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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合(74)

(2006-11-26 06:52:25) 下一个
甲板上有好几个外国人,此时,他们并不引人注意。一名小有名气的男影星的出现引起了人们唯一的兴趣和关切。他才是活生生的风景。人们一涌而上,要他签名。戴着墨镜的影星太年轻了有些孩子脾气,不时流露出鄙夷。几个漂亮女孩憋红了脸,挤不过去,头发也散了。唉声叹气。“让我过去下儿嘛,让我过去下儿嘛!”没多少人注意。小合没有金龙成的侠义精神,不愿意替她们开道。这几名漂亮女子的光环在他心中褪色了。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影星这么受人关注,起初引起了他愤世嫉俗的感奋和嘲讽,绝世独立的自傲,他们都太渺小太相似了,自己象庄子一样干得好。可是要是有这许多漂亮女孩注目着自己,,对自己爱慕尊崇,自己不会欣喜若狂傻头傻脑连命都不要吗?要是这影星忽然过来跟自己握手,说些自己喜欢听的,自己一定同样激动而优越,为他吹嘘。自己平时用话语屈人不也十分得意吗?比起这位影星受人敬仰来,自己那点轰动太微不足道了。这样的分析让他汗颜而痛苦,他今后还要做多次,直到心安理得而又傲气十足。“至少我没有那种浅薄而盲目的崇信,我有才华武功高超,我没有悲劣的嫉妒,没有窥淫癖似的好奇。”几个女孩让他失望,今后不能随便喜欢哪个女子。每个人感情都有崇高真挚的一面一瞬,诗人们就是靠它写下去。但这种感情除非遇到重大的事件,一般人是难以保持的。艺术家们也如此,没什么奇怪的。自己果真自视甚高,就勿要有挫折感和嫉恨心理。时常作心理分析,以免成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人。但这种分析也是让人痛苦的,时常扼杀了强大的意志和喷涌的话语。刚才那种绝世独立感是多么好呀,被粉碎了。
  
一路上诗兴始终没来,没有伤感的凄清,去掉了争强好胜的意念激情,只觉得昏昏欲睡。他每顿方便面、面包换着吃,吃了就呆呆立在船头,尽量把这些景物都摄入,不辜负这次昂贵的旅行,这行将消失的残景。
  
坐船远比火车慢,不消说,他又迟到了几天,但跟从前一样,没人认真查问。他送了阿诗玛给阿梅,梅老师坚决不要,望着小合,微笑而亲切。一条云烟,一条塔山留给晶蓝,一条塔山拆开了,林风、忆随、小霞会抽烟的一人一包,为转入经济系的欢若留了两包,剩下的四包散给四个男生宿舍,留一条重九作机动,不行时卖了补亏空。
  
那段时间静静地捱过,躺上床,变换着男女关系的话题。为掩饰自己不时发作的苦闷和性冷淡的单纯,为了不让自己受别人打扰无法入睡,小合也加入议论,大师的名声传到女生宿舍。但女生们不知大师是何领域,以为他是和尚一类。“怎么样,大师,这儿有许多男女在野合,有许多黑人,都是大使,参赞这类的儿子,姑娘们对他们卖淫,他们把我们的姑娘污了。前晚校卫队学生抓住了一对,敲了十美元才放走。我们跟你去抓如何?”小齐问。小合大笑。“怎么搞种族歧视,我们这是要犯敲诈罪。”小齐笑了,有些羞愧。“姑娘们寻求性刺激,是很时髦自然的。”参宜沉思。
  
一年过去。小合发疯地读孟子,孙子兵法,萨特,卢梭,柏拉图,二手康德,新左派,黑格尔的天书也读了几本。舍弃了艺术的狂喜,在哲学中沉思掘洞,反不如以往单纯美丽。答案是没有的,但确实开阔了视野,增长了信心。哲学和它要批驳的东西联成了一体,为艺术提供了更多的东西。寒假,小合又回家去。暑假,他和林风搭长途货运汽车到西藏玩了一阵,回来之后,写下了一些片段诗句。
 

  
校园里知了宣讲,老鱼跳浪,青蛙调情把歌唱。它们暂时是安全的,美娃还没有被玷污,除了那次那条蟒,没有天敌,只是偶有贪心的民工和教工家属诱捕它们,时常被小合打落水。夏日即将过去,花朵绽放,果实累累,浪漫的姑娘小伙成双结队,轻言缓语,心跳促急,在美丽的情人角尽情欢谑,品尝爱最直接的甜蜜。历史系气象一新,跟地理合办了旅游专业。中文系也办了文艺专业,都招了不少蜂腰蜂王臀的美女,令乐言、罗伯斯比尔、申侯佳等神馳意骇,以演说家的慷慨甜蜜发动了秋季攻势,遭到姑娘们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反击,没有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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