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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解读宋初疑案“斧声烛影”(下)

(2004-08-29 09:49:44) 下一个
宋太宗赵光义得位不正和赵光义谋害赵匡胤其实是两件并不相同的事情,虽则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很有一定的联系,但是,却不能等同起来,而且,赵光义的得位不正和隋炀帝杨广等人的性质还有区别,现在,我们来还原这一段历史的本源。 赵匡胤因为赵普和赵光义的帮助,得以发动陈桥兵变,他对光义的能力是比较欣赏的,建立宋朝之后,光义一直是参与重大决策者之一,有人把光义的开封尹直接理解为皇储,我前面已经说过,这是比较简单化的理解开封尹这个职务了。宋太祖请学士窦仪讲解宰相故事时,窦就说:“今皇弟尹开封,同平章事,即宰相任也。”(《宋史·赵普本传》)可见,当时光义是实际的首相。这和唐代唐中宗与唐睿宗的关系类似。虽说赵匡胤对乃弟信任有加,可是,把他立为皇储还不是皇帝的既定方针。赵匡胤有一次准备给符彦卿加官,赵普就不同意,赵匡胤说:我料定彦卿不会负我。赵普接着就说:陛下当日如何负周世宗呢?赵匡胤默默无语,彦卿加官的事情就此搁浅。符彦卿是周世宗的岳父,同时也是赵光义的岳父。北宋立国之后对于柴氏一向恩礼异常,赵普的话显然不是针对周世宗的后裔而发,也不是担心彦卿加官之后会复辟柴家的天下,相反则是从另一个角度提醒皇帝注意彦卿的女婿光义的势力。以赵匡胤的为人当然不会不知道赵普所指何人。而后此事不了了之,内中理由不问也知。值得一提的是,当开宝六年,赵普罢相时,赵普上书给皇帝说:“外人谓臣轻议皇弟开封尹,皇弟忠孝全德,岂有间然。”(参见《续资治通鉴·卷七》)赵普的第一次离开中枢看来和光义有着一定的关系,此问题下边将继续讲到,故而不赘。 赵宋继承五代乱世,如何稳定江山是第一要务,这也是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等举动的深刻原因所在,这个时期,赵匡胤考虑的接班人是一定要具备老到成熟的政治经验的人,而在当时的情况之下,只有光义最符合这个条件,因而,皇帝刻意培养光义也在情理之中。光义本人也在积极的营造自己的势力范围。可是,随着北宋的统治基础越来越趋于稳定,皇帝本人的想法也因此发生了一定的改变,乾德二年,德昭出阁,没有按照规矩以皇子身份封王,而是循序渐进,到了开宝六年,德昭的职务上升到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 使、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北宋的政治舞台上开始扮演重要的角色。有人说德昭终太祖之世也没有封王,于此可见太祖并不是想传位给德昭,这是片面的。事实上是赵匡胤不可能预先知道自己在开宝九年就病逝。再者,开宝六年,光义也才刚刚晋封为晋王,而同时任命廷美和德昭,提升他们的职位。加强德昭在中枢的影响。(加委同平章事)也是这一年才宣布光义班列宰相之上,也就是说在开宝六年之前,光义的位置并不在宰相之上或者就是宰相之首。所以,开封尹就是皇储的说法是不确切的于此可见。光义在得到晋升之后,他原来的相权也得到分化,廷美兼任侍中,德昭兼任同平章事,还把赵普解任,提升卢多逊为参知政事,成为副宰相,光义尽管得到班列宰相之上的名义,但是,实际势力没有得到增长,还受到一定的钳制。原来一元结构被打破,至少廷美和德昭都成了决策层的主要成员。那么,调离赵普表面上看是光义不满赵普,实则是太祖不希望看到一个尾大不掉的情景出现。皇帝既然不愿意看到赵普专擅,同时也不愿意看到在他一等之下的晋王拥有庞大的独立系统。这一年,吕余庆、沈义伦、薛居正都先后为相,分权成为这一时期的主流。 同时,还有一件事很能说明问题,那就是光义的未来的岳父兼亲信李处耘被问罪,李处耘的女儿是宋太祖亲自为光义纳定的,时间是开宝中,然而,直到宋太祖死后李处耘的女儿才正式入宫。