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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合(15)

(2006-10-20 07:50:36) 下一个
校报的编辑来了。梅老师来了。白衬衫花领带黑西服,阿梅让女生们激动。他拿起话筒。“今晚明月当空,我相信室内一定星光闪烁,让我们把对亲人的思念化作诗情和行动。毕竟,我们已经成熟。良辰、美景、新朋友,让我们尽情欢乐。学校领导无微不至关怀着我们,我们心中怎不激动?”一名有些漂亮的中年女子,本校党委副书记,全国最年轻的重点大学校级干部,青年女杰为大家祝福。人们又鼓掌。
  
焦首焦心,红泪滚滚,人们开始切分蛋糕。女生们吹气若兰,烛影摇红,小合呼一大口,以一当十,气大无穷。“别这样吹,沾上唾液可不好。”欢若说。“怕什么,气大者无病,热吻者还品尝唾沫。”忆随说。小合感激地向他一笑。小合的确象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他用刀挑了一大朵奶油红花捧到角落里大嚼,不一会儿醋心了。买了一瓶啤酒灌下。
  
轮到文艺节目了。两名占据了硕大空间的主持人揭开了序幕。一位胖大圆脸大圆眼镜天生异相的姑娘和乐言并肩站在场地中心。她高昂着头,黑裙曳地。“这是谁?有点象肥肥。”欢若低声。“她本来就肥嘛。”参宜接话。欢若冷笑。“孤陋寡闻。”乐言先致辞。“今夜月色朦胧,但纤云弄巧,星光传情。”那胖姑娘接下去。“望天上,想人间,今晚我们来相会,享受青春。祝福我们的父母亲-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们没有程式化的固定节目,即兴表演,即兴发挥,共同欢乐。”乐言接着。“如果大家不好意思,我就把自己当成铺路石子,从我开始,给大家做个笑话引子。我是来自北海的乐言,大家就叫我乐乐好了,我出身猎人世家,我爸爸、爷爷都是猎熊能手。当我父亲最后一次举起双筒猎枪时,他被一位怀着熊宝宝的母亲那悲哀的眼神感动了。他从此放下了枪。但母熊还是被别人猎杀了。父亲杀的动物太多,报应显现了。您瞧我这熊头熊脑的样子,哪儿能找一位熊大嫂去?我为这事儿犯愁,请您告诉我。”众人大笑。“别着急,你沉住了气,缘分已经来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方寸的距离。”忆随说。众人又狂笑,吼叫。
  
胖胖的姑娘抬起话筒,凄然一笑。她的音色并不优美,但普通话标准得出奇,让许多播音员惭愧。“我叫陶芳子,刚才大家玩笑的对象恐怕是我。我也恨自己,怎么长成了这样子,我被人取笑了不止一回,我偷偷哭过了也不止一回。就是现在我也很自卑。但我还是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演员或是播音员,就因为我长成这样,我的希望破灭了。广播学院也拒绝录取我。我痛苦过,绝望过。但我想起了海伦凯勒。我还有明亮的眼睛,能看见美好的东西。我还有渴望歌唱的心和朗诵诗歌的热情。我要坚强地奋斗下去。谢谢大家的鼓励。”人们笑着鼓掌。
  
无固定程序的节目随机运行。高大潇洒,身着马鞋的忆随一曲“我的心中不能没有你”在人们心中回荡。小合也感动了。一个身高不过1米五零的小女生让人眼睛一亮。她说:“我叫陆小慧,来自大西北,秦汉唐的旧都城。我的身材比起辽阔的大西北太微不足道了。但跟大自然和历史上的巨人比,所有人都太微不足道了。我只想做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众人又鼓掌。一阵阵笑声,仿佛羊洗澡,又仿佛洗了澡的羊欢叫。被欢若推了一把,参宜抓脚舞手倒向场中央,几乎倒在小女孩身上,陆小慧惊叫,蹦蹦直跳。小霞抢前一步把她扶住了。林风摆弄着绊人的电线,参宜跑回去追打欢若。“有屁眼劲就使出来,背后捣乱算个毬。”一名来自老窖之乡长得颇象恭亲王的小胡子醉眼朦朦地说。
  
红衬衫金利来白西裤,欢若一个旋转,从从容容到场中。“不是自由表演吗?人生不是舞台吗?这个场地太小了,我们要真实也不能!我读这个历史系已经够倒霉了。你们能白开心,我为什么不能穷开心?你们真快乐吗?就不要说我扫兴。我一直要求转系。我们为什么不一起联名要求?我找过系副主任了。他说转系要三万块。或是要有特殊才干。我有特殊才干,我要转系。你们说荣毅仁学历史的,学历史有出息,但有出息的谁研究历史?不是说读史使人明智吗?我已经十分明智了,学经济经商创造财富才有出路。”有人鼓掌有人笑,有人觉得他太狂妄,有人觉得他太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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