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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洋:从账面GDP看中国之谜
2007-05-30 09:53:07 来源: 新《青年-财经报道》 黑马推荐
[网易高端阅读]导语:
世事繁杂,众说纷纭.经济领域尤其如此.这不仅因为经济领域的事件争论往往关系到言论者的切身利益,更因为言论者自身所掌握的信息量以及事件把握程度因为种种客观条件存在或多或少的差异.网易高端阅读(http://biz.163.com/top/)力求在芜杂的言论中以足够客观的信息和分析告知读者经济事件的真相.从多角度多侧面剖析事件以及各类观点的本质.如果您对财经评论有兴趣并有自己的网易博客,可加入网易高端阅读博客圈(http://q.163.com/bizpl/).扩展阅读,请进入网易高端阅读博客(http://blog.163.com/guiguzitianxia.popo)
所谓“中国之谜”，说的是，中国的制度安排似乎都与标准的经济学建议相左，那为什么中国的经济增长还如此之快呢？从浙大拆楼创24亿元GDP这件事上，我想出了一个解释，就是残缺的产权、低效的法治以及过多的政府干预让我们变得更忙碌了，而忙碌本身创造GDP——我们用过度的劳累绕开了无效制度环境所设置的障碍！
2007年1月6日清晨，随着一声闷响，西湖第一高楼——浙江大学医学院的三号实验楼被成功定向爆破，倒塌在晨曦之中。这一爆，让浙大入账24.6亿元人民币。我这里所关心的，不是浙大会怎么使用这笔钱，也不是接手大楼下面土地的香港公司将如何使用这块土地，而是这一爆对浙江GDP增长的贡献。GDP，即国内生产总值，是国内各生产环节上新增价值的总和。按常理，爆破的作用是毁掉一座建筑，也就是毁掉过去创造的价值，而不是创造新的价值。但是，按照GDP统计规则，这一爆创造了至少24亿元的GDP！
让我们看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浙大得到的24.6亿元可以分解成下面四个部分：一部分用于支付爆破公司的服务，一部分给政府交税，一部分用于抵扣大楼的净值，最后一部分用于抵扣土地原来的价格。由于是难度较大的定向爆破，付给爆破公司的费用不会低。但是，这个价格是浙江GDP的一部分。首先，从这个价格中扣除原材料费用，我们就得到爆破公司创造的价值；其次，如果没有爆破的发生，提供原料的厂家的销量就会下降。因此，对全社会来说，爆破的新增价值就等于浙大给爆破公司付的费用。政府税收也是计入GDP的，只有大楼净值和土地原来的价格要从GDP中扣除。但是，由于十三年前的建筑成本不高，且经过折旧，大楼净值不会很高，而土地本来就是国家拨给原浙江医科大学的，没有成本。所以，浙大这一爆，至少创造了24亿元的GDP！
这看似天方夜谭的事情，却几乎天天在中国发生着。大拆大建是促进GDP增长的最快手段。但是，这种增长是表面的，而不是实质性的，因为拆的过程中并没有创造实质性的产出品，相反，拆本身是在毁灭价值。值得注意的是，被拆除的建筑的价值很可能被低估。建筑的价值不仅来自建筑本身，而且来自于与建筑紧密相关的衍生物，如商业、公共功能乃至生活方式等等，它们的价值可能远大于建筑本身的价值。
这让我想到了学术界讨论过的所谓“中国之谜”。这个谜说的是，中国的制度安排似乎都与标准的经济学建议相左，那为什么中国的经济增长还如此之快呢？比如，经济学教科书说，定义明晰的私有产权是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但中国的私有产权却是残缺不全的；经济学教科书还说，良好的法治也是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可是谁都知道中国的法治水平还非常低下；经济学教科书又说，过度的政府干预扼杀经济增长，而中国的经济增长却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政府对经济的介入。这样的对比还可以举出很多，我们该如何解释呢？
从浙大一爆创24亿元GDP这件事上，我想出了一个解释，就是残缺的产权、低效的法治以及过多的政府干预让我们变得更忙碌了，而忙碌本身创造GDP！
由于产权得不到有效的保护，商家不得不花力气拉关系、找靠山，为此他们要请客，要送礼，这样就增加了饭店和礼品公司创造的GDP。由于法治不健全，企业为了保证货发出去后能收回货款，就必须格外小心，比如让业务员亲自跟着货车跑一趟，而业务员的额外花费自然成了GDP的一部分。当然，如果最终不得不打官司，企业就要雇律师，付给律师的费用也理所当然被算作GDP的一部分。
由于政府干预过多，审批手续繁杂，一个项目不仅要省里批，而且还要中央批，企业不得不把宝贵的时间和资金用在和政府打交道上了，但是，由此而多支付的人员工资和消耗的资金又直接或间接地变成了GDP。
这些年中央财政收入激增，大批资金以项目投资的形式返还给地方，为了多争取中央资金，“跑部进金”成了地方政府日常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由此产生的花费通过航空公司、公路运输企业、铁路局、旅馆、出租车公司以及餐馆转化为GDP。这些活动没有创造实质性的产品，却因为加大了对交通工具的使用而增加了对环境的污染。环境污染造成对环境的破坏，以至于我们不得不花费巨资来恢复生态，但在统计上，这些花费通过对治污服务的购买转化为下一期的GDP。这就好比任由跑在大街上拉着马车的马随地排泄粪便，然后再雇专门的人在后面把马粪铲起来一样。另外，环境污染危害人体，增加个人的医疗支出，而这些支出又成了医院所创造的GDP。
但是，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必须发生的，我们不过是创造了可观的账面GDP，与此同时也浪费了宝贵的资源。中国平均每年9％的GDP增长中，有多少是账面GDP呢？这不是一个容易确定的数额——除非我们进行一项规模宏大的微观调查，否则是不可能得到确切的数据的。