宋太祖曾经就李处耘的问题亲自问过宰相吕余庆,吕余庆没有落井下石,由此也可见,太祖对于光义的政治感情已经从逐步升温到渐渐冷静。 发生在同一时期的就是光义收买太祖早年的亲信将领田重进,田重进和禁军将领多有来往,其人在禁军中也很有声望,光义如此用心的拉拢田所要表达的涵义是不言而喻的。在中国历史上,以皇储的地位拉拢外臣,特别是拉拢领兵将领的背景无非是皇储的地位岌岌可危。比如隋炀帝杨广,康熙废太子允礽无不如此。光义如果是法定的接班人,而且,太祖既定传位给他,那么他结好田重进又有什么作用和意义呢?而田重进说:我只知有天子不知有晋王又是什么意思呢?也是在这个时期,光义结纳了重要的角色内侍王继恩,这个人后来给光义带来的惊喜可谓非同寻常。光义如此倾心厚礼的交结赵匡胤的左右,其用心是昭然若揭的,不是固宠可以解释的那么全面的。 发生在开宝六年的赵普罢相是一件轰动北宋初年政坛的大事。从中我们可以窥到以后光义即立不正的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按照宋史的说法,金匿之盟确实存在的话,那么,杜太后、赵匡胤以外就是赵普,赵普充当第三证人兼记录者,假如赵普是一个反对光义即立的主张持有者,杜太后会让他扮演这么一个重要的角色吗?显然不会,也就是说赵普是一个当时主张兄终弟及的。那么,建隆二年决定的事情,到了乾德元年,赵普就因为不能授给符彦卿兵柄而与太祖意见相左,赵普公然说:“惟陛下深思利害,勿复悔。”而赵匡胤则问赵普:“卿苦疑彦卿,何也?”赵普是一个八面玲珑、老到成熟的政治家,他不会不知道他反对彦卿的职务最后将得罪的是谁?而且,金匿之盟假设一定,那么,赵普极力反对来自皇储的阵营的中间人物对于赵普以后来说意味着什么?赵普当然不会不知道。从历史上看,赵普并不具备一些开国宰相的奋不顾身、以身殉道的品质,相反为了巩固自己的权位还要经常作出很多为人为史所诟病的事,包括宋史作者也在谴责他于廷美一案中充当的急先锋作用。赵普退休后上书一再为自己辨白没有离间赵匡胤和光义之间的兄弟感情,也没有说过不利于光义的话,这是欲盖弥彰常用的手法。赵普在开宝六年罢相,再次复起时已经是太平兴国六年,前后十年的时间都是闲置,他的妹夫侯仁宝被卢多逊陷害致死,太宗居然还对卢多逊居之不疑,由此可见,光义对赵普的感情于一斑了。如果说是太祖讨厌赵普以致于疏远他,那么光义即位之后应该没有理由继续让赵普坐在冷板凳上达六年之久。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赵普的离开和宋太祖有关的同时和光义也有直接的关系。换言之,如果真的有金匿之盟,宋太祖不会轻易把这么一个唯一的见证人兼坚定的光义的支持者放走的,而光义也不会那么傻到自剪羽翼的程度。即便是沿着金匿之盟的思路看,赵普的去位也是宋太祖改变继承思路的开始。于此可见,金匿之盟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赵普的被逐的历史真实情况应该是,第一,宋太祖不想身边继续存在一个播弄大权、尾大不掉的权臣,也要为德昭等人的上升打开空间;第二,光义本人也不希望一个老谋深算的宰相立于自己的身后,为自己以后的继承造成一些潜在的威胁。兄弟二人出自不同的目的都需要赶走赵普,于是,赵普的命运在开宝六年只能是下台了事。赵普去后,腾出来的政治空间由廷美和德昭补充上,赵普的对手卢多逊受到重用,光义除了得到班列宰相之上的名义之外没有得到其他的任何实惠,所谓的班列宰相之上在唐代也有,比如李旦受封安国相王也是班列宰相之上,可是事权非常有限。而直到这个时候,宋太祖还没有赋予光义任何合法的继承法统的名义,然而,两年之后,按照宋史和其他一些史料的记载,宋太祖忽然对左右说:“晋王龙行虎步,必为太平天子,福德非吾所及也。”这里面让人感到不解的是宋太祖如果早就确认光义为皇储的话,那么既不宣读于明堂,也不知会心腹大臣,反倒是和左右的内侍说三道四,以宋太祖神明俨然的性格和他开国帝王垂法后世的责任他是不应该说出这样似乎轻浮的断言来的,这种说法的编造和金匿之盟一样都是出自赵光义和赵普之手。 赵匡胤虽说对光义还是比较信任,然而,政治天平已经开始向德昭兄弟转移,开宝九年,德芳也出阁,担任了德昭以前的旧职贵州防御使,德昭兄弟走向核心已经不容逆转。