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女人是老虎
曾经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两个和尚。在这个故事里的“曾经”,山上依然有老虎出没。老和尚和小和尚准备了很多弓箭和陷阱,来对付老虎对他们的骚扰。老虎是他们生活中碰到的最大的麻烦。
有一天老和尚要死了,他喊过来小和尚说,“我去了以后,你一个人是对付不了老虎的,你还是下山去吧。如果我此去能见着佛祖,一定求他庇护你。 ”说完了这句话以后,老和尚一时气喘不过来,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悲哀的看着小和尚,似乎正在与死神拼搏,能够再跟小和尚说几句保重的话。
小和尚非常懂事,咬着牙含着泪就是不哭,他知道这一哭老和尚就去了。老和尚还不能就这样去了,他还有一句要紧的话要告诉自己。大概等了半个时辰,老和尚终于又缓过起来了,喉咙口象抽风似的又抖动了几下。小和尚赶紧抓紧机会,问老和尚:“山下有没有老虎?” 老和尚艰难地笑了笑,似乎在嘉许小和尚的懂事,然后就抖抖索索说了一句,“女人就是老虎”。
老和尚说完这一句,眼睛一翻终于过去了。对于老和尚来说,交待完这一句,自己对小和尚的责任就算尽到底了,小和尚以后的生活,就只能靠菩萨和他自己了。“女人就是老虎“,这是老和尚拼了命要对小和尚说的话,那么小和尚呢?他有没有听进去呢?
多少年过去了,老虎已经基本灭绝了,但女人还活得自由自在。也许小和尚毕竟没有听从老和尚的教诲,也许女人比老虎更要厉害,这是唯二的两种解释。
英雄和美女是一对孪生子。没有英雄,美女就不会出现;有了英雄,美女也就出现了。武松打死了老虎成为了英雄,现在轮到美女出场了。美女把英雄征服,就会变得更美。 武松成为英雄之后,就自然而然成为了美女眼中的猎物,成为她们成功的垫脚石。
武松没有听过老和尚和小和尚的这个故事。武松只听说过“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故事。武松成为英雄以后,他知道前面有一个美女关等着他去闯。 闯不过去,他就成了美女的俘虏,闯过去了,美女就成为了他的依靠。
张爱玲说, “人生是一袭华美的长袍,里面却爬满了虱子”,这句话对当时的武松来说是最恰当不过的了。武松成为打虎英雄,表面上看起非常风光, 实际上却很是寂寞。武松在衙门里当了都头,除了公事上有些来往,并没有一个朋友。唯一的亲人是哥哥和嫂嫂,而那个嫂嫂,就是著名的潘金莲。
潘金莲见到武松,正如老虎见到武松,后来也有一首诗描绘她那时的心情。题目叫做“命运为什么让我们相见却不能相爱”,内容如下:
太阳西下了
我顶着晚霞
爬上了我的阁楼
去收拾早晨凉晒的衣服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
那是大家迎接英雄归来
我回头张望
看见你骑马向我走来
夕阳染红了你的长发
晚风吹起了你的长袍
自豪写在你伟岸的身躯
笑容洋溢在你古铜色的脸上
哦,你是我梦中的男人
要把我救出这纷扰的世界
我深深地注视你的眼睛
想刻下这初次相遇的绮丽
你感到了我的目光
你听到了我的心跳
你捉到了我的期盼
你回应了我的笑容
手中的衣服掉了
脚下的金莲迈不动了
我的心儿醉了
我的脸儿红了
我要投向你的胸膛
从此做你一生的女人
我的梦醒了
我的心碎了
我的身软了
我的眼湿了
我梦中的男人没了
变成了我的小叔子
为什么这不是一场梦
梦儿醒来也没有这样的苦
为什么我梦中的男人
醒来却变成了的小叔子
纵使有千般的荣耀
能让我做你的嫂子
我要毁掉这荣耀的光环
纵使这是前生的注定
修来能作你的嫂子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福气
我宁愿前生受更大的孽
我宁愿今生遭更大的骂
我只要从此作你的女人
我只要今后你是我的男人
可是我的梦中的男人哪
为什么你低着头不敢认我
难道你想否认我们的相遇
难道你想告诉我这是一个错误
可是我的今生的英雄哪
为什么你要一个劲儿喊我嫂子
难道你要否认你对我的情谊
难道你要关闭我敞开的心扉
可是时光能倒流么?
可是流水能回头么?
可是放飞的风筝能收回么?
可是我爱你的心能改变么?
我的武松呦,我的英雄
我要放弃所有的尊严
我要放弃所有的理智
我要放弃作你的嫂子
我要放弃今生的一切
我要赢回你的爱意
我要赢回你做我的男人
对于潘金莲的温柔攻势,对于嫂子这样的女老虎,武松再次采取了躲的战术。 对于命运中的厄难,林冲是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武松只是一躲再躲,直到无处可躲。
可是武松终于无法再躲。潘金莲为了报复武松,把自己放飞的心系到了西门庆身上,并且和西门庆合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武大郎,武松的哥哥和唯一的亲人。武松听到这个消息后怒了,回来把奸夫淫妇杀了个彻底。
武松的刀子刺进他嫂子胸口的时候,掌声零落,夹杂着惋惜和同情。我又听见一个清脆的小男孩说,“原来英雄也是落寞的,我长大了,还是要做武松那样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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