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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新浪博客推荐马未都的杀猪博文,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那还是60年代,我们家住在一个部队院子里,边上是一个警卫连,连队伙房离我们的宿舍楼很近,也没有墙、篱笆什么的,我们一帮小孩经常过去玩,连队司务长(应该是专门管生活的干部)有时带着他们厨房养的狗(那时还没有所谓宠物这个名词,狗都是放养,从来不喂,都是自己寻食,我们这些孩子也一样--当然我们吃的由家里提供)冲过来吓唬我们,我们就跳进自己挖的所谓战壕里隐蔽。
过一段时间,连队会杀猪,改善生活。小孩们一听猪的嚎叫,就知道要杀猪了,于是不顾父母的喝斥,冲出去看热闹。杀猪时,都是先烧一大锅水,开了后倒在一个大铁盆子里,猪已经知道在劫难逃了,拼命的哀叫,那种叫声有点象吹哨子,但是人哪里管你,几个战士上去把猪摁倒,四马攒蹄捆起来,然后杀手操刀,照着猪颈部位捅进去,猪脖子下面会放一个盆子,接猪血。猪吃痛拼命挣扎,如果长得又比较健壮的话,几个人摁不住,受伤的猪会挣脱跳起来,四下狂奔,猪血盆也被踢翻,血水四溅。当然任你狠,哪里会狠过人呢,最后还是被放倒补刀取命。
猪死透了以后,放进滚水里,同时刀客会在猪蹄上再开个小口,把一根铁钎子插进去,铁钎拔出来后由人用嘴对着这个小孔吹气,让猪肚子鼓起来,这样方便刮毛,于是圆滚滚白花花的大肥猪泡在热水里等待分割。下来就是开膛破肚,内脏取出来都是人的好菜,再肢解,前腿后腿,五花肉,蹄膀等等。
人虽小,一次次看着这种合法杀戮,也不免猪死人悲。。。。
那个年代,科技还远远没有进入人类生活,中国更是落后,我们小孩子,都是在外面玩,除了打架--以父亲单位分派打,或者跟地方孩子打,就是随着季节变化玩,不久前,看到加拿大土地上的小洞,想起国内那时的秋天,地上也会有一个个小洞,挖下去,会有蝉蛹,把蛹放到蚊帐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只剩下蝉的蜕衣,知了飞走了。某种树上会垂下象丝一样的线条,有些虫子,用这种丝线(也可能是虫吐出来的丝)把碎叶裹成一个小巢躺在里面,我们把它摘下来喂鸡,是鸡最喜欢吃的,虽然外面有一层碎叶包着,鸡只要一啄就能把里面的虫子叼进口,从不失口。鸡,都是走地鸡,那时也没有这个名词,本来就是,没有圈养。炖鸡的时候满屋香,汤上面都是一层黄油。后来出国,超市买了鸡来炖,以为会再现这种情景,可是汤只是清汤,也没有香味了。还有弹弓打鸟、麻雀,用某种树叶(叫不上名字)的梗,两个孩子互相缠着拽,看谁的先断就输了。冬天取暖,玩斗鸡子,就是把一条腿抓着鞋帮子架起来,另条腿跳着冲向对方,用膝盖互相冲撞,谁被撞倒或者架子被撞散了,谁输。把大头针撇弯当鱼钩钓鱼。我们院子靠着个水塘,有时附近要盖房子什么的,会运来刷墙的石灰堆着,孩子们会在晚上跑过去,把石灰扔到水里,第二天早上去看,大概是因为石灰遇水燃烧消耗氧气,所以水里的鱼都浮到水面上来呼吸,于是很多孩子来抓鱼,还有大人也来。部队孩子,看了什么《南征北战》《红日》电影,自然是玩打仗游戏,南京军区,就是老版《南征北战》里的第三野战军,冬天我们孩子们戴的帽子,都是父亲单位发的棉军帽,这些正是当年的旧军帽,跟电影里的一模一样,甚至还留着帽徽的印迹。夏天是在外面玩的旺季,我们学着打仗电影,用柳条辫成伪装戴在头上,躲在树丛草地上,等着“敌人”接近,然后一声呐喊跳起来冲锋。那时的枪,多是用木头作的,还记得某次去一个地方上人家去玩,附近的孩子,刚认识,就塞给我一把木头锯成的小手枪,还用墨涂成黑色。
那时汽车也非常少,羊城暗哨,近来拍成电视连续剧,我扫了几眼,里面有我公安人员坐在吉普车里停在路边跟踪坏人,我们这些那个年代过来人一看就是假的,因为那时的车如此之少,以至于路上看到车子,都引起极大的关注,人们会走上去看,会把头探到车窗上往里瞧,望仔细,根本不象今天,路边停辆车,没有注意,这样你怎么去跟踪监视坏人呢?
啊,今天回忆起来那么有味道的生活,当年不过是最自然的孩童娱乐。我们没有电脑,没有IPhone,没有音响,甚至没有空调,火炉南京的盛夏,40度是常事,早上起来,席子上是汗渍留下的一个人印,电风扇也很少,热得受不了,就来个物极必反,到外面去野,阳光下奔跑打闹,出身汗,反而舒服了许多,也不知道会中暑。那时也没有雾霾,我们有阳光,清新空气,树木草地,任孩子们一路的野去,那是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
小孩最喜欢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