可是,就在这一年,太祖病故了,一切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宋太祖本人身体一直很健康,没有患病的长久记录,在开宝九年十月开始患病,一开始显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顾虑,更没有想到要料理身后之事,奇怪的是十月间,太祖和光义在晚上见了一面之后的次日凌晨太祖就病逝了,这也就是斧声烛影由来的蓝本。如果宋太祖自知不起应该在当夜召见光义时有所交代,如果属意于光义,这时候就要有所动作加以表示,然而,没有看到这方面的记载,兄弟二人最后的见面显然没有提及即位的大事,这一方面说明有些东西已经永久的湮没于历史中,另一方面说明太祖本人当时对自己的病情还有把握,认为不至于忽然病亡。后一种情况在历史上经常出现,比如清仁宗嘉庆皇帝死前的上午皇帝对自己的病情还是相对乐观的,没有吩咐找出写有密旨的金盒,然而,下午发病时已经口不能言了。而太祖何以一晚上不到的时间就病死了呢?疑点自然就集中在光义这个见过乃兄最后一面的皇弟身上了,从此传开的斧声烛影也就不足为奇了。需要指出的是,赵光义得位不正和他必须谋杀乃兄是两回事。我前面说过,赵光义杀害乃兄不会使用玉斧,那么做痕迹也过于明显,再说,宋太祖是军人出身,不会毫无反抗,内侍近在咫尺,听到异动能会无动于衷?假如皇帝来日无多,有些亲人也是要在附近不能走远的,而皇帝只召见了光义说明问题不大,光义这时候采取玉斧砍死的办法只能是愚不可及的。还有一种说法是光义采取毒死的做法,这个是从后来光义毒死李后主那里得到的启发。既然是毒死也一定有痕迹,宋太祖的脸色或者皮肤颜色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出现,光义这么做固然没有玉斧杀人那么大的响动,可是也容易被看出破绽。所以,毒死一说也缺乏必要的证据。 光义取得皇帝的位置是势所必然,而不是理所固然,这也就是他一直被称作是得国不正的根本所在。即便是德芳暂时即位,光义取得皇位也是一定的,因为他的实力集团已经成为当时除了宋太祖之外无一可以抗衡的独立系统,只不过那样,宋初就要着实上演一出明初的同样的“靖难”屠杀悲剧了。 金匿之盟之所以能够被编造出来,光义之所以被后代一些研究者认为是即位具备一定的合理性,关键在于宋太祖生前对光义的出奇的政治安排。 有一点是不容讳言的,那就是赵匡胤对这位大弟一直很具有好感,认为他的能力是比较强的,从策划陈桥兵变就可以看出来,赵匡胤躲在幕后指挥,光义和赵普在前台表演,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恰到好处,这么一起欺负孤儿寡母的政治把戏居然逃脱了后代史家的诟病,把它和曹氏、司马氏的李代桃僵分割开来,于此可见,赵匡胤的手段之高。也可以看出光义的出类拔萃。因为陈桥兵变的历史原因,让宋太祖比较看好大弟的政治才能,所以,立国之后查选光义出来主持全局的工作,这里面既有宋初政治形势不稳需要富有政治经验的人掌握的因素也有赵匡胤本人刻意培养光义的内由。否则,你怎么解释赵匡胤放手让光义盘踞京都长达十几年之久,培植了大量的心腹。如果不想让光义介入权力中枢,完全可以效法司马炎整治他的弟弟司马攸的故事办理,天下本来就是传子不传弟的,理由没有也可以找出来。 宋朝建立之初不是没有可能恢复以往其他五代的短命的面目的,这也就是赵匡胤君臣非常感到恐惧的地方,以往我们经常颂扬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是如何的宽仁备至,其实,这也是形势使然,没有哪一个开国皇帝是心慈手软的,赵匡胤自己不就公然的说过:“犯吾法者,唯有剑耳。”若干年之后,赵构不就是沿着宋太祖的这一思路威胁岳飞等人的吗?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冤假错案正是发生在号称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宋朝,而制造者也正是被那些对历史一知半解的人称为什么宽温仁厚的赵匡胤的子孙们。