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71)
我弟弟的儿子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他九个月的时候就展露出极好的记忆力,尽管不会说话,但会用手势和哼哼牙牙来指挥抱着他的奶奶往哪走才是回家的路,因为奶奶对北京的路不熟,有时买完菜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什么地方他只要去过一次就绝不会忘。最令人惊奇的是,他九个月不会说话时候的事,他能一直记到14个月会说话的时候。邻居的一个孩子,比他大几个月,一次把他哥(我儿子)的玩具兔子的眼睛抠了下来,他当时虽然不会说话,却一直“怀恨在心”,等到他14个月的时候,在邻居家发现那个孩子拿着一个新买的玩具兔子,他不由分说,冲上去就把那个兔子眼睛抠了下来。奶奶打他,他还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他把我哥的那个兔子眼睛抠出来了呢。奶奶好长时间才明白那是很长时间前发生的事,晚饭的时候一直和我们叨咕: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长大可怎么得了!
他的观察能力也很特别,有时也很好笑。他两岁多的时候我带他去北京动物园(我当时在北京学习,他父母在北京工作)。那天因为不是周末,公园人不是很多,静悄悄的,只有猴子那块人多一些。我们在那看了半天他不说话也不吵吵走,突然冒出一句话:大爷,怎么猴子也长小鸡鸡呢?我一楞,正不知怎么回答他,只听人群暴出一阵大笑,大家都不看猴子了,都来看他了。
他对图形的感觉非常好,那天从动物圆回来,自己爬在他妈妈的办公室的地下画了一个大老虎还画了一个方框,把老虎圈在里面,老虎脑门上的王字画的清请楚楚。他妈妈问他:那方框是什么呀?他说:老虎笼子啊。在这之前从来没看他画过画。他四、五岁的时候就能拼连大人都拼不好的280块的拼图,有时一玩就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后来,300块的都不爱玩了,觉得简单。
他的语言能力是后来他出国后才发现的。在中国的时候他沉默寡言,说话慢慢的,大家都以为他的语言能里不行。他快六岁的时候我弟弟接他去荷兰上小学。头九个月他在学校一声不吭,我弟妹很着急,以为他有什么心理问题,总是催促他说话,可他就是不说。有一天把他说急了,就说:等我能全听懂了,我就能说了。果然,上了九个月小学之后,他一开口说话就令荷兰老师惊讶不已。从此之后,他的荷兰语一直是全班最好的,比荷兰孩子还好。后来他又学了法语、德语。英文是自学的。现在他在英国读中学,法语是全校最好的。他的语言能力还表现在他的阅读能力和阅读兴趣,可能刚到国外的时候自己在家里寂寞无聊,加上荷兰的小学也没有什么家庭作业,所以从7岁开始他就迷上了读书,每个周末自己去图书馆借5-6本书,然后一个星期就看完。我弟弟和弟妹也没时间管他,也不知道他看些什么书。等他9岁那年第一次回国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甚至连日冕的宽度都知道。
他从7岁开始学小提琴,那时我弟弟经济比较紧张,每次课就学10分钟或15分钟,每分钟一个荷兰盾。也没人监督他,我弟弟和弟妹都不会任何乐器,老师不让家长逼孩子练琴,怕影响孩子的学琴兴趣。可他在历届各种学校组织的小提琴比赛上总是第一名,鲜有排第二的时候。教他琴的老师非常喜欢他。等他9岁时回家学中文的时候,我在沈阳音乐学院找了个老师继续教他练琴,半年后那个老师和我说:这孩子不当专业小提琴手有点可惜了。去年他8级已经通过了,在学校是小提琴一把。不过他对他学校的乐队很不以为然,觉得他们的水平太差了。
他九岁那年,我弟弟怕他忘了中文,送他回来学中文。我找到我儿子的那所小学,一开始老师不愿意收,说这孩子一天中文没学过,怎么能跟上三年级的课呢。我就说反正我们也不占你们名额,就当一个旁听生,他学什么样是什么样。这样,学校才勉强答应了。他很用功也很争气。一开始练习写中文字的时候把他累的够戗,总是有问题问同学和老师,可是三个月后,情况就反过来了,他班的同学开始反过来问他了。等他学了半年要走的时候老师当我的面狠狠地夸了他一通,最后他到每个班给同学表演了一段小提琴独奏,算是告别仪式。他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学校的老师还在议论他。
他个性沉稳,不事张扬,到英国念初中后,唯一的遗憾就是感觉课程太轻松了,想多选几门课学校还不同意,在家闲着竟然练出了一手烹调技艺,能自己做PIZZA什么的。去年的一天我接到我弟弟的电话,告诉我他刚发现他儿子得了一个全校唯一的一个科学课奖,还有15英镑的奖学金。要不是他偶然发现了钱,还不知道他儿子得了这个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