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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虫:成都,我不做你的情人(十三)

(2005-01-09 09:20:56) 下一个

第十三章  爱情不是生活

 

爱情像童话,可以虚幻,可以浪漫

而生活,永远都是赤裸裸的真实

有时两者不需要统一

分开来,反而是好的

 

小茹在桂林玩得尽兴,非要和妈妈通话。张哥只好给文琴打手机,可怎么打就是关机。可能是没电了吧,张哥想,临走的时候太急了,忘带充电器了?可是就算这样,也应该来个电话啊,至少让女儿听听她的声音。张哥放好电话,对小茹说:“你妈手机没电,打不通。”

“爸爸,我好久没见到晓彬哥哥了。”女儿才十五岁,正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年纪,而且她的确是好久没见过晓彬了,虽然和晓彬的接触不多,但是却记得这个帅气的男孩。

张哥沉默,不说话,继续带小茹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小茹又问。张哥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他回家了。”

“他家在哪儿?”女儿继续问道。

“北京。”张哥冷淡地说,一提起晓彬,他就莫名的烦躁,生气。

“妈妈是不是去送晓彬哥哥了?”

“你妈去南京玩了。”张哥回答。被女儿一提醒,他忽然想到,文琴是不是去北京看晓彬了?或者晓彬根本就没离开成都,文琴去陪他?一想到这里就再也控制不住地继续拨打文琴的手机,依旧是关机。

 

“你说我老是关机好不好?”文琴问晓彬:“这样他是不是更要怀疑我啥子?”三天过去了,此时的文琴有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

“那你就开机,打个电话问有没有事情。”晓彬附和着说:“宝贝,时间过得好快,明天晚上你就要走了。”

“就是,乖乖。”文琴边说边拨弄着手机,内心无比矛盾:“说不定他都晓得我来陪你。”

“那怎么办?”晓彬支起靠在床头的身体,有些紧张。

“不晓得不晓得,算了,不想了。我开机看看。”文琴皱着眉头把手机打开了,紧接着手机一阵震动。文琴一看,全是短消息,一共三条,都是丈夫发来的。文琴知道,丈夫从不发短信,觉得太麻烦,可是这次,却连着给她发了三条短消息,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让文琴尽快和他联系。文琴并不觉得丈夫是关心她,她认为,这三条短消息,更多的是怀疑。

“短消息?我看看。”晓彬伸长了脑袋,盯着文琴的手机:“有事吗?”

“他让我和他联系。”文琴和晓彬一起盯着手机,仿佛那是一颗随时都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一样。而他们,就是无处可逃的笼中之鸟。

房间陷入了片刻沉寂。然后,手机响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张哥打来的。文琴习惯地把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嘘”的手势。晓彬扭过头去点了一支烟,他看文琴打电话,忽然想起了在良木缘遇到的那个女孩,好像叫若兰,还留给他个手机号码。晓彬就是想想而已,也没当回事,甚至都没兴趣去翻看口袋,找找那张纸条是否还在,也更没兴趣把这件事情对文琴说。

文琴的电话很短,没说几句就挂了。晓彬还是习惯的问一句:“什么事?”

文琴也燃起一支烟:“他不相信我,非让我用座机给他打过去。”

“那怎么办?”似乎晓彬问“什么事”和“那怎么办”都已经成了习惯。他总是觉得文琴有能力把事情化险为夷,就好像四月份一样,整整一个月,文琴家里也还是平安无事。

“还能怎么办?”文琴看着晓彬:“乖乖,为了你我都不骂他了,要是平常他这样怀疑我,我早就毛了。”文琴很委屈的样子,可是晓彬觉得,委屈的人应该是他。文琴家庭的平静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孤独基础上的。文琴和晓彬越疏远,她的家庭就越安全。

这同样让晓彬痛苦,可他没有对文琴说。

“睡觉吧。”晓彬说,把床头的台灯拧灭。

 