赵匡胤不杀慕容延钊、高怀德、石守信等人主要是当时内乱没有平息,再有,倘若采取过激手段对待禁军将领的话,很有可能变生肘腋。所以,赵匡胤采取了比较和缓的做法,一方面解除了他们威胁皇权的利器,另一方面则继续利用他们的剩余价值。这点固然是比较高明的,但是也不至于被后来者肉麻的吹捧成什么圣德巍巍。用宋太祖赵匡胤的这个基本思路来看待光义的崛起就比较容易了。赵匡胤在开国之初需要的就是光义和赵普这样“诡计多端”的能人来辅佐,届时赋予他们什么样的权力都不过分,只要他们甘心被驱使就是最大的成功。因此,赵匡胤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光义在他的眼皮底下发展自己的小集团,也可以宽容赵普的受贿和无形。这是帝王惯用的南面之术。内中不乏一定的真实的感情色彩,然则必须放在那个特定的背景下理解。一旦时过境迁,皇帝还要收回自己的权力的,这样赵普的下台也就是势之必然的了。 赵普去后,光义虽然相对无事,但是,皇帝却在考虑后代接班人的一揽子计划中添加了自己的儿子德昭,以后把德昭、廷美一并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形成光义、德昭、廷美三驾马车的局面不能不说赵匡胤已经在立储问题上产生了一定的思路转折,我们按照这个思路考虑下去,如果天假以年,赵匡胤走回司马炎的老路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也就是做了晋王之后的光义还不断拉拢赵匡胤的亲随将领和身边的宦官的企图之所在。王继恩说:“事久,将为他人有矣。”(参见《续资治通鉴》卷八)这句话算是真正道明了光义后来的处境。假如光义早就载于金匿之盟或者太祖有过明示安排光义合法接班,王继恩作为宋太祖生前最受宠信的宦官会说出这样的蠢话吗?即便是向新主子买好,也无需如此张皇。而光义身边的亲信程德玄“便应直前,何待之有!”(引文同上)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图穷匕见了。设想一下假如光义具备合法继承人资格的话,他的藩邸人物会这样讲话吗?这样讲话将置光义于何地?唯一能够解读上述两个关键的当事人的这番言论的那就是赵匡胤晚年对接班人的变更,唯一可以解读光义急急的在当年就改元太平兴国的也只有赵匡胤改变了既定方针。当然,宋太祖的这些改变也只是停留在一些见微知著的行动上,而没有明确的诏书或者文件。 正因为赵光义即位的反常和即位之后的更加反常,让人们开始琢磨这位皇帝的统绪的来路,光义这时候开始给自己造出即位合法化的舆论,舆论最为主要的工具就是所谓的金匿之盟了。由破绽百出的金匿之盟使得人们不得不联想到宋太祖最后一次召见光义,兄弟二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呢?尽管已经不得而知,可是,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宋太祖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明确的安排光义接班,否则宋后不会去找德芳,王继恩和程德玄不会说出那么慌张的话,光义更不会“吾当与家人议之。”天位假如固定,和家人商量什么呢?如果大行皇帝有遗诏传位,还和家人商量哪些问题呢?宋太祖之所以没有和光义交待后事,一个原因是赵匡胤还不认为自己就行将死亡,另一个原因是赵匡胤不准备把大位托付给光义,但是,光义作为自己患难与共、经验丰富的政治伙伴,赵匡胤感觉应该让他尽力辅佐接班人。可是,当以上的东西有待于验证时,赵匡胤忽然宾天了,也就是在召见光义不久之后,难怪后代史家有光义毒死乃兄的说法,提供毒药的就是那位程德玄。目前直接质疑这个毒死的观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光义不可能一条腿走路,一边毒死兄长,一边慌里慌张的跟着王继恩跑到宫中摘桃子,如果计划谋害赵匡胤的话,显然准备工作做的非常之充分,需要王继恩出场,但是不需要王继恩雪夜的这一笔画蛇添足了。 