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里来相会,中国最大的城市是任何人包括大师也不会忽略的。喧闹的城市,有太多的利欲熏心,有太多病人需要救治。大师到来了。他唤起了人们最虔诚近似宗教的感情,他的光环远比歌星球星巨富高官更明亮神圣。大师连作三场报告:第一场在体育馆,造福全市,第二场在复旦,美国总统也要去演讲的。沾了师范的圣光,第三场在华夏。“宏扬科学智慧,解放身心,服务学术精英,未来高尚的园丁。”全校沸腾,喜庆当年法国总统来访问。 报告会晚七点在河西体育场,校台直播。只要听到大师的声音,都能接收他美好的信息,跟现场聆听报告同效应。但人们心理效应不同,人们都想到现场去,亲眼目睹大师的风采,聆听他最直接的教诲。 大师在市体育馆作报告,分文不取。但低廉的票价被贩子们抬高了几十倍,大师对此严厉批评。学生们幸运得多,不费分文。 小合五点多就来了。林风、小齐、参宜也来了。尽管天气很冷,但六点多钟,体育场已是万头攒动了。此时,华夏的大门已经关闭,要进入校门,须有效证件,问找谁,盘查很紧。有门路的外校学生头天就投亲靠友访老乡,先来了华夏。 大师的高贵品质令人钦佩。小有名气的歌手、艺人,随便一哼,或是放录音对口形,要价上万,把歌迷当成冤大头、虫虫蚂蚁,目空一切。大师就是要煞这种庸俗的歪风、低级的趣味。不取分文。 大师来了。欢呼声山崩海啸,只有老一辈的红卫兵才有过如此激动。小合扶着晨风的肩起跳,看见了大师。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戴着眼镜。这让小合疑惑。高中未爱上非非前,他时常爬山,登上过老文阁,一位木雕菩萨被信徒戴上了纸眼镜。不过大师戴的一定是平光镜,再说佛祖不也时常背疼? 大师清清嗓子,还微微咳了咳。这又让小合心中一冷。大师微咳,全场黄金般寂静。大师的普通话并不标准,有一种让小合极不舒服哭笑不得的软绵劲,远不及上海译制厂的配音演员有感染力。但人们都很严肃恭谨。小合内心骤然激动。小合把他当成可以超越的导师来尊敬,他是可以超越的,自己也能成为大师。 大师从童年讲起,讲到自己如同花果山灵石一般晶莹坚强的禀性,讲到不求名利的隐居前辈大师对他的鉴别和精心培育。讲到自己治病救人宏扬文化抵制污染复兴民族的使命和责任,讲到自己如同耶稣、佛陀一样创造的奇迹。最后讲到呼风唤雨,排山倒海,撒豆成兵,灭火灾除地震,裂聚冷核,改天换地,讲到世界不再有资源的匮乏、良知的困惑、生态的灾难、超级大国的威胁。 心中失去了虔诚,注经就有了批判性。小合觉得大师语言累赘,没有文采,有时小有语病,对自然科学也一知半解。他那套功法并没有新鲜东西,很难有任何超常的咒符的效力。 “这么多人集体练功,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气场里人人都受益,接收到好的信息,释放不好的信息,不好的信息被排泄走,病就好了,顺其自然,不要压抑。有的人会哭,有的人会笑,有的人会全身发功,哑的人可能会说话,聋的人可能会听得见了,踣的人有可能跳舞,有的人会出现特异功能,能开天目,透视了……” 大部分人心中喜悦、匍匐、战栗,对这样的效应不敢相信。这也是缺乏悟性,不能顿悟的原因。他们的表现属正常范围,身心也在受益。但有一部分人就出格了。超过了听见杰克逊唱歌的歌迷。“妈妈呀”“心肝”“myhoney”“我的脚”“我的腰”“我的乳房”“我德高孔孟,才过班马,智赛孔明,老子第一,我是二十一世纪的罗斯福,尼克松,洛克菲勒”这部分人的狂欢就这样开始了,类似古时的酒神节。看热闹的小齐的怪笑让小合无法控制了,蒙着嘴笑颤起来。人们狂呼暴喊舞蹈,磕磕绊绊,象蝙蝠麻雀扑扑撞撞,场地不够用了。有个男子掏出生殖器,有个青春已逝的半老未婚女子撩起了冬裙,另一个男子以惊人的敏捷扑到一个姑娘裙下去,吓得那姑娘哭得歇斯底里。好奇的参宜拉着小合指给他看。小合抓住那男子,把他扔到一边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