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光复将军与我

時光荏苒本會第12及13屆理事長顧光復將軍已仙逝達週年，筆者曾於去年九月本刊30卷第3期及「中國的空軍」第728期、「漢翔」月刊第41期均為文敬悼顧將軍風範，近日整理航空工業史料，再再看到了顧將軍之努力足跡及成果，使筆者對顧將軍之懷念追思益深益切，尤其是顧將軍最津津樂道的在軍旅階段對我國軍事航空工業之努力貢獻及開創籌劃成果，經一再聆聽顧將軍接受本人請益時，其不厭其詳的說明的錄音，真是百感交集…，雖然顧將軍一直表明都是其在我國航空工業發展中之「瑣事」、「小事」，但筆者認為非常寶貴，「稍縱即逝」，實應將之文字化供所有讀者共饗，茲將之整理報告如后：

談到顧光復將軍與我，應溯至民國六十二年，筆者尚在中正理工學院就讀時，由航空系教授李家騵將軍提供的一份民國五十八年之國外資料中介紹介壽號PL-1初級教練機製造的一段：

---“Chieh Shou”

（介壽）was built by the Air Technical Bureau of the Chinese Air Force, Republic of China, Taiwan, in 100 days under the direction of Gen Ku and Col. C.Y. Lee---其中Col. C.Y. Lee就是李家騵將軍（PL-1機製造當時為上校，後於民國五十八年元月晉陞少將）Gen Ku就是顧光復中將，這是筆者第一次聽到顧將軍的名字，由於“光復”名字特殊令人難忘；後來筆者畢業，並到航空工業發展中心服務，民國六十八年筆者奉派美國研習飛機製造，於洛杉磯一位親戚處知顧光復將軍與我這位親戚為交通大學同學，使我對顧將軍印象更加深刻。

民國七十二年筆者在台北希爾頓飯店參加由機械工程學會主辦之「NC程式設計」研討會，引言人就是顧將軍，當時將軍的職務是工研院副院長，會中顧將軍致詞言簡意賅，同時常協助外籍專家講員在適當時機充當翻譯，常語多幽默，帶動氣氛，筆者也提出問題意見交換，當時研討過程，到今仍言猶在耳歷歷在目。

民國七十八年，顧將軍隨同國防部退役將官訪問團參訪航發中心，筆者奉命接待，並特別與顧將軍交談良久；民國八十年台北航展時，顧將軍特到航發中心展示區來參觀，由筆者負責講解說明，筆者與顧將軍再度相談甚歡；民國八十六年四月顧將軍與林同驊院士，李家騵將軍一同參訪漢翔公司，恰也由筆者陪同接待，再度和顧將軍見面，筆者乃當面請益我國航空工業發展史，顧將軍很有耐心的陳述，令筆者驚訝其記性絕佳，真是不折不扣的「活歷史」，從此筆者與顧將軍開始書信往返請益，使筆者對我國航空工業發展史產生興趣，並一再鑽研深入，欲罷不能；民國八十八年七月顧將軍伉儷蒞中科院第一研究所參加六十週年慶，筆者又和其見面，彼此緊握雙手談論良久；從此筆者常寄些資料或拙著請顧將軍驗証並指正，同時也定期電話請安聯絡，蒙其指導鼓勵，受益良多；然筆者由於職務關係非常忙碌，加上台北、台中兩地相隔，偶得見面均時間短促，因此可謂常聞其聲而少得見其面，稍覺遺憾，但顧將軍之傾囊相授可是不打折扣；---最近的一次為去（八十九）年六月三日在台北參加本學會理監事會，又與顧將軍見面，會後顧將軍還介紹幾位前輩給筆者，使筆者在航空史研究中多了很多請益對象；九月八日彼此還電話聯絡，筆者向其報告其交代之事已辦妥，原約好九月十六日航太學會理監事會時再見面細談。不料九月十二日下午突接獲本會秘書長毛曾奇學長來電告知，顧將軍因心臟衰竭仙逝，真是晴天霹靂不敢相信---。

