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窗外飞过的流云,天空很蓝,可是我的心情却烂到家。过过用钥匙开进门的时候,我都没有察觉。
“亲爱的,看我给你买什么好吃的来了。”她许是看见我横七竖八的鞋子,大包小包丁零当啷走进来。
“嗯!”我屁股都懒得动一下,有气无力地说。
“你微信上神秘兮兮地说去面试,是哪里呀?成功了吗?”
一股醋味飘进我的屋,超喜欢这个味道,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靠,中国城的白云凤爪,我的最爱,此刻就在她手中。
“我被叉了!”虽然凤爪是我最爱的零食,可是此刻我没有啃它们的心情。
“啊呀,亲爱的,你是怎么了,这点小挫折就把你打垮啦?是哪家的主子这么没眼光?”
过过抓起一只凤爪塞我嘴里。我被那味道一勾,坐起来噶次噶次开始啃。
“Seaton!喀此喀此…”我把凤爪当成那个光头,很解恨地啃着。
“半月形水边的那个Seaton Tower?" 过过停下忙碌的小嘴,睁大眼睛问。
“还会是哪个,不过我面试的是他们酒店的服务员。”
“Leanne,你还敢说自己跟汪竞舟没关系?”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凤爪,一股不说清楚,老子不给你吃的样子。
“不要什么事都扯上那个马头男好不好,烦死了。”我从罐子里又拿起一个新的。
“呸,你堂堂工程系毕业的,还需要我这个学会计的来给你科普汪竞舟和seaton的关系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必然联系。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过过跑进她房间,回来时扔过来一本Azure杂志,封面就是半月形的seaton大楼。
“你什么时候对建筑杂志感兴趣了?”我翻起来,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人的照片。文章说Urbancorp的两位年轻工程师参与设计并负责了seaton tower工程,被杂志评为年度Top 10工程,云云…
“靠,这个陆正宏嘴巴真紧啊,搞了半天,我像个白痴一样向他吐了那么多苦水,末了,他只是说不要灰心,再接再厉之类,他该不会认为我是为了亲近他们俩,非要去那儿打工端盘子吧,好你个腹黑男。”想到这里,我真想抽自己的嘴巴。
“说啊,你到底是不是汪竞舟的绯闻女友?”过过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唉,都说胸大女人无大脑!我要是那开着兰博基尼的马头男的女朋友,还需要大动干戈去那儿端盘子求亲近吗?”说得我火了,在她胸上摸了一把,开始啃凤爪。
“好吧,我信你。”过过也开始陪我继续啃,鉴于我心情不好,于是我们挪到客厅里一边看《来自星星的你》,一边啃凤爪,两罐凤爪都空的时候,外星人亲上了千頌伊的嘴,于是屋里想起伊哇乱叫的声音。窗外流云飞过黑夜,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被一个马头吻了,冰冷潮湿的感觉,吓得我一身冷汗。
早上九点我被手机声震醒,Seaton的HR经理通知我--我被录取了,下周正式受训上班。我突然有被雷劈过的感觉,轰地,倒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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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下午四点整,我领到了四套制服,绝对的美艳绝伦,性感无比。
两套是白色的,白天工作时穿,两套是黑色的,晚上工作时穿。四件衬衣也是两白两黑搭配着外套。衬衣是中式的斜开襟,这是餐前准备时穿的衣服,没有绣花,没有标志。制服穿在身上该收的地方都收起来了,该凸的地方也都凸出来了,那样子看过去,很那个什么。(以下句子作者省略)你们是晓得的。中式的外套,也是斜开襟,金色丝线绣着好些说不出名字的花。要不是下面搭配着倒A字的西装裙,别人或许会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姑姑来了。
长发的女生被要求一律在脑后盘发,每个人还发了一个丸子发卷。辛亏我把头发剪了,不用受那份罪。虽然Seaton走的是中式服务路线,可是这他妈的是洋人的地盘啊,至于这样么,我看着那些金发碧眼的妞,一个个打扮成像从紫禁城里出来的姑姑,直想笑。不过那美轮美奂的制服穿在她们身上,特别养眼。
打扮倒没花多少时间,可是问题来了,按照要求我们需要穿中跟鞋工作,这不是欺负我这个工程系女生么,于是我一脚深一脚浅地去搭电梯上四楼。
这一期一共招了四个女生(男生咱先不介绍),两个是毕业生,我和另外一个学酒店管理的韩国女生Kim,她前三个月在酒店HR做实习,因为表现好被录用,属于储备人才。另外两个是其他酒店的服务员,是有经验的老手行家。
工作前在主管办公室开会,光头也来了,原来他是销售部主管我们部门的经理,主要的宴会,尤其是重要的客户,他需要全程陪同,协助管理。光头朝我不屑一顾地瞟了一眼,好像是说怎么你明明被我叉掉了,居然还活着。
第一天是一个小型婚宴。我和Kim是新手被安排做迎宾和Coat check,迎宾是在站在电梯口指示客人到达准确的大厅。晚宴要七点开始,所以从四点半开始,我和Kim就站在Coat check的房间叠餐巾和polish 餐具。Kim是学酒店管理的,她教我叠餐巾和polish 高脚玻璃杯,原来杯子洗完以后还是会有口红和唇印。我们把杯子放在盛热水的桶上,待蒸汽充满杯壁,用干的餐巾一擦,玻璃杯就闪闪发亮了。所有的叉子,勺子和餐刀都要重新放在热水里然后擦干。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干活,不一会就polish了很多套杯子,可是还是远远不够预定的数目,我的手都酸死了,手腕隐隐发疼。最要命的是脚上的那双高跟鞋。Kim说要不你就别穿鞋了,反正在Coat check屋里没人看见。这真是个好主意,于是从那以后,只要每次做coat check 我都会穿着丝袜在软软的地毯上走来走去。
当我满头大汗歪歪扭扭推着底盘装有四只轮子的十几层酒杯架走去餐厅吧台的时候,我看见zen花园里有一个人的背影,挺拔如松,似曾相识。他穿着西装,站在那里看街景。我有想过我的意外录取肯定和陆正宏有点关系,但是既然他不揭开,我又何必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