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天空

后来太阳才慢慢地冲出重围,出现在天空,甚至把黑云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红色。这时候发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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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节之碎碎念

(2008-11-30 10:45:30) 下一个

1.做烤鸭

NPR在周日有个节目,名字是Splendid  Table。我每次听到,就先翻译成灿烂小饭桌,是因为小时候听到的童话,有个小饭桌到时就会变出丰盛芬芳整桌的好酒好菜。这类童话深得我心,其他类似有田螺姑娘,崂山道士赏月时候的酒壶饭桌,图画书上一般简约几笔画出这些冒着热气的饭菜,白米饭拱形上尖,鸡腿圆润肥胖,酒装在壶里,永远喝不完。

饭菜香是深埋在脑海里的一串串情绪小地雷。当同样类似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那些地雷就被点燃了引线,霹雳吧啦的炸开一些久远的记忆。多半都是久远的童年时刻,也许是家里炉子上炖着的老鸡汤,小火咕噜噜的顶着汤锅盖子,香味持久温馨。厨房,饭桌,以食物的名义,把家人汇聚在一起,渺渺食物香气里面,混杂的是温暖,平静,安宁,舒适,还有爱。

于是感恩节这个灿烂小饭桌一整天就教大家感恩节大餐的窍门。让大家一次又一次回到记忆中亲情的温暖,一次又一次又把这种传统于香气弥漫中种在下一代的记忆深处。成千上万只火鸡甘心这一天在炉子里的受尽煎熬,为了成全人们脆弱却需要维系加强的感情。

我小时候没有围着祖母烤火鸡,我选择利用慵懒的长假折磨鸭子。烤鸭子准备起来也是费工费时的,鸭子也是禽类,也是需要慢慢悠悠地烤,直到满屋都是熏烤香。对我,这无疑是顺潮而行又不委屈肠胃的一种优美折中。

鸭子是照蜜糖燕子(香酥烤鸭)的方子,不过我没有切鸭子而是整只送进了烤箱。鸭子历经数道酷刑,比如热水烫身,哗啦一瓢热水浇下去,只见光嫩鸭子皮肤一紧,我疑心TA实际还活着。然后泡,上各种调料腌,鸭子刚有冒头的势头,就残忍的按TA到汤料底下,名为入味。鸭子浸泡一整夜之后,酷刑还没结束,要不仁道的五花大绑捆了鸭子腿吊鸭子,于凛冽寒风中晒干。此时心软者一定要绕道而过,鸭子上吊的样子特别惨烈。然后一遍遍刷上蜂蜜,肚子里填上面包苹果,就开始高温加热。那花果山猴子,也顶多这般煎熬了。鸭子在炉膛里,隐忍的滴着鸭油,渐渐鸭皮红润了金黄了,烤鸭子长达两个多小时,那香气一直随着一滴滴的鸭油弥漫了满屋满谷。我默默为鸭子念了送行的大悲鸭子咒,感恩TA为我的饭桌带来无比的灿烂和温馨,就开始切片卷饼加葱白加黄瓜加甜面酱。

这是我第一次做烤鸭,鸭皮远没有北京烤鸭店那么脆,但皮酥肉嫩,咬一口唇齿芬芳,我满心欢喜,历届节日之欢喜也渐渐浮于心头,混杂一片。饮一杯葡萄酒,感谢有美食有美酒,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也仍旧还有好心情。

 2. 壁炉烤火

最近喜欢去围着壁炉烤火。古早有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围炉夜话读书喝酒微醺,看炉火跳动,是一种温暖的趣味。人类姗姗学步中的几个一大步,就有钻木取火,有了火,一切就不一样了。热烈而持续,渐渐冬天有了对比的温暖,守着这温暖,看着跳动的蓝色橘色,有格外的珍惜和感谢。这时,需要有很轻柔的古典的音乐,缓缓地缠缠绵绵环绕着,可以喝清酒,可以喝热茶,也可以剥开一个红红的橘子,橘子皮撕成小块扔进火里,劈啪烤出橘子香。