謹就平時與顧將軍請益交談時所知，彙整其生平事略如下：

顧將軍民國元年元月二十八日（農歷仍為辛亥年）袓藉江蘇川沙，生於湖北漢陽，當就讀在漢陽小學到最後一學期時，因當地無適當中學可讀，遂奉父命轉到上海埔東中學附屬小學就讀，顧將軍以十一之幼齡，仍能獨立進取，後入埔東中學，成績優異，在畢業前兩年越級考上交通大學機械系，民國二十二年自交大畢業，適清華公費留學考招生，顧將軍報考「發動機製造」分組以第一名錄取，接著分發到空軍各修理廠、製造廠實習半年，民國二十三年結業（比照為航校二期機械組），旋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攻讀，民國二十五年獲航空工程碩士，（其碩士論文為發動機提前點火角（Advanced Ignition Angle）研究）。

顧將軍在畢業後，選擇了在美國飛機製造廠實習，此時恰有資源委員會主持人王守競博士赴美國商談中美合作發動機製造計畫，顧將軍也應邀參與發動機製造廠籌備工作，依當時計畫已選妥地點在昆明；惜抗戰軍興，計畫改變，發動機自製計畫暫停，改以生產各式軍需品為主；民國二十七年第二飛機製造廠廠長錢昌祚先生邀顧將軍到該廠服務（錢氏曾在顧將軍在考取清華留美及派赴空軍各廠實習時擔任其指導老師，同時在民國二十五年以航空委員會技監身份赴美考察，曾在美國召見顧將軍，對顧將軍努力成果讚賞有嘉，並留下深刻印象），該廠地點在四川南川之叢林溝海空洞內（又名海孔洞），顧將軍服務期間曾在該廠完成驅逐機、教練機及運輸機等之製造，成果豐碩；民國三十三年，奉令隨當時航空委員會航空工業計畫室朱霖主任共赴英國商討各項合作案，後顧將軍留駐英國並任駐英辦事處主任，且主導籌備發動機合作計畫，此時認識了郭琳娜小姐，並於次年在英國結婚，民國三十六年十二月奉令回國擔任空軍發動機製造廠廠長（該廠在貴州大定羊場壩的烏鴉洞）；顧將軍於民國三十七年又規劃成立了「發動機製造廠廣州新址籌備處」；到了民國三十八年，局勢動盪不安，顧將軍負責整體搬遷計畫，雖遭受各方阻力，仍排除萬難終順利搬遷到了台灣台中清水的中社里，持續生產發動機及零附件。

民國四十一年奉調航空研究院研究專員；民國四十三年航空工業局改組為空軍技術局，顧將軍於民國四十四年陞任副局長；民國四十九年擔任航空研究院院長，開始主導火箭研製工作，先後完成了探空、凌霄、心戰等各型火箭計畫，並試射成功；民國五十二年陞任空軍技術局局長；民國五十四年兼任石門科學研究院（後改名為中山科學研究院）籌備處副主任，參與中科院籌備工作，負責督導核能、火箭、電子三部門。

民國五十七年督導所屬之航空研究院，完成了PL-1介壽號初級教練機，使我國「造機能力」再度恢復，乃奉命籌備航空工業發展中心，民國五十八年三月航發中心成立，顧將軍並擔任航發中心中將代主任（係因顧將軍已達中將限齡），同年六月二十日顧將軍退役轉任台灣機械公司擔任總經理，顧將軍由於平日廣結善緣，與各企業界關係良好，使台灣機械公司業務蒸蒸日上，也順利促成其高雄小港廠區之建設計畫。

民國六十年，國家推動整體工業技術提昇，並由經濟部主導，顧將軍榮聘為經濟部技監，而奉命籌組財團法人工業技術研究院；民國六十二年七月工業技術研究院正式成立，顧將軍為首任副院長；民國六十五年主導成立了電子中心，而奠定了今天國內電子工業澎渤發展的雄厚基礎；民國六十七年在工研院成立機械工程顧問委員會，協助各民營機械工廠從事研發工作，使國內工具母機業展現一片榮景，民國七十四年九月顧將軍自工研院副院長卸任，轉任顧問。

