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四海

旅行应该是每次只走一两公尺,同一个物件,同一个景色,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她,欣赏她。
个人资料
  • 博客访问:
正文

(11)登顶的喜悦

(2006-09-12 14:21:10) 下一个
Jambo (斯瓦西里(Swahili)语:你好),我的乞里马扎罗! (11)
登顶的喜悦

第五天
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准点出发了。从Kibo到Gillman’s Point一般需要四到六个小时。Gillman’s Point到Uhuru大概还要一个半到两个小时。上升1200米。再回到Kibo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然后一路向下,今天晚上只能住在Horombo Hut。

出门的时候一阵寒风过来,我马上把Balaclava戴上了,外面再套上我的棒球帽。突然想起来水瓶要放在贴身的地方,又挪了挪地方。四,五十盏头灯手电同时亮了。慢慢的,黑暗里形成了一条火龙,蜿蜒而上。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拉开那跟随我多年的登山棍,跟着Paul和Roo就上了路。

一开始的一段路并不陡峭。但不一会儿,Roo和我就不愿意跟在人家后面(Pole Pole)慢慢的走。于是,我们三个“借光(Samahani),借光(Samahani)(注:Swahili:Execute me)”的就走在了最前面。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Zigzag之字形上坡。沙石很松,所以很容易就走累了,往往上个两三步,就下滑半步。走出近一个小时,登山速度的不同就很明显的体现出来:年轻的Roo还是有劲,我几乎跟不住。由于天冷,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所以,尽管停留的次数很多,往往只是简单的喘口气而已。看着山下的人头上的灯慢慢的向上移。由于坡很陡,我用力用手支撑登山棍的时候很多,没想到手套手掌部位裂了线,天冷的不行,这时山上的温度大概在负10度到负20度之间(摄氏)。扑面而来的寒风几乎就往人的汗毛孔里钻。手冻僵了。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我们在一个小小的洞穴(Hans Meyer Cave)前终于来了第一个较长的停顿。我勉勉强强吃了半块巧克力,喝了点水。实在是忍不住寒冷,我们只好继续向上爬。山下的灯光离我们越来越远。不过在第二次休息的时候,我好像过了那个体力极限点。也不知道过了有多远。这是个很漫长的攀登。当Paul告诉我们现在离Gillman’s Point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我倍感轻松,手脚并用的就紧跟着Paul向上爬去。这时,我注意到Roo好像也到了他的体力极限点。实在是可笑的很,我似乎像是在和Roo比赛一样。四点钟的时候我们前脚后脚到了Gillman’s Point。一块牌子上写着,“Now, you are at Gillman’s Point, 5681m”。真见鬼,我们只用了四个小时。

我们躲在大岩石后面看着下面的灯光慢慢的向上移。但我们上来的也太快了,寒风刺骨,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等两个小时看日出。内衣是湿的,手套是漏的,零下十几度的低温,那怕等上十分钟都困难。歇了十分来钟,我们就向非洲的屋脊Uhuru走去。这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陡峭的攀登,基本上都在雪上走。但走在火山口边缘的雪地上也真是让人心惊胆颤,由于Trail很斜,体力透支,稍有不慎,人就会往火山口里滑去,虽谈不上生死交关,但也很危险。

过了这段最危险的路,紧接着是缓慢的上坡。最后的一个多小时,是靠着一种理念支撑着,由于体力不支,我还摔了一跤,就乘势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天还是很黑,也不知峰顶在那里。

五点多一点,我们来到了Uhuru。我们站在了非洲的屋脊上。Paul过来祝贺我,我们紧紧的拥抱了。慢慢的,我的眼眶里充满了眼泪,我不想让它流出来,可还是出来了。就让它放任的流吧。这个时候,用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我们三个是今天最早登顶的。那块顶峰的标志还在黑暗中。虽然天渐渐的有了一线曙光。我们在顶上呆了大概有二三十多分钟。我们原来打算在Uhuru等着看日出,但Roo的高山反应挺厉害。我是昨晚又咽下了一片Diamox。现在感觉比昨天傍晚还好。算上这次乞里马扎罗,我已经有四,五次在5500米以上的经验了。当然这次可能是从低海拔上升到5500米以上最快的一次了。再等上一个小时肯定我们支撑不住,都冻得不行。没办法,我们只好下到Gillman’s Point去看日出。