但是，这里的关键可能还不是账面GDP到底有多大，而是无效的制度环境让我们活得太累。记得十年前刚回国时，我和太太为了办驾照，往车管所跑了八趟！驾照是拿到了，但我们感觉很累。即使扣除账面部分，中国GDP的增长速度仍然会很高。但是，我们应该意识到，我们本来是可以比较轻松地达到这个增长速度的。所以，“中国之谜”的谜底是，我们用过度的劳累绕开了无效制度环境所设置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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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洋:从账面GDP看中国之谜本新闻评论共20条 显示18条关于“GDP”的全部评论共782条热门评论网易山东枣庄网友 ip：222.134.*.*： 2007-05-30 11:06:05 发表这就是某些人自淫GDP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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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河南驻马店网友 ip：218.28.*.*： 2007-05-30 11:24:44 发表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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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广东广州网友 ip：58.62.*.*： 2007-05-30 20:26:24 发表难怪GDP10%的增长，而工资20年如一日，不见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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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广东广州网友 ip：61.144.*.*： 2007-05-30 13:06:23 发表领导无能,制度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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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四川成都网友 ip：222.209.*.*： 2007-05-31 09:22:28 发表笔者显然不懂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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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上海长宁网友 ip：61.129.*.*： 2007-05-30 21:24:03 发表不错不错，确实如此啊，
但是，忙碌也产生就业机会，很多时候就业是个重要的考虑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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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仅供网友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网易同意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最新评论评论共20条显示18条 网易上海闸北网友 ip：222.67.*.*： 2007-07-15 12:54:28 发表姚洋姚洋姚洋姚洋 还亏你学过经济 看问题竟然 像个八股书生一样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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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湖北荆门网友 ip：61.136.*.*： 2007-06-06 20:21:15 发表数字出官，官出数字， 屡见不鲜
中国的统计水份太大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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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天津网友 ip：60.28.*.*： 2007-06-01 13:42:41 发表鸡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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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广东中山网友 ip：219.128.*.*： 2007-06-01 01:17:20 发表除去水分GDP将不在是国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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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河北唐山网友 ip：60.2.*.*： 2007-05-31 21:21:48 发表到处都是拆迁书记，到处充斥着虚假需求和虚假GDP，在不久的将来，俄罗斯的休克将到来，从而体现真正的需求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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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广东佛山网友 ip：219.128.*.*： 2007-05-31 17:08:14 发表网易上海闵行网友(218.79.*.*)的原贴:
这就是GDP年年高涨而工资不涨，人民生活得不到发改善的原因。
这也是中国人勤劳不富有，富有不勤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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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美国网友 ip：12.30.*.*： 2007-05-31 08:46:00 发表China needs a working legal systems.