此其間顧將軍還在民國六十、六十一兩年擔任「中國航空太空學會」（Aeronautical and Astronautical Society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理事長，保持與國際航太組織交流及密切聯繫溝通，從而提升我國航太業界與國際潮流同步，並多次領隊參加「國際太空聯盟」(International Astronautical Federation, IAF)，使我國能在國際航太組織場合中不缺席，並了解世界航太之脈動，顧將軍之國際性視野及達觀之國際性溝通長才，多次博得國際讚揚，對提升我國國際及學術地位功不可沒。

民國七十七年顧將軍自工研究院退休，就任全國工業總會顧問，一直到民國八十年正式完全退休。退休後與夫人遍覽名山秀水，同時也熱心公益，提攜後進。顧將軍身體素健，學生時代，曾為交通大學足球、田徑代表隊，更是越野賽跑隊隊長，晚年仍與夫人每日健行，攜手散步，保持良好體魄及愉快身心。

顧將軍不幸於去（民國八十九）年九月十二日中午十二時三十分突因心臟衰竭，仙逝安息，家人均隨侍在側，狀極安詳，顧將軍一生事功顯赫，仍能誠以待人，和以樂群，積善餘慶，垂裕後昆，俯仰無愧，貴可平安，永值後輩懷念和追思。

。在南川第二飛機製造廠階段

如前述筆者近日每於整理我國航空工業發展史資料時，均會憶及顧將軍殷殷教誨說明，也慨嘆頓失我國航空工業史「國寶級」請益對象及恩師，現特將筆者專訪顧將軍並根據顧將軍描述及筆者蒐集資料之印証，有關他於軍旅生涯中幾件較為津津樂樂道的往事供讀者共饗。

顧將軍由美國歸國服務於第二飛機製造廠，並未擔任要職，但因其待人沒有架子，與上下相處融洽，加上廠內許多重要幹部，工程師均為其交通大學學弟，大家都稱呼顧將軍為「不管部部長」，可見其受尊敬程度。

該廠曾仿製H-17型中級滑翔機三十架，顧將軍並未參與，後來顧將軍參與將引進之高級滑翔機裝配藍圖，一一繪製成零件圖，但後奉政策指示將全套藍圖轉移在桂林之第四飛機製造廠製造。

該廠當時主力產品為自行仿造俄製I-16驅逐機，因無任何資料、藍圖，也無合約或製造權問題，只是將舊飛機拆零一一自行繪製成零件藍圖，但許多材料規格、熱處理、表面處理等規範資料則付諸闕如，顧將軍乃主動蒐集資料，並訂定該廠許多從缺及模糊的製造規範，使該廠飛機製造及品管檢驗時均有所憑據，另外在裝配時因零件圖乃拓繪自拆零之舊飛機，難免零件使用年久有變形情形，造成裝配及互換性之困難，顧將軍雖不在其位，卻「多管閒事」（此乃顧將軍自己的說法），請木工單位協助在狹窄的廠房內親自督導製出了一I-16驅逐機之木質實體模型（Wooden Mock Up），舉凡隔框、長樑、翼肋、蒙皮等均可作驗証，零件互換及組裝問題就此解決，並開始據此作設計修改工作，如採用比原裝機較大較重之機槍，但又考慮到全機重量問題，乃將部分結構改為木質，當首架機在民國二十八年七年完成並試飛成功，航委會特別將之定名為「忠二八甲」驅逐機，後該型機開始生產，當製妥三架，另有八架製成了半成品，突獲上級下令停止製造（根據資料乃航委會有感於該型機已屬老舊，不足以對付日本新式之零式戰機所致）。

