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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蚂蚁也是有嗅觉的,闻到了这野餐食品的味道,就一传十,十传百地赶来参加凯文和程霞的 picnic 了。成群结队的蚂蚁把面包渣一块一块地向它们的巢穴搬运去,还有一大群蚂蚁围着一滴果酱久久不肯离去。
饭饱酒足的两个人,懒洋洋地躺在毛毯上,都发现了繁忙着蚂蚁们,可两人看着这些蚂蚁,却一时没有了话语。各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凯文知道程霞是很怕这种小而众多的昆虫类的,蚂蚁还凑合,最见不得蚊子。
那是程霞头一次来德国,访问几家有意招聘她的公司,整个行程都是凯文为她联系策划安排的,空余时间里,凯文准备了一次 picnic ,虽然地点不同,可 也是在这样的森林中,也是这样的野餐后,也是在这块毛毯上,程霞看到了来参加他们野餐的蚂蚁们,还发现路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硕大的蚂蚁堆,就害怕起来。凯文见程霞这样小胆,竟害怕这小小的蚂蚁,一边笑话她,一边便“英雄救美女”般地顺势将程霞搂入了怀中。由此两人的激情初发,他俩不顾蚂蚁们的在场,深深地相爱在密林中。尽管程霞提醒了凯文,凯文一次又一次的火山爆发,都是射在程霞的体外,射在了那些贪吃的蚂蚁们身上,凯文还曾风趣地说:估计会有“ pregnant ants ”,可那次还是让程霞 pregnant 了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第一次竟然就这么准确地“射中”了。后来凯文还一语双关地说:这是他今生中最大的“中标”!
可当时的程霞坚持不要孩子,尽管凯文跟程霞解释说,一旦德国公司跟你签了劳动合同,而你有了身孕,你就能得到德国劳动法的保护:跟你签了劳动合同的公司就不能废弃合同,不能无故解雇你。可程霞仍是执意不要孩子,理由很坚决:不能再制造一个没有父母双全的孩子!凯文知道在这一点上自己理亏,很不情愿地顺应了她,两个多月后,凯文去了日本,陪她做了“中绝”手术。这事儿在两人的心上都留下了些阴影。
看着沉默的程霞,凯文像第一次那样,温柔地将程霞搂入了怀中,轻轻地亲吻着她的脸颊,颈项,。。。
程霞明白此时此刻凯文的心意:他一直不甘心程霞将他俩的孩子判了死刑。程霞内心的矛盾也就在此:她决不愿 再去制造一个没有父母双全的孩子,可也不愿意逼着凯文与他妻子离婚,与自己去给孩子组成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她并不是觉得凯文爱她不够,而是她自己弄不明白自己倒底是不是的确爱着凯文。
程霞看着凯文的那双深邃的蓝眸发射着切切的渴望;那张刚毅的脸庞,这会儿也显得柔和如水浪,脸面上有棱角的起伏,勾画出的是深深的关切;就连那高耸着的鼻子,也不再让人有高傲的感觉了;薄薄的双唇微微张开着,好像是在娓娓地叙说着对自己的爱。回想起来这些年,都是凯文在为自己安排着一切,尤其来德国后,凯文对自己的照顾面面俱到,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自己对凯文的依赖一步一步地加深,可对他的这种好感,会不会只是一种回报他的心情。因为这种爱很被动,自己并不觉得是在很主动地爱着他。现在好不容易自己能站住脚了,就想丢掉他这根拐杖,自己去闯闯了,是不是有有些“忘恩负义”的嫌疑,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这是在“过河拆桥”?
想到这里,程霞自己不觉地打了个寒颤。
凯文感觉到了程霞的颤抖,将她更紧地搂在胸前:“别害怕,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谁都不敢来伤害你的!”