第一次,他们在同一张床上,而没有做爱。也许是心情不好,都太紧张。各自想着事情。文琴想回家之后怎么和丈夫交待,而晓彬想的是,文琴走了之后他该做什么。也许,他真的该有一份工作了。他再次想起了若兰,决定文琴走了以后就和她联系。

 

那晚睡得都不是很好,一大早文琴便醒来了。看见晓彬一只胳膊还在自己的身体底下。整夜,晓彬都是抱着她睡觉的。这也是习惯。

“乖乖。”文琴转过身去,吻了一下晓彬的额头:“我要回家了。”

“现在?”晓彬马上醒了,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没动,怕打扰文琴睡觉。

“我心里发慌,乖乖。还是提前回去吧。中午再给他个电话,就说是早上回来的。”文琴说着,但并没有穿衣服的意思。

“哦。”晓彬抽出被文琴压在身下的胳膊:“宝贝,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有机会我就来撒,你是我的乖乖的嘛,我不可能扔下我的乖乖不管撒。”文琴抱着晓彬,无限温情。

晓彬贪婪地沉浸在文琴柔软的怀抱中:“宝贝,我舍不得你走。”

“我晓得。”文琴抚摸着晓彬的头发:“乖乖,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走不掉。”文琴受不了晓彬忧伤的眼神,而每次文琴要走,晓彬都是忧伤的。因为他不知道,文琴走了,还会什么时候再见到她,而文琴,她同样不知道。

“宝贝,你爱不爱我?”

“爱,爱死了。”文琴说,还是抱着晓彬,轻轻拍着晓彬的脊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睡觉。

 

晓彬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文琴留下来,他很清楚,能留住她一天,留不住她一年,更留不住一辈子。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伤感便会袭击他的全身。他爱文琴,却又爱得那么无能为力。这次文琴要走,就好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如果他在北京,文琴看他之后又回成都,也许这样还能好些。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咫尺天涯的感觉。其实文琴又何尝受得了这种煎熬?不同的是,文琴离开晓彬,还有女儿,有朋友,有她自己的事业和生活。而晓彬离开文琴,还有什么?在成都,晓彬的全部生活,乃至全部生命,就只有文琴了。

 

“乖乖,我真的要走了。”文琴松开手,拿起床边的内衣开始穿。

“给我系上扣子。”文琴说:“乖乖,这段时间工作不忙,白天我就过来看你。”

晓彬没说话,也没帮文琴把内衣扣子系上。他一把抱住文琴把她按在床上,按照文琴喜欢的方式亲吻她,抚摸她。很快,文琴的喘息开始急促,刚刚穿上的内衣早已滑落一旁。晓彬趴在文琴身上:“宝贝,我想让你多留一会儿,只有这样。除了上床,我留不住你。”

做爱的时间很长,完全是晓彬在控制着。当两个人大汗淋漓全身无力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了。文琴口干舌燥地嚷着要喝水:“乖乖,你好坏哦。我又不用回家了。”

“是不是除了做爱我没有其它方法留住你?”晓彬一边给文琴倒水一边问,他觉得悲哀。

“嗯。”文琴诚实地回答,她从不否认对晓彬身体的依恋。

“如果有一天我阳痿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乱说!”文琴接过水杯,捏了晓彬一下。

“流氓。”晓彬倒在床上,和文琴比起来,他更累。

 

休息了一会儿,没来得及吃午饭,文琴便匆匆赶了回去。临走的时候,文琴还是说:“乖乖,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晓彬的眼神一直没变。可是,文琴还是走了。听着铁门关上的声音,晓彬的心里一下子空了。

 

回家以后,文琴先洗了个澡,然后就用座机给丈夫打电话。

“回来了唆?”丈夫的口气分明就是怀疑,那意思就是文琴根本没有离开。

“嗯。刚洗完澡。”文琴说:“你们啥子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丈夫的语气冰冷,文琴也不理他:“小茹呢?让她和我讲话。”

一听到女儿的声音,文琴顿时开心起来:“乖乖,妈妈好想你哦,在桂林耍得安不安逸?”

