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落我家--生产日记
(2007-08-01 09:4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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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28个月了。
以为永远也不会忘了儿子的一点一滴,可是现在经常被老公问道贝贝什么时候第一次看的医生,几个月时有几磅重,什么时候喝多少奶时张口结舌,才发现原来人的记性这么坏,更不用提对分娩疼痛的健忘了。趁着老二出生之前,赶紧找时间把贝贝的出生日记写下来,还是俗话说得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预产期的那一天我的假宫缩还是很频繁但不规则,正好约了看OB.
上午到了诊所,医生先给我做了内检,看看宫口的情况如何。和上次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依旧是1指,75% thin。医生说如果没有问题,可以再等一到两个星期,如果还是没有动静,需要催产。
接着我们就在隔壁的小房间里做了半个小时的NST,一切正常,然后又做了超声。结果发现羊水量偏少,指数6.3。回头又见了OB,她说指数到5的时候就一定要生了,建议我们下午就住院催产,因为羊水量少,再等下去水越来越少,生的时候会有危险。
回家的路上,我和老公都默默无语,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说是日盼夜盼宝宝的降临,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很紧张。难道说马上就可以见到宝宝了?难道说传说中生产的剧痛我就快要体验了?
路上我打了电话给妈妈,告诉她中午早点吃饭,因为下午一两点我们就要住院了。医生吩咐中午不可以吃太多东西,流汁清淡的就可以了。我知道她是担心万一需要手术,胃里的食物返流到气管会有危险。可是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生?我没理睬她的要求,加上妈妈做的牛肉粉丝又那么香,哗啦哗啦我吃了两大碗。吃完饭开始收拾行李,整装待发。两点钟左右,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向医院出发。值班医生不是我的OB,常规做了检查后给我打了吊针,上了催产素(oxytocin)。很快药效就发生了作用,我开始出现了规则的宫缩,不是很痛,间隔时间也较长。
医生告诉我催产可能不会成功,如果到了晚上下班时间还没有明显进展,我们就得回家,第二天再来住院继续催产。并问我需不需要epidural,我说需要。于是就有麻醉师来找我谈话,给我一张纸看,主要是一些副反应之类的说明,然后让我签字,这样等到需要麻醉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打麻醉,而不会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再去研究那些东东。
4点15分左右,我突然觉得下体有液体流出。我知道是胎膜破了,便喊护士。她拿了张PH试纸测,因为羊水是偏碱性的,而人体正常阴道是酸性的环境,所以用PH试纸是简便的辨别方法。她看了看试纸,说不是羊水破了。我坚持说是,她又测了一次,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次。几分钟后她跑了回来,告诉我是羊水破了,说试纸反映的慢,现在才开始变兰色。我问她,一旦羊水破了,是不是即使是催产失败也不能出院了。她笑着说,“Yeah, there is no way back!”如果催产失败,只有手术了。
羊水破了后,宫缩明显增强了许多,从开始的每十分钟一次渐渐变成了每一两分钟一次,而且持续时间越来越长。因为手上打着吊针,羊水又破了,所以每次上卫生间都很困难,需要妈妈扶着,穿着医院提供的长袍,后面露着光光的屁股,羊水滴滴答答流淌着,狼狈不堪。老公准备的DVD影碟,装在袜子里按摩用的网球等全没派上用场,只听我侧在床上疼得哼哼。护士给我拿了一杯冰水,原来总觉得生孩子吃冰块太过荒唐,现在发现这个时候嚼嚼冰块确实挺舒服,真的是给我山珍海味也不想吃了。我开始在每次宫缩来的时候用产前课学的呼吸法来调节,确实有些作用,可是随着疼痛越来越剧烈,频率越来越快,呼吸法也渐渐失去了作用。到了6点左右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说宫口只开了两厘米,上epidural还早,需要等到三厘米。
7点钟,护士交班了。夜班护士很年轻,很温柔。她看我疼得很厉害,便问我要不要静脉麻醉,说在epidural之前可以先在静脉里加点麻醉药止痛。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可惜加了麻醉后还是没有太大效果。疼痛越来越剧烈,而且间隔时间极短,即使间隔期还可以感到腰部的酸痛,更不用提宫缩来时那种下腹的撕裂感了。
八点半左右,医生再次内检,宣布宫口已经三厘米,可以上epidural了,我顿时感觉如获大赦,但是又不禁怀疑它的有效性。前面静脉麻醉都没有什么效果,这个epidural会不会也没有什么效果?
