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后,不是学位,而是指获准进入博士后科研流动站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的博士学位获得者,也可以说博士后表示的是一种工作经历。”
博士后从米国开来的那辆车前后都还挂着马里兰的车牌,只是车头的那块“大铁皮”被美加边界的大风刮掉了几颗钉子,开始迈入“风烛残年”。加拿大给养老保险的,这不是问题。
因为我学历是这屋子里最低的,所以我尊称他“博士后”,我那骄傲的先生为此很不满意,他用男人鄙视的眼光从高处俯瞰了一眼“博士后”的头发,从此为他落名“地中海”,当然了,这只是我们私下里的“暗语”。
博士后很讲究生活,搬进来的第一天,人未到,床先到。是一张簇簇新的大QUEEN,白白的,重重的,让我啧啧羡慕了一晚上。第二天博士后人来了,跟着来了一批“陪家品”:组合柜,转转椅,大音响……嘿嘿……居然还有一架电子琴。
我扒住他卧室的门框,马屁道:“您还懂琴瑟啊?雅,真雅!我家女儿将来如得先生赐教,不胜荣幸啊!”
博士后很“谦虚”地说:“雅俗共赏,雅俗共赏!小玩玩,小玩玩而已。”
或许是我的这个“马屁”拍对地方了,博士后一高兴,打算把那套从马里兰拉来的大音响“捐献”给楼下大家共用的客厅。我很期待他的这一慷慨壮举能够花开落地,只可惜,这事如南去的雁群,一去不复返。
虽然博士后是个“文艺范”,但是他对于作息时间是有很严格的“要求”的。第二天晚上,他问我们一般什么时候晚膳,我怯怯地回答:
“要看心情的,心情好,我做饭,开饭就早些……心情不好,我会耍赖会罢工,先生就要自己上阵,时间不确定。”
博士后倒也直白,不客气,他说通常六点下班回家,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他要烧火的,所以这个时间不允许我心情好或者耍赖,因为他扛不住饿。我曾经坏坏地在六点四十五分挑战了一把博士后,他果然因为我“心情”多好了十五分钟不高兴了,全程没和我说一句话,直挺挺地站在我身边,吞了一碗花生米。自那以后,我就老实了,掐准时间,免得惹人不高兴再吞别的啥的。
博士后在用餐习惯上有三大特色:
1. 不管是做什么,每盘菜里必放老成醋。
2. 坚决是免洗米的拥护者,不管大米袋是不是成宿成宿地敞开口子在空气里KISS尘妹妹,一概只加水。
3. 饭后必定是一碗半开水泡生鸡蛋(我觉得电热壶热得水是半开水)。就是把鸡蛋打进开水,生吃。----我到没亲眼见过他吃,回回受“惊吓”的都是我先生。
说实话,我非常“享受”博士后的“第一”用餐特色,因为躺在二楼的床上,我可以随心所欲,每晚逢时幻想着我的“阳澄湖大闸蟹”大宴,然后痴痴地在那里流口水。
可怜我那骄傲的先生,为此很苦恼,醋,醋,醋,一屋子的醋让他难以忍受。于是有一晚,在我实在幻想了大闸蟹太久,以至于入了“魔”,在清炒大白菜里放了几滴博士的老成醋后,他终于爆发了。吞完一碗白饭后,留下一整盘醋白菜,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这是他唯一一次没马屁我做饭做得好。
春去秋来,秋去冬来,琴瑟余音久久还未开始绕梁,突然有一天,先生被匆匆叫去楼下。
“发生了何事?”我问。
“地中海开车进车库时,把车贴到了墙壁,这会开不出去了……”
我真担心那块夕阳红“马里兰车皮”是否已经上好了“养老保险”。
FIN
李大牙之光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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