“安逸!”女儿快乐地回答。又问:“妈妈给我带啥子好东西了?”

文琴这才想起,她根本没给女儿买什么。每次到外地,她都会带一些特产什么的,可是这次,她什么都没有。可即使这样,她还是哄着女儿:“买了撒,给你买的衣服,裙子……”

女儿在电话那头高兴地笑着,可文琴的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想着怎么样把那些原本没有的东西给变出来,就算是快递,也来不及了。挂了电话后文琴又给晓彬打,可是,那边占线。

因为晓彬正在和若兰通话。

 

“你小子还记得我啊!”若兰在咯咯地笑着:“我还以为你早把我手机号给扔了呢。”

“怎么会。”晓彬很客气地说:“这几天有些事情,现在忙完了。”

“忙完了就好。”女孩没有一点责怪晓彬的意思:“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家来吧。”

“你家?”

“废话,不去我家难道去你家啊。”女孩的嘴皮子很厉害:“你是我的家庭教师,负责教我绘画。越快越好,明白吗?价格等你来了再说,面谈。OK?”

“好吧。”晓彬说:“什么时候见面?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

“你刚来成都不久吧?听你口音也不是成都本地人,这样,半个小时以后,还在春熙路那家良木缘咖啡厅门口见。就这样了,别迟到啊,本小姐最讨厌等人了。”

没等晓彬回话,女孩就把电话给挂了。

 

时间很紧,晓彬从衣柜里抽出件衬衣换上,洗了把脸就往楼下冲。刚关上门,电话就响了,还是文琴打给他的。到了良木缘,晓彬没见到若兰,就点了支烟边抽边等。抽了没几口,一辆白色小奥拓就停在了晓彬身边。

“上车啊!”若兰摇下车窗,对晓彬说:“不准在我车上抽烟。”

晓彬把烟灭掉,一弯腰钻进车里。而同时,红色的保时捷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停着。文琴是出来给女儿购置南京之旅礼物的,没想到却让她撞见了这一幕。晓彬上了一个年轻漂亮女孩的车子。

 

“你会开车啊?”晓彬问道。虽然奥托不是什么好车,但是被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女孩开着,就有点让他好奇了。

“是啊,你会吗?你会的话我就不开了。”

“我不会。”晓彬摇头,看着女孩娴熟的驾驶技术,他有些羡慕。

“我爸妈都在国外,把我一个人扔在成都。他们都是搞绘画的,可很有意思,都没时间教我,自己的学生倒是一把一把的,可偏偏自己的女儿不是他们的学生,你说奇怪吧。所以呢,我爸就让我自己找个老师教我。”女孩一边开车一边说,看都没看晓彬一眼。

“那你肯定是找错人了,你爸妈都是那么厉害的绘画大师,我又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晓彬忽然失去信心:“你停车,我还是回去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等了你好几天,现在你又要放我鸽子?”女孩很霸道的继续开车:“有本事你就跳车。”

晓彬没本事,所以他只能乖乖地坐在车上,来到女孩的家里。

 

穿过葱翠的花园,又绕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再走几步就进了电梯。与晓彬以前住的电梯公寓相比,若兰的住所环境更好、更安静一些。最重要的是,一进电梯,晓彬就会想起搬家之前的生活,他和文琴,肆无忌惮的有些过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一样。离开之后,晓彬再也没回去过,那座电梯公寓,就这样被他抛在脑后,抛在记忆里。

“到了,你上神啊?”女孩的话打断了晓彬的思绪。他跟在女孩身后,寂静的走廊还是那么熟悉,虽然是不同的地方。似乎所有的电梯公寓都是一样的,一层上有很多扇门,不像家,更像是宾馆。

“好了,别走了。想什么呢。”女孩一边嘟囔着一边开门,语气中并没有责怪晓彬的意思。

一进门,晓彬愣住了,满屋子的人,男孩女孩都有,全是年轻时尚的。整间屋子被弄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CD机里放很大声的音乐,一时之间晓彬觉得耳朵有点承受不住。

“大家安静一下!”若兰把晓彬拉到自己身边,站在屋子中央,一帮子男男女女瞬间停止喧闹,全都围了上来。若兰接着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晓彬,我新请的家庭教师,教绘画的。”紧接着一阵唏嘘声,晓彬觉得很不舒服,那种声音分明就是对他的嘲笑。觉得他怎么可能当若兰的老师?