光义即位之后最大的苦恼来自自己没有十分具有说服力的东西让大家信服他的地位来自于既定方针,为此他还编造了这样离奇的传言:宋太祖对左右生前曾经说过,晋王龙行虎步,必为太平天子,福德非吾所及也。首先我们感到这种话是不可信的理由在于假如宋太祖想来扩大和宣传光义的话,那么可以宣布光义为皇太弟或者用其他昭明天下的做法,而不必鬼鬼祟祟的和近臣说三道四;其次,这是宋太祖和近臣之间的谈话,外廷何以得知?假如这种谈话在太祖生前就传播开来,有人据此上书弹劾近臣交通外廷的罪名不是让这种话的效果适得其反吗?假如这种话在太祖之后传播开来,那么做假的成份就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光义可以提供比之更为有力的遗诏来说明即位的合法性,而不必用这种张长李短的对话来证明一切。 也是基于这种考虑,光义开始编造更大的政治谎言,那就是金匿之盟的全面出台。原本光义还打算有一番振做,那就是及早的建立功业,比如平定北汉和收复吴越,然而到了太平兴国四年,光义求胜心切在高梁河之战大败,更让光义倍感心惊的是“军中尝夜惊,不知上所在,有谋立德昭者。”(《宋史·赵德昭本传》)光义到了这个时候彻底感受到不解决即立的合法性是以后一切行动的阻碍,于是,先是逼死了德昭,然后进一步打击廷美。金匿之盟中有一个附属说法那就是“盖欲太宗传之廷美,而廷美复传之德昭”,再结合一下光义即位之初把廷美的子女也和皇帝的子女等同对待就可以看出一些苗头来了,廷美和德昭是不能相提并论的,然而廷美班列在德昭之上,光义作出种种优礼廷美的事情在于表达一种信号,什么信号呢?那就是廷美将是下一个宋朝的皇帝,光义试图用廷美的例子来反证他赵光义的即立也是兄终弟及的传统之由来。再有,光义即位是得到廷美的大力支持的,齐王廷美由于力挺光义即位也得到了来自光义的一些许诺。这点我们可以从光义的爱子楚王元佐以及宠臣卢多逊和廷美的交好得到答案。以上两个人都是光义倚重和亲任的对象,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和廷美保持密切的关系,他们之所以这样公然的和廷美交往是得到来自光义的暗示和承诺。 但是,太平兴国四年之后,从德昭之死可以发现光义也改变了自己的既定方针,他不准备履行自己的最初的一些条件,廷美的厄运也就随之而来。所以,在后来编造的金匿之盟中不再刻意的提及那个“盖欲太宗传之廷美,而廷美复传之德昭”的东西,而只是含糊其词的说宋太祖应该传位给弟弟。金匿之盟的编造者是赵光义和赵普,这次等于说重演了一番当年陈桥兵变,只是这属于文变,而非前次的武变。《宋史》作者说“凡廷美所以遂得罪,普之为也。”我们试想一下,假如没有光义的幕后指挥与导演,区区一个下野的赵普怎么会有能力倾覆廷美一个两朝的亲王呢?廷美死后,元佐烧了光义赐给他的行宫,装疯卖傻更加说明廷美一案中透露出来的秘辛。光义接着在廷美被贬之后开始向大臣们宣称廷美来路不正,不是杜太后这一直系出来的,光义说:“廷美母陈国夫人耿氏,朕乳母也,后出嫁赵氏,生廷俊。”这就把附属条件给否定的一干二净,因为廷美出身不好,所以,不可能是兄终弟及的合法继承人,光义欲盖弥彰的说“朕于廷美,盖无负矣!”这种一再强调自己不负他人的做法在廷美已经被软禁致死的背景之下其目的是昭然若揭的。大臣诸如李昉者巧妙的对答:“禁中事,若非陛下季曲宣示,臣等何由知之。”光义嘴大,自然是说啥是啥了。 赵普曾经就即立问题劝过光义,他说:“太祖已误,陛下岂容再误邪。”后来者很容易对这番话进行曲解,误以为太祖赵匡胤是始终属意于光义的,只不过光义不想继续属意于廷美了。实际则并非如此,赵普的这句话的根本前提在于光义已经准备搞掉廷美,而赵普所说的这句话的本意则是在于指出赵匡胤晚年的失误,那就是赵匡胤既然不准备传位给光义,却是不早为之计,因而造成了光义即位的既成事实,至于现在光义既然也有了类似的想法之后就应该早做准备,未雨绸缪。因为在这句话之后宋史作者就说“于是廷美遂得罪”的话出来了。是不是我们目前在这里妄加猜测的臆断赵普的本意呢?不是,像比之更大胆更犯忌的话,赵普不止一次的讲过,像提拔符彦卿时赵普反啧赵匡胤“陛下何以负周世宗呢?”已然完全超过了君臣应有的礼节和忌讳。