麻醉师进来后让我趁着宫缩间隙坐在床边,我上身靠在老公胸前,医生从背后给我打硬膜外针。打针的期间我又有了宫缩,疼得不行,妈妈看我打针流了很多血,还以为是打针很痛,便心疼得抹起眼泪来。其实那个时候宫缩的阵痛压倒一切,我哪里还能感觉到针头的痛。
Epidural打完后我躺在床上,医生说可能还会再有两次宫缩麻醉才会发生效果。果然,一两次阵痛后麻醉就产生了效果,宫缩来的时候不再有那么剧烈的疼痛感了,一阵阵温暖的感觉遍布小腹,腰部也热热的,一点也不酸痛了,每次宫缩来的时候只觉得腹部很紧,却毫无痛觉。护士又在我手上绑了血压监测器,肚子上本来就有胎心检测仪,加上手上的两个吊针,下体的导尿管,我整个人算是五花大绑,动弹不得了。
10点半,医生检查宫口开了5厘米,告诉我可能要到凌晨才会生了,让我好好休息,打个小盹。他们息了产房的灯,老公就在旁边把沙发床打开睡觉。可能是他也很疲倦了,不一会竟听见他的鼾声。
我是睡不着的,便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不痛的阵痛。
期间有一次我觉得腹痛的感觉又强烈起来,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告诉我,如果觉得痛感来了,可以自己按一下镇痛泵上的按钮,麻醉药就会自动输入到我体内,不用担心药物会过量,因为泵已经控制了药量,到了一定限度,即使我不停的按,它也不会再输入药物的。我按了一下按钮,很快地痛觉又消失了。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护士悄悄走进来又按了一下按钮,大概她以为我睡着了。
12点左右,我突然觉得每次宫缩的时候有排气的感觉,而且会阴部有阵阵压迫感。虽然我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但是在国内做了三年的妇产科医生,我知道这是宫口开全的表现,便赶紧按铃叫护士,告诉她我宫口可能开全了。护士不相信,戴上手套给我检查,惊讶地告诉我,真的开全了,打开灯,让我push,两次之后叫我暂时缓一缓,赶紧去叫医生,然后开始准备接生的工作。老公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说开全了?一脸迷茫。
我问护士,我怎么一点想push的感觉都没有呢?下体整个都是没有感觉的。护士说不着急,到时候我自然就会有压迫感想push了。医生进来了,一切准备就绪,让我push.可是我还是一点感觉没有,下体就像瘫痪了似得,我想可能是我麻醉药用的太多了,而且又刚加了量没多久。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早一点push出来,baby就少一份危险。我知道该如何用力,向什么方向用力,所以每次医生一叫push,我便使出浑身解数向肛门方向用力,就像解大便一样。Push了四五次,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贝贝出来了,一个红通通的小家伙,满头的头发,四肢挣扎着大哭。护士把他放在我怀里,脐带还连在身上。事前老公对于剪脐带总是心存畏惧,害怕自己没有哪个胆量,可是现在老公却毫无畏惧地剪断了脐带,并巅巅地跟着护士过去看称体重,量身高。
医生给我娩胎盘,并缝合下面的会阴纵切口,我便扭头看着一旁新生儿台上的儿子。护士给他上了眼药水,他还在尝试着睁开眼睛,最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哭起来下唇不停地颤抖。
护士助理给我端来了一大碗吃的,好像是墨西哥食物,我真觉得有些饿,呼拉呼拉吃了个精光,结果没到十分钟便觉得恶心,吐的是一塌糊涂。吐完了,人也软了,加上麻醉的作用还没有过去,我躺在产床上等到凌晨四点才被推回病房,听见护士交班说我的麻醉有点多了,现在药劲还没过去。
其实我的生产算是很顺利的,产程进展快,产后恢复虽然有便秘,会阴疼痛的苦恼等,但一个星期左右也就基本好转了,最重要的是贝贝健健康康,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