“大家好。”晓彬有些羞涩地对那一帮子年轻人打招呼。然后看着若兰,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交代,这显然不是让晓彬教她画画,分明就是来参加聚会的。

可是若兰没理晓彬。继续宣布:“现在,若兰小姐18岁生日party正式开始!music!”

生日?晓彬又迷惑了。若兰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机会,直接挽起晓彬的手,跳起恰恰。 

 

文琴终于给女儿买好了衣服,裙子什么的。反正这些名牌衣服哪个城市都有卖的,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可她还是觉得心虚,回家以后又给丈夫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也没说什么事情,丈夫的声音也听不出高兴或者不高兴。自从她和晓彬的事情曝光之后,丈夫就变了。吵过之后就开始对文琴不冷不热的,也不大声闹,但也绝不会像以前那样宠着文琴,对文琴甜言蜜语。他们并不像是夫妻,反而更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租客。

 

挂了丈夫的电话,又给晓彬打。一想起今天看到的一幕,文琴的心里就恼火。她已经很武断地认为晓彬背着她在外面还有其他的女人,而且是年轻的。这让文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女人就是这样,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永远无法理智。她自己也曾想过,如果丈夫有外遇,她会不会这么冷静。不会,肯定不会。她一定会和丈夫理论到底,甚至会去见见那个女人。

不停地给晓彬打电话,一直都没人接。终于在晚上十点半左右,晓彬回家了。在门口的时候就听见电话在响,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接了起来,是若兰的。

“到家了啊。没送你,还以为你迷路了呢。”若兰甜甜地说着,她今天喝了不少酒,有些醉。

“我没事,你早点睡觉。”晓彬简单地说。若兰说你也是,就把电话给挂了。

又响,是文琴的。

“宝贝。”晓彬的声音还有些气喘吁吁。

“你怎么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做爱唆!”文琴不冷不热地说。晓彬还以为文琴在开玩笑,就回答:“是啊是啊,还是个美女呢。”

“你做完我再打给你。”文琴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扣了,晓彬这才觉得出了问题。他走得太急,身上又没手机,所以就没通知文琴。

晓彬打过去,文琴接起来了:“你不要脸!”

晓彬被文琴骂呆了,半天才说:“宝贝,我怎么了啊?”

“你说你怎么了?你说你今天去哪儿了,又和哪个女人约会去了!”文琴还是生气。

晓彬倒笑了,把那天在良木缘遇到若兰的事情从头至尾地说了一遍,最后又说:“宝贝,你吃醋了?”

“锤子!”文琴骂道:“我就晓得你喜欢年轻漂亮的,我又老又丑配不上你。”

“说什么呢,宝贝。我光在家里呆着也无聊,其实我早就想找份工作了。”晓彬解释着,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寂寞了唆!”

“嗯。”晓彬诚实的回答,他的确是寂寞。没有文琴,他一个人的生活,怎么会不寂寞。

“管球的你,爱做啥子就做啥子!”文琴的声音软了下来,她还是相信晓彬的。晓彬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单纯的,不会说一句谎言的孩子。

“宝贝,不生气了吧。”晓彬笑着,换了一个话题:“张哥什么时候回来?”

“你管得宽!”文琴不理他。

晓彬看文琴还没完全消火,和文琴说了句晚安就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他怎么样也想不通若兰为什么要把他叫去参加生日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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