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老狼玄月草儿贞观他们89个人去了黄河滩上喝酒,有人带了洋河大曲有人带了白兰地有人带了竹叶青,结果这帮人没喝过瘾,看着夕阳下山,蜂拥着去了狼家,把狼床底下的60多度原浆烧刀子和柜子里的珍藏全喝个精光,结果全倒了,除了玄月。
这群人里老狼我是知道的,一斤半到两斤的量,其他人也应该差不太多,可他们喝了多少玄月也喝了多少,据某人说现场一塌糊涂,某人自己回到家前也吐了吐在玄月的车上,除了玄月没事,因为她冷静地,开着自己的红色厢式桑塔纳,把一个一个不醒人事的,送回了各自的家,还顺带把老狼的家收拾了一下。
02年的年初三,我正在北上的火车上,快到苏州之前,接到老妈的电话:“你苏州下车吧,HJS已经过来接你了,外婆没了。”我呆了一下,于是找到列车员一通商量,留了一个包和千辛万苦的带上车的一坛子古越龙山的善酿花雕,给某人打了一个电话让老狼去火车站接酒。
我酒量很差,家族性得差,这么说吧酒量差到遇到什么高兴事儿家里吃饭一瓶啤酒父母加我们两兄弟分那种,有时还喝不完那种,而且我也从不抽烟,倒是从小认识的发小们不是酒鬼就是烟囱,什么是好酒什么是好烟还是知道的。
外婆下了床来,朝我跟我妈望了一眼,说她要回去了,两个儿子在等她烧早饭,吃好早饭他们要去上班的,意思她准备不和我们说话要走了,她从病床这头绕到那头,顿了一下,终于上了床。出了病房,我妈终于受不了了,让我在门口等着,一会儿她回来,说走让外婆出院。
外婆最终是在我家走的,后来听我妈讲,她是想熬过过年,熬不过了,才走的,我却一点没看出来,我以为外婆还是那样。外婆到我们家住下以后,身体越来越好,除了不认识我们一家人和所有她认识的亲戚朋友以外,可却认识我们家老抱抱,或许她的记忆里老抱抱就该是这样一条她所熟悉的狗。
我回到家的时候,老抱抱竟没有出来欢迎,进到房间看到老抱抱一直仰着头趴在外婆旁边,看到我,摇了几下尾巴,大眼睛里明显有泪光闪着。
狼第二天一早接到了酒和我的包,然后某人说狼整个一下午都在跟封泥战斗,她和玄月咪咪笑了一下午,我说封泥是拍的呀。。。。老狼第二天悠悠醒来,发了个帖子,说南方人酒太容易入口了,虽说觉得没酒精却醇得要S,又甜蜜蜜的,喝完不知不觉又着了道。我一问某人,才知道他们几个把一坛子酒一餐又喝干净了,然后,没有然后了。。。
晚风中闪过 几帧从前啊
飞驰中旋转 已不见了吗
远光中走来 你一身晴朗
身旁那么多人 可世界不声 不响
外婆明明厨房里做着事,突然坐下大哭起来:“我命苦啊,我命苦啊。。。。”隔壁外头阿婆赶紧劝慰:“都苦啊,我们大家都苦啊。。。童师母。。。”
外婆抹着泪:“39年我才18岁啊,我们大家逃难,日本佬儿的飞机在天上飞,那个边打边炸啊,我后头跟着一帮喽啰头,大人跟阿姐她们都寻不到了,看到那些血出乎啦我们吓都吓死呀。”外头阿婆也开始抹泪:“是啊是啊,日本佬儿最凶。”
哗。。。外婆突然大哭起来,我呆住了,外头阿婆也突然跟着大哭起来:“童师母,我也苦呀,我没跟你说过,我也是天杀的日本佬儿害的!那年子日本人打松江,我们家什么都被炸没了,还好一家子都逃了出来,但是过不落去他们就把我卖了,卖给了。。。我才子当了。。。。,我命苦啊。。。”
两个人对着面一起大哭,越哭越伤心,我那时大概才3,4岁吧,真不知所措,一直愣着,这时小姨听到了出来,赶紧劝住说别吓到我了,她们俩才打住,外婆对我说没事没事,日本佬儿对孩子还是好的,他们给小孩糖吃。我小时候就觉得很不解,为什么痛哭着又痛恨着,然后又说日本人还会给小孩子糖吃。。。。(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