆小慧终于暴发了。“先生们，能不能讲点别的，你们都有幻想，那怕虚无缥渺，人家根本不接受。你们都爱漂亮的，这也无可厚非。可是你们不想想一位女孩在旁边，尽管她不起眼，你们对她不在乎，她也是不喜欢听的。再说这些，我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