該廠乃在顧將軍等以「忠二八甲」驅逐機製造之基礎下將單座機之座位前移，原座位後之結構稍後移，添加另一座位而成為雙座教練機，首架於民國二十九年八月完成，並經試飛情況良好，因係為「忠二八甲」驅逐機之延伸型，因而將之稱為「忠二八甲」高級教練機（又因在民國二十九年完成，有部分資料則簡稱之為「忠二九甲」機，以示區別）接著該機納入生產，到了民國三十三年七月共生產了三十架，後亦奉令停產，主因為空軍己接受美國提供之更新式教練機，後來乃從中選取了數架供各相關大學航空系作為實習飛機。

另外顧將軍較津津樂道的為「中運一式」雙發動機運輸機之製造，第二飛機製造廠原欲製造轟炸教練機，但因性能未盡理想，原欲停止該計畫，在顧將軍與該廠工務處長林同樺先生努力下，簽奉核准改為中型運輸機，該機於民國三十三年七月完成，命名為「中運一式運輸機」，該機可載正、副駕駛、領航員各一位及乘員八位，機翼內為油箱，起落架可自動收放，結構有金屬有木質，由於未經風洞精密測試外型，顧將軍還打趣的表示，當時環境條件實在不佳，起落架Drop Test，乃採最「實際」的方式，在機場跑道上，每隔數十公尺排列砂包一排，讓飛機低速滑行通過，調頭後改為高速滑行通過，再作檢查，同樣條件再測試數次，經查合格後再將砂包中之砂改為小石子、中石頭、大石頭，一一測試----。



。發動機製造廠階段



下令將大定廠建制撤銷，而改設為大定疏運處，委派胡廣家先生擔任處長。

雇用商用車輛，指派專人負責機具設備及物資之運輸，工作人員並擔任押運人員，目標為廣西之柳江（柳州）分批運往。

雇用商車及配合軍用車輛輸運人員及眷屬，分批到達柳江、廣州也有於廣州轉搭飛機赴台。

顧將軍以其高超外語能力及豐富之協調經驗，洽妥使用一艘

顧將軍在民國三十八年還在擔任大定發動機製造廠廠長時，奉令將該廠搬遷到台灣，但因許多幹部、員工同仁對當時國家局勢動盪感到徬徨，也有部分幹部及同仁反對搬遷，因此搬遷遭到阻力及因難，顧將軍於是採取斷然措施如下：1000噸級之美軍登陸艦，由柳江將設備、物資及人員裝運上船直趨台灣。

說起來也富傳奇，登陸艦剛從澳門附近之磨刀門出海，廣州市即遭中共部隊進城占領，整個海運計畫經過公海風浪飄泊順利到達清水中社里。

事實上顧將軍在該廠同仁眷屬未搬遷前，已親自來台覓妥地點，顧將軍特別指出，他的身分較為特殊，既是空軍官員，也是交通大學、清華大學及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校友，初到台灣，在台北巧遇清華留美化工員額的同級同學，該同學係早幾年代表石油公司來台灣接收日本石油產業，經協商並實地勘察，認為台中清水地區原日本石油公司煉油廠，占地約一千甲（一甲相當於0.983公頃）有現成之廠房及眷舍一百餘戶，頗適合發動機製造廠使用，但唯一條件就是石油公司人員中，有一名員工暫無處安置，於是顧將軍在愉快氣氛中答應處理，整個一千甲設施在一個小時內就談妥；於是顧將軍向空軍總部報備後，再回貴州大定作細部遷廠計畫。

顧將軍並透露另有一軼事為當發動機製造廠同仁眷屬搬到了台中清水後，不料海軍部隊也看上了這片土地，並派部分人員來就地勘察，並準備正式行文國防部要地，也有請發動機製造廠另遷他處之議，顧將軍於是採取「強硬」措施，一方面通知警衛連同仁，按職責戍守廠區，並指示若遇挑釁不惜開槍，另一方面急向航空工業局局長朱霖將軍報備，次日並蒙空軍總司令部副總司令兼參謀長王叔銘將軍召見指示，盼再和海軍相關階層單位協調，後顧將軍透過總部階層安排，面謁海軍總司令桂永清將軍，接著再一一與海軍單位協調，海軍終同意退出。