当年的乡下,大家就是围着灶膛,往里面填着柴火,火苗忽然跳得大起来,又忽然微弱的压下去,仿佛一口气就喘不上来就会灭了。灶膛上有一口厚重的大锅,烧着水,木头做的大锅盖,死沉死沉。灶膛的火照着大家的脸,红扑扑的。说得都是乡间奇闻轶事,有时也不说,就盯着火看,故事全在火苗的跳动里面了。我只很小时候去过老家,隐约记得那柴火,烧起来有种野地的草木香。还记得奶奶满脸皱纹被火光照亮后的光彩。奶奶守了一辈子灶膛,做了一辈子的饭。她的脸,不是资生堂细腻膏脂滋润的,而是这些火光水汽滋润丰盈的,所以不憔悴苍白,所以全是亲切温暖。

现代房间里的壁炉多为装饰了,是煤气的,火苗点燃后就剪影一般一个姿态的燃烧,不大不小不左不右不飘忽不动情,现代人就是慢慢用高科技学会这一切。仍然有些情调,有些正经规矩的趣味,却不愿再牺牲方便而追求本真的极致。就像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姻,我们的职业,我们的理想,全都步调一致的安全中庸,我们在规矩中装点着在冬日夜晚释放一下,有些火苗,有些跳动。可我们不要真柴火,我们要的是一个干净炉膛,有个机敏的开关。打开了,火苗稳定而温暖的跳着,然后说关掉就关掉,没有火苗突兀着垂死挣扎,也没有余烬死灰复燃的麻烦,非常安全,非常利落,很容易控制。这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壁炉。

于是,我们就在寒冷的冬天,蜷缩在壁炉旁边,听着音乐,优雅安全地读书喝酒,而隐隐想念瞭望那不安全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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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38)
评论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胖妮,以后出去玩直接开直升飞机。:)

worldling, 嘿嘿,我还报琵琶半遮小资呢。那你觉得我能折学系毕业了吧。:)

饼姐姐,好衣服人人有份!

黄鹂,回去和砍劈柴的说,经济危机了工资不降就是涨!

阿贝,我烤鸭卖相不好,屁股烧黑了,怕吓着大家。你就不要怀疑这篇烤鸭子的真情实感啦。下次做好给你吃。:)

歌儿,写你们澳大利亚的,都不去先睹为快,真懒!噢,不过听说你又病了,你要锻炼身体啊。


秦西,呵呵,瞎联系呗。你那个老狼合影的谣传可是让我费脑子思索半天啊。:)

jwayne_1, 下次你就做火炉前面写诗!


冰雪,嗯,你真是过奖了。我这小文没上艳妆也低头害羞红脸了。:)

暖姜,其实我想了想,野火我也不想了,就这样挺好。:)
punny 回复 悄悄话 回复饼姐姐的评论:
你那衣服好可爱的,给我也整一个吧 :)
worldling 回复 悄悄话 啧啧,明亮同学的小资调调,没得说:)

也折学家了呀,从壁炉折到生活,还真是那么回事:)
饼姐姐 回复 悄悄话 回复punny的评论:我这衣服很漂亮吧?很FIT, 对吧?哈哈哈
亲你一脸的口水!赫赫
punny 回复 悄悄话 回来了,没吃火鸡没吃烤鸭,traffic很难吃 :)
歌儿饼饼和暖姜都换衣服了呀,赞 :)
三丰子 回复 悄悄话 哈哈,黄郦,我在学第一样,赞歌还没开始学。。。。
两只黄鹂 回复 悄悄话 回复明亮的评论:
回头请你给我添劈柴生火。:)ZT

Here comes Ming liang's sign: The worker who chop the limber for me asked a 20$ raise this winter,
阿贝 回复 悄悄话 打开的时候我还在第一页,读的时候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明亮还是好吃且不懒做的好孩子,鼓掌!:)))
上张PP秀秀!
歌儿 回复 悄悄话 先佩服明亮一下,自己竟然会有勇气烤鸭子。我也烤过一次,不过那次是因为有客人来,还有我老妈相助,我只是负责给鸭子翻个身,抹个蜜啥的。吃起来加了甜面酱和葱丝黄瓜,其实不比北京烤鸭差的。不过假如是我自己,我是肯定懒得费那一番周章呢。对我来说,我自己是不配我花费那么大功夫来款待的,只有我爱或者很喜欢的人才配。:)