Build one like the U.S. & U.K. legal system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GDP and net income per capita can tell the
efficiency of China econo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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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上海闵行网友 ip：218.79.*.*： 2007-05-31 08:32:02 发表这就是GDP年年高涨而工资不涨，人民生活得不到发改善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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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广东广州网友 ip：121.32.*.*： 2007-05-30 23:16:55 发表个人认为这种说法有些片面.就像餐饮酒店之类的,现代化的城市在这方面的发展是必须的,而这种发展也是必要的.当然,行政效率低绝对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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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陕西西安网友 ip：124.114.*.*： 2007-05-30 19:37:59 发表可能从经济的角度看,这个讲法很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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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广东广州网友 ip：58.62.*.*： 2007-05-30 14:18:31 发表这就是中国的本职！讲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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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陕西西安网友 ip：124.114.*.*： 2007-05-30 11:50:50 发表以上就是GDP快速增长的一个典范，值得国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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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洋:从账面GDP看中国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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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繁杂,众说纷纭.经济领域尤其如此.这不仅因为经济领域的事件争论往往关系到言论者的切身利益,更因为言论者自身所掌握的信息量以及事件把握程度因为种种客观条件存在或多或少的差异.网易高端阅读(http://biz.163.com/top/)力求在芜杂的言论中以足够客观的信息和分析告知读者经济事件的真相.从多角度多侧面剖析事件以及各类观点的本质.如果您对财经评论有兴趣并有自己的网易博客,可加入网易高端阅读博客圈(http://q.163.com/bizpl/).扩展阅读,请进入网易高端阅读博客(http://blog.163.com/guiguzitianxia.popo)
所谓“中国之谜”，说的是，中国的制度安排似乎都与标准的经济学建议相左，那为什么中国的经济增长还如此之快呢？从浙大拆楼创24亿元GDP这件事上，我想出了一个解释，就是残缺的产权、低效的法治以及过多的政府干预让我们变得更忙碌了，而忙碌本身创造GDP——我们用过度的劳累绕开了无效制度环境所设置的障碍！
2007年1月6日清晨，随着一声闷响，西湖第一高楼——浙江大学医学院的三号实验楼被成功定向爆破，倒塌在晨曦之中。这一爆，让浙大入账24.6亿元人民币。我这里所关心的，不是浙大会怎么使用这笔钱，也不是接手大楼下面土地的香港公司将如何使用这块土地，而是这一爆对浙江GDP增长的贡献。GDP，即国内生产总值，是国内各生产环节上新增价值的总和。按常理，爆破的作用是毁掉一座建筑，也就是毁掉过去创造的价值，而不是创造新的价值。但是，按照GDP统计规则，这一爆创造了至少24亿元的GDP！