還有一件事，為該廠在生產了航空用發動機及零附件外，因飛機製造廠無適當飛機可造，也無法運用新出廠之發動機，於是顧將軍想到將航空用發動機改製成可使用酒精當燃料，而將馬力減少，成為汽車引擎之研究，經該廠同仁研改近三個月，將發動機研改成功，並裝在一部交通車上，試車情況良好。（可能當時軍用車輛牌照，保險制度不是很嚴謹）於是顧將軍親自率員開車到台北，並在空軍總部恭請空軍總司令周至柔將軍視導並展示成果，周總司令感到滿意，並陪同開車到台北士林，將成果呈獻給先總統 蔣公， 蔣公也表欣慰。後來該車也充當該廠上下班交通車及假日同仁赴日月潭等地遊覽用之遊覽車。

。航空研究院階段

民國四十九年九月一日顧將軍擔任航空研究院院長期間，督導所屬赴台中縣梧棲鎮海濱舉行第一次火箭試射成功，在場參觀指導有國防部歐陽績委員，空軍總部陶乃甘主任，成功大學孫方鐸教授，空軍技術局朱霖局長等六十餘位來賓，此次係採現代方法經由靜力試驗獲得性能資料，再據以設計之火箭，而試射成功之在台灣尚屬首次，次日報章均有刊載。顧將軍並協調將研製成功之火箭（試驗用件）送岡山空軍官校史蹟館展示，九月十五日採新制教育之空軍官校四十五期學生開學時，先總統 蔣公親蒞視導並表示嘉許。



。空軍技術局階段

民國五十一年，督導所屬再研製出「探空一型」（雙節）及「探空三型」（三節）火箭，並由聯勤兵工研究院研製火箭發射架，於七月三十一日在台中梧棲試射成功。

民國五十七年，顧將軍擔任空軍技術局局長時，奉空軍總部指示研製初級教練機，顧將軍乃在美國出版之航太週刊（Aviation Week & Space Technology）中選定了一位德裔美藉飛機設計師Mr. L. Pazmany設計之PL-1A 全金屬下單翼，並排座飛機，每套藍圖僅50元美金，同時與當時空軍使用之飛機T-28中級教練機，T-33高級教練機，F-86戰機，F-104戰機，F-5戰機等均為前三點，下單翼，PL-1A若能自製改為軍用初級教練機，將為我國航空工業的一個很好的「起步」於是決定試製，並呈報空軍總部核定。

顧將軍責成所屬航空研究院負責PL-1A試製任務，並由航空研究院李家騵院長擔任負責人。



。航發中心籌備階段

在全院同仁上下努力之下，共計在100天內完成首架PL-1A飛機，但試飛時屢有發動機超溫現象，不過為了該機能順利參加十月底「光華演習，」顧將軍乃與試飛官王書寅中校直接溝通，並指示以飛安為第一，且假定各種狀況，設定備份方案，於是決定將PL-1A由台中直飛屏東；在「光華演習」中先總統 蔣公及夫人對PL-1A機讚賞有嘉，因當天恰為蔣公華誕，後來PL-1A命名為「介壽號」；顧將軍當年衡量飛機之飛行安全，下定決心指示PL-1機南飛屏東參加演習之魄力至今仍是參加該機研製人員所津津樂道，除贏得榮譽恢復我空軍信心外，也因而促成了日後航發中心成立的契機。

航空工業發展飛機製造之籌劃，事實上在民國五十六年一次重大軍事會議中，先總統 蔣公指示早日恢復我國航空工業能量，以免全受制於人，並指出可由直昇機開始發展，顧將軍當時身為技術局局長，接獲此任務開始規劃，以當年而言，相關之設施非常分散，如技術局本部在台中市在公園路，航空研究院本部在台中市雙十路水源地，實驗工廠在台中市五權路，均臨近市區，無法大規模發展飛機製造，同時又無任何經費，顧將軍首先勘察未來飛機生產工廠，應以鄰近機場跑道為佳，因此「相中」台中水湳之空軍供應司令部第二供應區部，因該區部於民國四十年前後為空軍第三飛機製造廠用地，但二區部也是缺乏經費，已將跑道西側方向之邊緣土地出售給台電及地區學校。

