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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使穿梭达尔富尔 zt

(2007-12-08 13:32:15) 下一个
中国特使穿梭达尔富尔

2007年09月01日 《环球人物》 作者:胡中乐


2007年初夏,全世界都盯着苏丹的达尔富尔。

一位戴着老式棕色塑料框眼镜、面容清瘦的中国外交官,出现在达尔富尔难民营里。天气突然变得恶劣,40多摄氏度的高温,狂风大作,砂石扑到脸上,立即被汗水黏住。但这位鬓角花白的中国人,却在席子、帐篷搭建的一个个简陋住所之间奔走,查看粮食和饮用水的情况。

他,就是中国首任非洲事务特别代表——刘贵今大使。

“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5月10日,外交部发言人姜瑜宣布,中国政府决定任命刘贵今大使为中国政府非洲事务特别代表,围绕达尔富尔问题展开工作。

这一任命宣布之时,刘贵今从南非卸任回国仅仅一个多月。已是花甲之年的他,在外交战线上工作了整整35年,这一次回国,本该颐养天年了。但刘贵今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非洲朋友的声音。他二话没说,打点行装便上了飞机,又一次回到广袤的非洲大地。面对采访,他风趣地说:“我去苏丹,等于到非洲故地重游;但我第一次来到达尔富尔,确实想到了中国老百姓的俗话,这是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达尔富尔位于苏丹西部,约5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80多个部落的600多万人口。光秃秃的大地上几乎寸草不生,只偶尔能看到一些低矮灌木。天灾连绵不断,人祸又纷至沓来——部落之间的矛盾错综复杂,各种武装派别随意攻击平民、抢掠财物。这里成了世界的“焦点”。

从5月19日到23日,刘贵今在苏丹的日程排得密密麻麻,接触苏丹政府高层,实地考察达尔富尔难民营,会见州长和各县代表……他一头扎进了“达尔富尔事务”中。刘贵今走了一路,也讲了一路,倾听者包括路透社、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美国之音……“我既然担任了这个职务,就要不停地传达中国的声音”,他向媒体侃侃而谈,充分阐述中方立场及中方为推动解决达尔富尔问题所做的努力,为中国政府赢得了理解与支持。“我们中国的外交、东方的外交,是大智大睿的。我们要解决一个问题,不是靠施压,不是靠制裁,不是靠禁运,而是靠外交的力量,靠人类共同的智慧,在这方面,我们东方人的智慧自有胜筹。”

刘贵今还对苏丹政府“讲”,对非盟“讲”,对有关各方“讲”。最终,他让苏丹政府听进去了“中国话”。

一时间,世界各大主流媒体的重要版面上,写满了刘贵今雄辩的口才和过人的机智。“既不善歌,也不善舞”的他,成了苏丹问题上的外交明星,被称为“儒帅”。

接着,6月、7月,在炎热的夏季,刘贵今一趟又一趟地奔走在北京和达尔富尔之间。

惜别“彩虹之国”


刘贵今和非洲的情缘,由来不浅。

2007年3月26日晚,南非比勒陀利亚华灯初上,喜来登酒店的紫楹花厅内鲜花成行。中国驻南非大使刘贵今夫妇的离任招待会,在这里隆重举行。

各国驻南非使节身着盛装来了,南非情报部长偕夫人来了,新南非第一任议长来了??他们一个个走到刘贵今面前,与他紧紧拥抱,依依不舍。

刘贵今的英文致辞妙语连珠:“‘6’在中国是个吉祥数字,我任驻南非大使6年,在南非度过了60岁生日,今天是3月26日,6天之后我离开这个美丽的彩虹国度,这么多的‘6’,意味着一帆风顺,就像建交10年来不断发展、深化的中南关系。”

听到这里,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金发小女孩,蹦蹦跳跳走到刘贵今身边,拉起他的手,一定要照张相才肯“放”他走。大厅里爆发出欢乐的笑声。原来,小女孩是比勒陀利亚大学哈里斯博士的女儿,在父亲的影响下,她成了刘贵今的“小粉丝”。看着眼前的一切,南非情报部长卡斯里尔斯不由感慨:“刘大使,你为我们付出了6年的金色时光啊。”

2001年3月,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非共和国第二任大使,刘贵今踏上了美丽的“彩虹之国”。那时,中国和南非建交还不到4年,由于长期缺少交往和了解,要想推动两国关系发展,的确还有不少困难。然而,刘贵今说,“我不是悲观主义者,而是乐观主义者,至少可以说是一个谨慎的乐观主义者。”