让我们看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浙大得到的24.6亿元可以分解成下面四个部分：一部分用于支付爆破公司的服务，一部分给政府交税，一部分用于抵扣大楼的净值，最后一部分用于抵扣土地原来的价格。由于是难度较大的定向爆破，付给爆破公司的费用不会低。但是，这个价格是浙江GDP的一部分。首先，从这个价格中扣除原材料费用，我们就得到爆破公司创造的价值；其次，如果没有爆破的发生，提供原料的厂家的销量就会下降。因此，对全社会来说，爆破的新增价值就等于浙大给爆破公司付的费用。政府税收也是计入GDP的，只有大楼净值和土地原来的价格要从GDP中扣除。但是，由于十三年前的建筑成本不高，且经过折旧，大楼净值不会很高，而土地本来就是国家拨给原浙江医科大学的，没有成本。所以，浙大这一爆，至少创造了24亿元的GDP！
这看似天方夜谭的事情，却几乎天天在中国发生着。大拆大建是促进GDP增长的最快手段。但是，这种增长是表面的，而不是实质性的，因为拆的过程中并没有创造实质性的产出品，相反，拆本身是在毁灭价值。值得注意的是，被拆除的建筑的价值很可能被低估。建筑的价值不仅来自建筑本身，而且来自于与建筑紧密相关的衍生物，如商业、公共功能乃至生活方式等等，它们的价值可能远大于建筑本身的价值。
这让我想到了学术界讨论过的所谓“中国之谜”。这个谜说的是，中国的制度安排似乎都与标准的经济学建议相左，那为什么中国的经济增长还如此之快呢？比如，经济学教科书说，定义明晰的私有产权是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但中国的私有产权却是残缺不全的；经济学教科书还说，良好的法治也是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可是谁都知道中国的法治水平还非常低下；经济学教科书又说，过度的政府干预扼杀经济增长，而中国的经济增长却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政府对经济的介入。这样的对比还可以举出很多，我们该如何解释呢？
从浙大一爆创24亿元GDP这件事上，我想出了一个解释，就是残缺的产权、低效的法治以及过多的政府干预让我们变得更忙碌了，而忙碌本身创造GDP！
由于产权得不到有效的保护，商家不得不花力气拉关系、找靠山，为此他们要请客，要送礼，这样就增加了饭店和礼品公司创造的GDP。由于法治不健全，企业为了保证货发出去后能收回货款，就必须格外小心，比如让业务员亲自跟着货车跑一趟，而业务员的额外花费自然成了GDP的一部分。当然，如果最终不得不打官司，企业就要雇律师，付给律师的费用也理所当然被算作GDP的一部分。
由于政府干预过多，审批手续繁杂，一个项目不仅要省里批，而且还要中央批，企业不得不把宝贵的时间和资金用在和政府打交道上了，但是，由此而多支付的人员工资和消耗的资金又直接或间接地变成了GDP。
这些年中央财政收入激增，大批资金以项目投资的形式返还给地方，为了多争取中央资金，“跑部进金”成了地方政府日常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由此产生的花费通过航空公司、公路运输企业、铁路局、旅馆、出租车公司以及餐馆转化为GDP。这些活动没有创造实质性的产品，却因为加大了对交通工具的使用而增加了对环境的污染。环境污染造成对环境的破坏，以至于我们不得不花费巨资来恢复生态，但在统计上，这些花费通过对治污服务的购买转化为下一期的GDP。这就好比任由跑在大街上拉着马车的马随地排泄粪便，然后再雇专门的人在后面把马粪铲起来一样。另外，环境污染危害人体，增加个人的医疗支出，而这些支出又成了医院所创造的GDP。
但是，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必须发生的，我们不过是创造了可观的账面GDP，与此同时也浪费了宝贵的资源。中国平均每年9％的GDP增长中，有多少是账面GDP呢？这不是一个容易确定的数额——除非我们进行一项规模宏大的微观调查，否则是不可能得到确切的数据的。
但是，这里的关键可能还不是账面GDP到底有多大，而是无效的制度环境让我们活得太累。记得十年前刚回国时，我和太太为了办驾照，往车管所跑了八趟！驾照是拿到了，但我们感觉很累。即使扣除账面部分，中国GDP的增长速度仍然会很高。但是，我们应该意识到，我们本来是可以比较轻松地达到这个增长速度的。所以，“中国之谜”的谜底是，我们用过度的劳累绕开了无效制度环境所设置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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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洋:从账面GDP看中国之谜本新闻评论共20条 显示18条关于“GDP”的全部评论共782条热门评论网易山东枣庄网友 ip：222.134.*.*： 2007-05-30 11:06:05 发表这就是某些人自淫GDP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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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河南驻马店网友 ip：218.28.*.*： 2007-05-30 11:24:44 发表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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