在籌備階段首先是錢的問題，顧將軍親自出馬與市府交涉，將市區五權路之實驗工廠歸還，取得補償金新台幣七百萬元，將工廠設備、庫房暫搬到水源地研究院本部，克難安置，此七百萬元即成為爾後航發中心成立之基金。

另外土地的問題則是顧將軍出面與台電公司主任秘書宋家治先生洽談，宋主任秘書又恰與顧將軍為交通大學同級同學，一切好談，當場即談妥，台電係將此地當作器材儲存，只要在附近購得適當地點，即刻搬遷交換，而且搬遷費用由台電自理，土地及地點問題也因此解決。

建設過程，如棚廠、辦公大樓、設計大樓、製造廠房之籌建，為免招標費時費力，當即簽奉核定由公家機構之中華工程公司設計並承包，所有工程到航發中心成立後兩年內陸續完成，奠定了航發中心/漢翔公司有今日規模的基礎。

…綜觀顧將軍在軍旅階段，勳業彪炳，由上述事略可知，絕非僥倖，全是點點滴滴累積而來，不但是顧將軍豐功偉績，充滿豐碩成就並富傳奇性的一生，也是我國航空工業發展一步一腳印的真實寫照…。當去年（民國八十九年）九月二十九日十時，在台北市立第一殯儀館景行廳舉行顧將軍告別儀式，是日到場者，可謂冠蓋雲集，儀式過程莊嚴隆重，備極哀榮，航空工業界老長官、老同事、老伙伴也都到場為顧將軍送最後一程，顧將軍隨後發引安葬於台北汐止之國軍示範公墓。

顧將軍之仙逝，是我國航空工業界的損失，對筆者而言，失去了「長輩」、「長官」、「良師」、「圖書館」、「百科全書」…，顧將軍雖已離開大家，但他老人家的毅力、品德、聰明才智、幽默、做人處事，永遠與大家同在，我們更應效法這位「前輩先賢」的精神，在己身崗位不斷努力，方不辜負顧將軍對我國航空工業發展的關心，對我們所有航空工業從業人員的殷望。

記得一年半前的一個晚上，當拜訪完顧將軍要離開其台北敦化南路寓所時，顧將軍慈祥的揮手向筆者道聲「晚安」時，聲音高亢有力，至今仍印象深刻，顧將軍的仙逝宛如說晚安道別，當時景況言猶在耳，永遠難忘。



「看盡此生的晚霞，是道晚安的時候，

最後願引用在「飛翔」組曲中有一段「晚安」曲，其歌詞恰可作為筆者心境的寫照，那就是

心中一片寧靜，沒有懊惱，

漂泊一世，追尋永恆的愛，

不在天涯原在身邊，再也不存遺憾，



安祥的說聲晚安，晚安，晚安---願夢中繁華似錦，祝一路深深甜睡，

以迎接燦爛的天明，晚安，晚安，晚安---」首飛時由顧將軍陪同試飛官李興唐先生一齊飛行，從重慶白市驛機場試飛，一飛沖天，但發現跑道使用極短，攻角太大，到了適當高度時，則一切正常，而降落時速度不對，情況緊急，李興唐先生乃大叫顧將軍關閉電門，全機動力頓失驚險萬分，後經飄滑安全降落，檢討原因主要為人為疏失，飛機外型亦有修改必要，後經將機尾外型略作修改，再次飛行則非常理想，並搭載該廠廠長等重要長官幹部等直飛成都太平寺機場，此處女航只使用了58分鐘（雖天候不盡相同，但以美製C-47運輸機而言，平均重慶、成都飛行約為65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