有几组数字让刘贵今感到自豪——6年来,他接待了胡锦涛主席、温家宝总理等9位中国国家领导人访问南非;安排南非总统姆贝基两次访华;中南双边贸易额从不足20亿美元,增加到将近100亿美元;中国对南非的投资额从累计约2亿美元,增加到累计约10亿美元。“但我在南非当大使期间,感到最自豪的事情,是南非政府在人权、一个中国等问题上,给予了中国坚定的支持。”

听着枪声入睡


“我从1981年开始从事对非洲的经济援助工作,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算是一条‘黑道’走到底了。”面对记者,刘贵今风趣地说。

这位一身书卷气的外交官,1972年从上海外国语大学毕业,走进外交部。他35年的外交生涯,有26年都与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黑非洲”有关。“正好,我的皮肤本来就黑”,刘贵今调侃道。

20世纪80年代初,刘贵今首次驻外,被派往肯尼亚。在那里,他经历了未遂政变和局势失控。90年代初,他又被派驻埃塞俄比亚担任参赞,正值埃塞俄比亚爆发内乱,两派为了争夺政权,打得不可开交。“我1991年1月5日到埃塞俄比亚,在最初四个多月的时间里,一到晚上,外面就是枪声一片。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放爆竹呢,后来大使告诉我说不是,我才知道是枪声。但很快,我就习惯了听着枪声安然入眠。等到5月份政权稳定下来、枪声戛然而止时,我反而睡不着了。那时,听枪声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然而,再回首这26年的非洲情缘,枪林弹雨都不是记忆中的主角,让刘贵今印象最深刻的是——“以前,非洲人见到我们,都在背后叫我们Japanese(日本人),因为那时只有日本人有钱到非洲旅游;但2001年我到南非当大使时,日本驻南非大使跟我说,‘现在我们日本人到了南非,人家都叫我们Chinese(中国人)’。中国人的面孔在非洲就是一张通行证。”

2006年,中非关系更加密切。刘贵今欣喜地把这一年称作“非洲年”:年初,中国第一次发表了中国对非政策白皮书;短短3个多月的时间里,胡锦涛主席和温家宝总理先后访问了非洲,这是中国外交史上的第一次;11月,首次召开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中非全年贸易额,第一次突破500亿美元……“可以说,2006年是我们没有宣布的、事实上的‘非洲年’,是中非开启外交关系50年来最不寻常的一年”。

来生还选“黑非洲”


刘贵今已经年过花甲,1.75米的身材总是那么削瘦。长年在非洲的艰苦环境里工作,让他积劳成疾。他眼睛高度近视,腰椎动过手术,还患上了糖尿病。然而,他依然机智幽默,言谈间的活力胜似年轻人。

“年轻人才是祖国的未来,外交的希望也在年轻人身上。”说起对青年外交官的培养,刘贵今有自己的法宝。

驻外时,他在使馆里办了两个活动,第一个就是“青年外交官演讲”。每周,无论工作有多忙,他都安排好固定的时间,让各处室派一名35岁以下的年轻人,上台讲解事先布置的调研题目。另一个高招就是举办“青年读书会”。刘贵今酷爱读书,涉猎广泛,其他馆员深受影响。“青年读书会”是年轻人自己组织起来、使馆人人都参加的研讨会,每两周一次。有时,刘贵今还会请国内团组的专家到使馆去介绍情况,发表看法。

把希望寄托于下一代的刘贵今,谈及自己的儿子时,却充满了歉疚和感叹。在镜头上,外交官们始终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然而在生活中,他们时时要面对“国家”和“小家”的取舍问题。1981年,刘贵今和夫人双双前往肯尼亚时,儿子才3岁,只能寄养到上海的亲戚家。此后6年多的时间里,远在千里之外的夫妻俩,只能通过信件、照片和录音带,来排解他们对孩子的牵挂。“等到我们从肯尼亚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对我们生疏了。”

为能照顾儿子,刘贵今和夫人决定,两人轮流驻外,他去埃塞俄比亚,夫人就留在国内。直到他去津巴布韦当大使的第一年,夫人亲眼看着儿子走进清华大学建筑系后,才放心地飞到使馆,和丈夫团聚。

尽管夫人在常年的奔波中患上了冠心病,但如果让刘贵今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黑非洲”。“我深深热爱脚下这片热土,非洲是一个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大陆,尽管她也有苦难、战乱和落后,但是从发展的眼光看,她资源丰富、疆域辽阔,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和后劲;我也深深热爱非洲人,他们天生有一种乐观、豁达的精神,不知愁,不怕苦,友善,不抱成见,和他们很容易打成一片,确实是中国人真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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