这时候,赵普为了固宠,说出这种一针见血的话来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赵普的复出就是光义为了打击廷美的一个重要步骤,廷美不死,赵普如何能够完成功狗的任务呢?以后,廷美一死,光义马上暗中间接的给赵普带话请他退休,光义说:“普有功国家,朕昔与游,今齿发衰矣,不容烦以枢务,择善地处之,因诗什以导意。普感激泣下,朕亦为之堕泪。”这里面君臣对哭都是演戏,真实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皇帝赵光义想让赵普趁早“择善地处之”,所以,宰相宋琪等人就把皇帝的心思直接说了出来“君臣 始终之分,可谓两全。”赵普参与编造了金匿之盟,协同迫害了廷美,他应该及早的退出历史舞台,否则,光义下一个就是要向他开刀了,君臣在彼此的虚假和气中结束了合作。 这场困惑很久的“斧声烛影”终于落下帷幕,胜利者赵光义终于走向皇帝的宝座,然而,天道好还,多年之后,当宋高宗赵构南渡之后又把宗位不得不交还给太祖赵匡胤的这一支派,这倒是赵光义万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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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 回复 悄悄话 资本公积=成长阅历
走到建行门口,突然传来很诱人的米饭的香味。
??不是自己饿了,只是突然想到好久没有吃到自己闷的米饭了。
??是怀念一种米饭的味道吧。还是怀念一种闷米饭的心情,都有吧。
??
??天空终于放晴,我走在建行回公司的小路上,嗅着清新的空气,它又开始慢慢变甜了。
??穿着一件鸭蛋青颜色的小格子衬衫,米白色裤子,娇小的圆头白鞋,还算乖巧。
??同事们的喜欢,同屋人的宠爱,朋友们的关怀,家里人的叮咛,这些都让我感到幸福。
??其实,想要幸福的确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是看自己怎么去定义“幸福”这两个字,
??往往很多时候,很简单的一个小情节就会让我觉得幸福,比如今天的这件鸭蛋青格子衬衫,比如今早同屋的人对我说“我陪你去医院看脸”,再比如我闻到米饭的香味时会想到给你做米饭的那段日子,再比如我现在坐在电脑前把我感到幸福的瞬间记录下来的时候,我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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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总会觉得幸福的时刻又太短暂了,想到让我不幸福的事情时,我就开始拼了命的让自己有事忙,拿起厚厚的CPA用书,找到一个章节,然后试图去分析,试图去分析明白,评估确认的资产价值与企业资产原账面价值有差额的,应调整资产账面价值,差额,扣除未来应交所得税后的余额,计入资本公积。先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经历的事情一天一天在增长,我想我会尽量调整好现在的自己,调整好心态,顺利的经历与坎坷必定会有差额,我要扣除让自己难过的事情回忆,留下的就是我对生活的热情,计入我的成长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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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可能只有CPA 才可以救我,我相信它,其实最重要的,是我开始只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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