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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人那触目惊心的轻骨头──从“余王拒郭风波”想到的

(2006-07-10 13:31:47) 下一个

中国文人那触目惊心的轻骨头

──从“余王拒郭风波”想到的


芦笛


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余王拒郭风波”总算冷却下来了。在这风波中,两造不断把吵架文字塞进我的公开邮箱来。我照例是不看便删去,也不想发言,但现在却忍不住有点话想说。

这当然是场闹剧,凡是正派人看了都非得恶心不可。正如网友若思评论的,他原以为那些人是新时代的发匪,没成想他们比发匪都还不如,还没出金田村就打起来了。

可惜若思没有点明,这夥人为何没出金田村,便打到五洲四海的网站上。那原因其实很简单也很可悲:中国文人长了几千年的那根轻骨头使然,余杰此次充分发扬光大的,其实也就是他初出道时藉以扬名立万的那《北大才子抽屉文学》里让他不寒而栗的“太监精神”。

对余杰那毫无内存的绣花枕头,我从来就没兴趣,自然也就无失望可言。此子之所以扬名天下,完全是靠我党玉成,所谓“反共登龙术”的最典型的受益人。

这种反共登龙术之所以能奏效,全靠我党目前的“不良不娼”的奇妙状态──“良”不足以效西方实行言论自由,“娼”无胆以效毛共血腥镇压。我党这种尴尬处境,便使得余杰那种终生以哗众取宠为专业的迷你才子得以连续制造轰动效应,而这在“纯良或纯娼”的时代决不会发生:如果中共放开言论管制,余杰那些毫无水平之作立刻就要被满园繁花淹没;如果中共有毛共的铁腕,则就算余杰有胆,他的声音也决不会有人听见。从某个角度来说,余杰的问世很像李敖,虽则他远没有李敖那两下子,整个空空如也。

我对余这次爆出“金田村内斗”丑闻也丝毫不感意外──早知道此人的人生目的就是哗众取宠,用敝乡俗话来说乃是“小得大不得,大得了不得”。

此前我曾在网上看到某海外作者(也是个所谓“自由知识分子”吧)写的文章,说余杰受邀出席某会,在会上见到谁谁,当下很不高兴,便汹汹质问那位作者:是谁决定让他来的?如果早知道他要来,我决不会参加!

我当时看了只觉得寒心:如果余先生真如网上《维基百科全书》所说,是中国新青年的代表,那么,如此新一代当真令人绝望:您好歹得混到中宣部长,才能使出相应的文阀派头来吧?

所以,小余这次拒郭,乃是本性使然。“器浅易盈”的成语就是为他度身定做的。人家天生就那点容量,您还能指望他怎么样?对这种同志心怀悲悯,应该视为慈善行为,如同对智障儿童一般。

但王怡先生竟然也卷入那桩丑闻去,就万万让我想不到,而且甚感痛心了。和小余那空货仓花架子不同,人王怡可是有点“干货”的。从他当年在《关天》推出来的一系列作品中,看得出他确实是个潜心思考中国问题、并颇有心得的年轻人。这就是“老金在线”为何要自豪地说:“王怡是我们的旗舰!”

可惜“旗舰”也turn out长了根轻骨头,还没到节骨眼上便暴露出来,当真令人唏嘘。

所谓“轻骨头”,说的是中国文人几千年的权势崇拜欲。老话说:“官大一级,如同父母。”不管是什么阿猫阿狗,只要窃据了一点权势,立刻就在大众心目中成了玉皇大帝,大众就两股战战,膝盖发软,情不自禁地跌跪尘埃。除了极偶然的天生异数如老芦者,几乎无人会扒去皇帝的新衣,逼视他的肉身,在除去“社会附加值”之后,客观评价他的人品和才干as he actually is 。

这就是为何老芦那“毛泽东是历史上见所未见的治国白痴”的大实话会在党朋中引起海啸:一个拥有空前权势的“千古一帝”竟然和“治国白痴”这个词连接在一起,仅仅这个事实就足以严重伤害他们如火如荼的权势崇拜欲。

悲剧更在于,这根轻骨头不是可以轻易扔去的。余、王二先生这次就再生动不过地向天下人证明,政治立场可以轻易转换,但中国文人的那些劣根性、特别是那根轻骨头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扔掉的。

是人都能看出来,余王之所以爆此丑闻,无非是因为把小布什总统当成教皇,把他的接见看成了教皇为他们“摩顶受戒”,甚或是国王封骑士一类殊荣,这才会为那巨大的“荣誉”彻底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使用“神启”、“扶乩”一类方式,把郭先生排挤出局。

整个丑闻中最令人可怜的就是这点。其实生活在西方特别是欧洲的同志都知道,小布什最出类拔萃之处,乃是他无以伦比的愚昧无知。西方专门剪辑了一部电视搞笑片,荟萃了他所有的出丑镜头,诸如当记者问他新当选的印度总理是谁,他竟坦然回答“不知道”;又如他去参加某个会议,刚刚在主席台上就座,立刻又站起身来请辞,而且说的话蠢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你们的发言很有意思(人家还没发言呢),我一定仔细研究,但现在请原谅我不得不走;他毫无政客必备的幽默感和口才,每次要离开都只会说:“现在我要去吃cheeseburger.”说了不下一万次,等等,等等。