至于壁炉,真让人羡慕啊。我们这里的冬天冷不到需要壁炉的程度,所以平常人家取暖设施很差,我都靠电暖器和电热毯,走到哪开到哪。想象一下在壁炉边看书听音乐喝酒的情景,真恨不得现在跑去你那里过冬天。:)

Australia我们这里也公映了,难得和北美同步上映,我还没来得及看,却又被你和红茶这样的电影虫子们抢了先,好郁闷!
秦西 回复 悄悄话 仍然有些情调,有些正经规矩的趣味,却不愿再牺牲方便而追求本真的极致。----明亮总能说出些有意思的东东~~~

jwayne_1 回复 悄悄话 happy late thanksgiving! when i had time and patience, i used to love watching fire in front of a fire place.
冰天雪地08 回复 悄悄话 明亮, 刚有时间坐下来仔细读了一遍此文。里面有着生活的沉淀,岁月酿成的陈酒。我久久沉浸在你营造的氛围中。

我不想夸此文美,因为里面有太多的内容,说她美到把她生生的描上了艳妆。

有时真希望时光倒转,能回到那只是为了快乐而快乐的,为了热闹而热闹的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Ming Liang, please delete the one below.
暖姜 回复 悄悄话 饭菜香是深埋在脑海里的一串串情绪小地雷。明亮随口就说出一些quotable的东西:-)这个比较深得我心:-)
你是傍着安全的火, 想着野火:-))
绿豆红茶 回复 悄悄话 回复明亮的评论:
澳大利亚? hiahiahia...
我刚写了一些关于它的东东,呵呵。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南山松,那也不错啊,冬天短好,还是尽量户外活动,看青草绿树空气新鲜。
南山松 回复 悄悄话 在寒冷的冬天,蜷缩在壁炉旁边,听着音乐,优雅安全地读书喝酒---明亮牌的小资生活就是好就是好呀:) --ZT

可惜我们这里没壁炉,冬天也只是偶尔冷几天而已.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红茶节日好。我还去游泳了,逛店买了些好东西,看了个电影,澳大利亚,很不错。建议有空大家去电影院看,音响画面都漂亮。总之希望假期能再长一些啦。:)
绿豆红茶 回复 悄悄话 明亮这个假期过的真是温暖舒适安宁优雅啊,呵呵。
报告,我这几天即没吃烤鸭,也没吃火鸡,呵呵。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哟,漏了,一霖,欢迎新朋友。这不算闯私宅,我家大门常打开,你喜欢来出声不出声都行,别期望太高了就好。:)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冰妹妹,你就别复习旧贴了,我写了都不回头看的。是得谢谢小鹿,怎么谢呢?回头再照她的方子做鱼吧。:)

蜜瓜,我每月看账单都血压升高,现在已经高得不能再高了,反而好了。:)

麦片,回头请你吃烤鸭。:)

三丰子:你这个资本家,扫雪还要请人!这种围炉喝酒最好是谈得来的知心朋友,可以谈到天明的,可惜不多啊。鸭子今年还是去你哪里报道的多,我也就是吃了这一只。

黄鹂,我也更喜欢老式的,但也怕麻烦,回头请你给我添劈柴生火。:)

agentsmith, 呵呵,那是,我其实没怎么描写我的小资生活,怕朋友们说我矫情。我要是有闲功夫,能整得挺奢侈的。哈哈。
agentsmith 回复 悄悄话 饮一杯葡萄酒,感谢有美食有美酒,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也仍旧还有好心情。---说得好,值得感恩:)

在寒冷的冬天,蜷缩在壁炉旁边,听着音乐,优雅安全地读书喝酒---明亮牌的小资生活就是好就是好呀:)
两只黄鹂 回复 悄悄话 至于炉火, 我倒是喜欢老式的。

我觉得火焰在枯死的木材上跳舞是一种壮美。
靠着壁炉烤火, 听那种哔哔剥剥的声音是静美。

辟如才女香菱的, 可以因此写袅袅墟里烟, 依依故乡情。。。




两只黄鹂 回复 悄悄话 回复三丰子的评论:
三丰子说, 我不学是因为我学会了另两样:用舌头品尝美味; 唱赞美诗。
两只黄鹂 回复 悄悄话 回复三丰子的评论:
三丰子说, 我不学是因为我学会了另两样:用舌头品尝美味; 唱赞美诗。
老史 回复 悄悄话 饼你抱着老史亲热亲热吧---哈哈,村长发话了,饼饼你就从了吧:))
三丰子 回复 悄悄话 今年看来不是鸭子的年景。。。都被我们吃了。我们今天吃了很多鸭子。。。。。。。。