去Gillman’s Point的路上,我们碰到了Mike和Robin。告诉他们还有大概30分钟的路。他们都很高兴。上来的人个个都在硬撑着,谁都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搏。到了Gillman’s Point的时候,John和Harold刚刚到,他们花了六个多小时。我们紧紧地拥抱着。在过去的几天里,我们每次都看着John拖在最后,每到营地的时候惨不忍睹,总在为他担心。在Horombo的Hut里,我曾对他说过,“到了Kibo就是4700米,再上几百米就是五千米了。没有多少人能够达到这个高度。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千万不要硬撑着,伤着自己”。说是这样说,可我们也不能做更多的了。没想到他居然登了顶。我们在Gillman’s Point拍了很多照片。




走过那些冰川的时候,天还太暗,到了Gillman’s Point的时候距离稍微远了些,但还是很壮观。




顺便提一句,由于全球变暖,这些冰川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已经融化了许多。
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上提到,有科学家预测,乞里马扎罗山顶的积雪将会在2020年左右全部融化消失。




“借”到一张近处拍的冰川照片。


Gillman’s Point看日出

上山容易下山难。太阳上升得很快。这时看着我们走上来的路一览无余,心想,这下去也得且走上一阵了。山路陡极了,怕伤了我做过手术的韧带,于是我弯下腰,再撑上我的登山棍,尽量沿着走上来的路之字形下去。每走下一步,沙土很松,再滑下半步,而且,脚髁几乎都埋在了沙土里。Paul叫住我们,“别,别,别!看我的!”他撒开步子就直直的跑下去。跑了两步,看我们都在那傻呆了,“跑啊,跑啊!”。Roo慢慢的学着Paul的样子也下去了。我没办法,也跟着冲了下去。前面几步,还是小心翼翼,后来就撒开了步子。滑雪的时候,你可以扭着屁股之字形滑下去。可在这陡峭的沙土上直直的跑下去,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真好:我在飞翔,从乞里马扎罗顶上向下飞!由于松软的沙土地,我们脚腕子都埋在土里。身体重心稍微向前点也没关系。要收住身体就重心向后坐下去。我跑疯了的时候,甚至超过了Paul和Roo。这样,我们又笑又叫的,来了次“奥林匹克下山跑”。

二十来分钟后,我的脚腕子实在是吃不消了,休息一下,继续跑。看看下面的Kibo Hut越来越近,精神倍增,最后,我们“跑”回了Kibo。

走进Hut的时候,碰见澳洲来的Lisa和Anthony。Lisa体力不支再加上高山反应,半途退了下来,Anthony只好陪她下来。还有一个男的也躺在床上,精疲力尽的样子。他也没能登顶。也不好安慰他(她)们什么。Roo和我也是坐在床边精疲力尽,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只是把昨晚的衣帽脱了下来,慢慢的放进了那大包里。下到Horombo天会很热,T-shirt就够了。Paul走了进来,给我们带了些早餐,说,“别呆太久了,否则,肌肉太松弛了,再起来,就走不动了”。他的意思是要我们“宜将剩勇追穷寇”。可也不看看我们个个都累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歇了有半个多小时,Roo和我前脚后脚的就下去了。路是很好走,只是漫长无比。下午一点来钟的时候,我们到了Horombo Hut。我脱了鞋,没说一句话,马上就睡过去了。一直到五六点钟Paul来叫醒我们吃晚饭。我都不知道John什么时候回来的。



Horombo的最后一晚

晚上饭厅里是真热闹。Mike, Robin, John, Roo,还有我,每个人都有无穷多的故事。John也登上了Uhuru。我们几个肆无忌惮的笑声叫声可以欣翻饭厅的屋顶。

我觉得今天用任何语言来描绘这次登顶都是苍白的,不如让我们度过这个疯狂的夜晚,哪怕明天早晨就死去!!!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