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前,当我的一些大学同学早期赴美时,我曾经给他们写过如下的临别赠言:
“谁能告诉我
历史的尽头是怎样的
是更为分歧的独立传统
还是再无隔膜的统一文明?
------愿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上帝”
当时,这的确是我心中的一个困惑:东西方的不同文明到底会有怎样的未来?
十多年过去了,对这个问题,我似乎已经找到了部分答案。。。。。。
前不久,看到杨振宁先生在一个学术研讨会上对中国易经(周易)的批判:认为中国近代科技落后于西方国家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中国文化受易经思想体系的影响太重。。。。。。好家伙!中国近代仅二百多年来的科技落后,要怪罪到我们五千多年前的老祖宗头上(按南怀老的说法,周易的形成,远不止五千年,可能是五万年甚至更久)。不仅如此:针对陈方正“中医药有它自己的理论体系”这一观点,一向温文尔雅的杨振宁激烈地表示:“如果中医药以后还按照它自己的‘理论体系’走下去,那么它就不会有发展,没有前途!”看到这里,我禁不住心中暗自发笑:中医药有没有前途,还真不是您杨老先生说了算的事,尽管您是诺贝尔奖的得主。
身居海外这么多年,对于这样的争论,见得实在是太多了,在碰到中西方文化领域有差异的各个层面,没有不发生争论的,象中西医;科学技术;文字(文学),绘画;音乐;哲学思想乃至宗教信仰各个方面,概没能免。就连[信]坛内长期以来如此激烈的争论,在某些地方,不也是这种文化冲突的折射吗。
医学方面的争论算是最为常见的了,西医往往指责中医不科学,常会质问说:你把经络,气脉给我解剖出来看看;为什么肝属木,心属火,肾属水,脾属土,肺属金?有什么化学成分构成上的道理吗?有些病你们叫“上火”,火在哪呢。。。。。。这可怎么讲得清楚呀。
不同文化中的各个领域,自有它独立的逻辑构成。某些文化要素,也各自具有不同的实用价值。你千万不能用甲理论体系去衡量乙理论是否成立。这是个基本的道理。在哲学和宗教方面,这一点就更为重要,也更为敏感了。你不能指望让地球物理学家通过钻探找出地狱之所在;也不能非要天体物理学家发现所谓的天堂在什么位置上吧。同理,用西方建立在实证主义基础之上的现代科学方法来揣度中国的周易,阴阳,五行,八卦也就显得是件很可笑的事了。只承认实证主义的科学方法,否定一切背景,理念与之不同的文化存在,不但显得单调,肤浅,而且有文化霸权主义之嫌:为什么我五千年前形成的哲学思想就非要符合欧几里德的理论体系呢。
需要着重,再着重的说明一点,实证主义科学非常重要,非常科学,也非常有用。人人都应该学习,掌握,但不要认为它是我们认识世界,了解人类自己本身唯一合理的方法;也不要用它来否定其它的理论和思想的价值。我们能指望这一点吗?难说。
为什么我们应该了解和试着接受除实证主义科学以外的其他认识体系呢,我体会这实在是太重要了,他可以成倍地增加我们认识外部世界和我们自身的方法,层次和“维”度。一个人活一世,在认识世界的能力上多一些方法和角度,似乎没有什么不好吧。特别是,在整体的把握宇宙,人生,人的精神世界等层面上,实证主义科学好象并不怎么有用。
想来想去,觉得藏,汉地佛学,中国的周易,阴阳八卦,儒学,道家的老庄哲学,真的是太伟大了!
中西方文化的碰撞,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