我有几条是坚决不要学的, 面包不要学,蛋糕不要做,整只的鸡鸭也不要做。前两样再学,我也不信,能有专业的backery做得好。整只的鸡鸭也太容易买得到。

三丰子 回复 悄悄话 "在寒冷的冬天,蜷缩在壁炉旁边,听着音乐,优雅安全地读书喝酒.."
正是这样!!!! 而且猫会蜷在沙发背上面。

要有几个好朋友,在壁炉周围的沙发上,喝点小酒,喝点茶,聊聊天,外面下点雪。 更好。

雪不要下得太大,今年,帮我扫雪的人,费用涨了20块。。。

mycereal 回复 悄悄话 这烤鸭子做得好。赞一个!


还有美酒咖啡,壁火红酒,呵呵!
汉代蜜瓜 回复 悄悄话 回复饼姐姐/明亮的评论:

涅个,明亮你月底看账单的时候算算你这烤鸭多少钱。。。

要是偶,估计要血压升高地说。。。
一霖 回复 悄悄话 明亮,看到题目就私闯进来读了。:)
“厨房,饭桌,以食物的名义,把家人汇聚在一起,渺渺食物香气里面,混杂的是温暖,平静,安宁,舒适,还有爱。”-真是这样的呵。
读你的文章,我也好象在饭桌上捡散落的碎珍珠呢。呵呵。
谢谢分享你的好文和好心情。
冰天雪地08 回复 悄悄话 饼妹妹,你,你,你。。。

我一直在认真研究明亮以前的文章 (已经看到印度同学结婚了),你就把啥啥都占了。

我按照蜜糖燕子的办法烤了一只火鸡,味道真不错。这是俺事隔十年后再一次烤火鸡,其他十年都在人家混饭了。

在这谢谢小鹿!!!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饼姐姐,蜜瓜:见面抱一个。饼姐姐,这个小图画真cute啊,真人兽吧,很喜欢。

蜜瓜,饼姐姐那是想象的我房子大,其实是个小的townhouse,后面有个小花园,但由于我个头小,就都显得大啦。哈哈。烤鸭烤火鸡是很费时费火的,咱本身也懒,所以两三年烤一次,今年算是鸭子赶上了,被我惦记上啦。火鸡我也烤过一次,吃了两个礼拜都没吃完,再也懒的烤了。

老史前脚刚走,没赶上,饼你抱着老史亲热亲热吧。我马上出门了。你们大家都要相亲相爱快快乐乐的啊。:)

饼姐姐 回复 悄悄话 回复汉代蜜瓜的评论:明大亮房子挺大的,还有个大的花园!哈哈
我就是大姑姑 回复 悄悄话 这后半部分,读的我几分无奈,我也顺字而看,跟第一段温馨暖和优美折中!明日再看一遍,或许有新的感悟!
汉代蜜瓜 回复 悄悄话 哈哈,烤鸭~~~ 明亮大约住公寓吧?当年感恩节蜜瓜烤火鸡,一个老外朋友很详细地问了蜜瓜是住公寓还是住HOUSE,听说蜜瓜住公寓不必另付电费,才详细告知烤火鸡秘方。

烤好后蜜瓜用吃烤北京烤鸭的方式消灭这只奇大无比的禽类。

最后的骨架带残肉烧了一锅鲜美无比的汤~~~~

饼姐姐 回复 悄悄话 火鸡成全了我们,我们可不也成全了它们吗?
喜欢这句:顺潮而行,优美折中!说明这烟熏味挺大的,没糊就不算折中,哈哈哈哈, 真喜欢这句!
其实鸭子也挺喜欢这样被人欣赏,是不是?它的心情也挺美的,不是吗?
饼姐姐 回复 悄悄话 沙发!板凳~,破报子!
屋顶!门槛和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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