在我看来,有无那根轻骨头,就是西方知识分子和东方文人的根本区别。就算日后中国成了民主国家,也断乎不会有哪个文人敢去编出类似的文献片来。

我常常想,其实许多老美之所以选布什,正是看中了他的憨厚愚蠢,以为这种白痴起码不会欺骗人民,却不知道,他为了家族利益早就决定入侵伊拉克,在911事件后趁机夸大恐怖分子的作用,制造紧张气氛,使得人民因恐慌丧失理智,同意他去侵略与911事件毫不相干的伊拉克,使得美国石油公司捞到盘满钵满(按,这是美国记者Michael 某某──记不住那家伙的姓了──在其拍摄的获奖电视文献片中揭发出来的)。

扯远了,我只想告诉小余小王:布什不是什么教皇,被他接见也不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接见”一类殊荣,更没有什么永久性利益可言。1989年法国庆祝法国大革命两百周年,全世界政要云集巴黎,当时“中国民阵”那干人作为法国政府特邀贵宾,出席了盛大庆祝典礼。这可比白痴总统布什接见风光万倍吧?后来怎么样了呢?洗碗的洗碗,跑堂的跑堂。

年轻人有时间,还是踏踏实实地做点学问,少作空头文学家为好。

不过,这些话,我也知道是白说,盖轻骨头已成国症,还不独党朋或“自由知识分子”为然,“民运”垃圾尤其如此。

海外“民运”垃圾中有个高寒,此人到“海纳百川”不久,就把他的简历贴了出来,上面竟然有什么在国内“获得青年优秀哲学工作者称号”的“荣誉”。仅此一端,就足以洞见,他对当局为他在洗脑宣传中的贡献给的那点空洞赏赐,是何等念兹在兹,无日或忘。

另一“民运”垃圾胡安宁更绝。4月12日,他神采飞扬地向我和其他人传达了中共“上书房”的旨意,说“上书房”特别看重海纳百川这家高水平的独立中立网站,有意收买控制,并企图以“热门网站大牌主播”的名利诱我上钩。

我当即援引董事会章程严辞拒绝,并指出网站当初分裂就是民朋试图渗透,改变网站中立性质导致的:

“当时XX串连了个大财东,想靠财大气粗把网站买下来,这密谋被我们提
出成立董事会挫败。在酝酿董事会成立之时,我因此特意提出了在董事会章
程中加入了一条,这条章程说得清清楚楚,本网站是中立独立网站,绝不受
任何政治势力控制,这宗旨乃是不容更改的,哪怕绝大多数董事会成员同意
修改也不行。

因此,余大郎提出的由当局实行财政补贴,对网站内部作人事调整的建议,
我觉得违反了董事会章程,根本就不可能。”

我还在回答中针对他传达圣旨时暴露的轻骨头作了适当讽刺:

“尽管大郎屁颠屁颠地乐滋滋地吹什么‘上书房’,但我仍不知道接见余的
是哪个层次的官员,颇怀疑说的话到底是否管用,只觉得此人很愚蠢,竟然
会接纳了余某那个祸国殃民‘九字真言’,对此我早就批得体无完肤了。”

并针对他的无耻收买,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余大郎诱我以什么‘热门网站大牌主播’,这种名利于我如浮云。上面已
经说了,我终生绝不受人豢养,绝不隶属于任何政治势力,绝不放弃自己的
经济独立、思想独立、人格独立的立场。”“这对我来说是做人的原则,不
是余大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揣测的什么‘拿架子’、‘发嗲’。”

如果胡安宁有三分瞧料,就该看出我对他那“屁颠屁颠乐滋滋”轻狂样的鄙夷。可惜此人轻狂成性,仍然是“军机处”、“上书房”、“大老板”不离口,最后竟然连“摄政王”都搬出来了,其实据他后来自己说,接见他的也不过就是国安部部长助理一级,30多岁的年轻人而已。可他居然也就为此飘飘欲仙,当真是“士一沾国安仙气,便身价百倍”!

后来因为他抢劫集体财产,我作了公开谴责,胡先生居然有本事出来代表中共当局,在公众论坛上对我发出明目张胆的人身威胁:

“狼邪/芦笛的最大罪行,无非是有可能阻断我‘公车上书’之路。……但
他们也坏了我大清新政摄政王的菜,自然恨之入骨。虽然你俩姓名我全知
道,但用得着俺去下药吗?”

您能想像世上有人竟会利令智昏到这个地步么?身在美国,却出来代表“我大清新政摄政王”出来,给“坏菜”的独立知识分子下必杀令!

这种蠢事居然会发生,我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正在接近权势”的欣快感有摧枯拉朽的麻醉作用,沛然莫可御之,使得胡先生彻底丧失了理智,所以他才会忘却一切忌讳,公开承认他是中共最高当局的亲信,并傲然宣布,谁要是胆敢坏了他的好事,妨碍了他为党立功,面临的就必然是毁灭。

骨头轻到这个地步,堪称触目惊心了。而长了一副如此触目惊心的轻骨头的人,竟然不但过去是“中国民联”常委兼《中国之春》编辑,而且至今是胡平、刘青等人的亲密战友。这种怪现状,难道不值得所有的中国知识分子深长思之?中国的问题,到底是制度,还是人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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