凯文深情地盯着程霞的那双深棕色的瞳仁,她们时而清澈透底,时而又泛荡着神秘,让他倾心留恋,让他缠绵忘返,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一会儿是天真烂漫的笑容,让他开心;一会儿又是深沉忧郁的静颜,令他揪心;她那肉肉头头的小鼻子,忽闪着鼻翼,似乎在向他显示着生命的挑战;她那红红的双唇抿得紧紧的,让他感到了她的倔强;。。这再次逗得起了他要征服她的欲望。
程霞听到凯文这句话,把头深埋在凯文的臂弯里,用手抚着他的胸脯,说:“是啊,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可是,这块地方却不是总能在自己身边的,也不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程霞心里又泛起了酸楚。
凯文的手伸到了程霞的背后,伸进了她那件黑色夹分红花纹的薄丝绸衫的里面,摸到了她背后的胸罩勾。可他一只手怎么也解不开那勾子,还把程霞逗得痒痒得不行,止不住咯咯咯地笑成了一团,让她一时忘掉了刚才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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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德勒和 卡特琳娜回到家里,连房门都没进,就直奔车库。 威德勒驾着那 辆黑色的奥迪飞奔着,拼命地赶路, 一路上,他 超车一辆又一辆,有时竟市蛮横地逼着前面的车给自己让路:要跟前面的车追尾了似的,如果前面车的人没理会,他还点灭着大车灯,示意人家让路。 卡特琳娜坐在一旁,提心吊胆地,一句话也没敢说,他知道丈夫开车是一贯心急的,但这样没有礼貌,还是头一次见到 。 直到他们的车在 碧安卡学校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飞快地跑下车去,到门房按响了门铃。
门房的老头儿格勒认识 卡特琳娜,看到她那十万火急的样子,什么也没问就按下了开大门的按钮。一般来说,学员家长的车是不准许开入校园的,校门左边有一个较大的停车场,就是为家长们准备的。卡特琳娜回到车上,还没等她坐稳, 威德勒就踩着油门冲进了校园。
这所私人学校,校园是城堡式的,建筑物很古老,花园布置得很讲究。绿茵茵的草坪修剪得很整齐,每块草坪均有齐膝盖高的常绿灌木丛围着,有的草坪里有一块一块的花坛,种着各种四季花卉。
碧安卡的住处在 城堡的后庭,可是能开车的路在城堡的中庭就到了终点。 威德勒将车停在中庭通向后庭的路边,拉着 卡特琳娜就往 城堡深处走去。到了后庭,视野豁然开阔:远处是反射着落日余辉的蜿蜒的莱茵河,薄薄雾霭弥漫在河面以及河边的田野上,与天幕上由橘黄到深蓝的色彩层次融合成了一幅奇妙画面。
这座城堡坐落在临莱茵河的一个岩石山上,后庭的右侧是一栋古老的雕梁画栋的建筑物,那修女院似的错综复杂的建筑结构,给人一种谧静又神秘感觉,如今这栋建筑物是学校的女生宿舍,门口虽没有“女生宿舍,男生止步”之类的标示,建筑物入口处的那扇图画着素装修女的大门,也让男士们望而生畏,不敢轻而举步。
威德勒停步在离入口五米远的地方,看着妻子的身影消失在那扇沉重的大门后面,心里也觉得沉甸甸的。本来他就不同意把女儿送到这样的学校来学习,学费贵是一个原因,在威德勒眼里,上这样学校的学生是两个极端,要么就是出类拔萃的,要么就是笨得不可救药的。他不相信这样的学校能比一般的学校能好到哪里,他认为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出类拔萃的,也用不着来上这样的学校。可妻子 卡特琳娜一定坚持要让女儿上这种学校,她倒不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出类拔萃,也不认为自己的女儿 笨得不可救药,只 因为他们夫妻俩各有自己的工作,顾不了许多女儿的事情,威德勒也就没了反驳的词了。
晚风送来了一阵阵丁香花的馨香,威德勒寻着香味望去,在后庭的左侧是一簇簇浓密的丁香树,这是丁香花盛开的时节,白的,紫的,浅蓝的的丁香花在枝头上竞相开放,微风将花香柔柔地飘洒在庭院中,散佚在威德勒的鼻尖,萦绕在他的心头:也是在这样一个迷人傍晚,也是在盛开着丁香花的树下,他向 卡特琳娜表达了自己爱情,卡特琳娜也接受了自己的表白,他第一次将卡特琳娜拥在了怀中,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甜蜜!第二年,也是在这丁香花的馨香中他们的女儿碧安卡来到人间!一晃,十好几年过去了,女儿越来越亭亭玉立,自己和妻子也渐渐老去,。。。
威德勒不由自主地向那片丁香树丛挪动了步子,可没走几步就站住了,隔着花丛和树叶,他看到了那颗开着紫色丁香花的树下,自己的女儿正依偎在一个男孩的怀里,两人在热烈地亲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