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无声

笔走秦月汉关,神驰地理天文,心系家园故土,梦绕小楼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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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江湖风雨录 (4)

(2010-05-18 06:27:27) 下一个

12。

哥本哈根学派的海森堡,波恩和约尔当共同建立了量子理论的矩阵力学体系,爱因斯坦阵营的薛定谔另辟蹊径也建立了量子力学的波动力学体系,两派互相对峙,争夺霸主。

幸好,从数学上证明这两个系统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只是两种不同的表达形式,可以互相转换,原来他们本是一家人。但数学本质上的一致并没有使得他们两派言归于好,而真正的困难是对数学表达的解释,这才是量子论不同于经典理论的最具区别的地方。正因为对数学解释的不同,他们才打得天翻地覆,日月变色。

海森堡在哥廷根创立了矩阵力学后,有幸来到哥本哈根“教皇”玻尔的身边工作,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科学家也和我们一般人一样,比较喜欢简单明了,明快易懂的数学表达形式。薛定谔的波动力学体系就是这样讨人喜欢的理论,它用了科学家们喜欢并熟悉的微分方程的形式,就被艰涩难懂的矩阵力学体系占尽了优势,反正大家觉得数学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何不采用简单易懂的形式呢。

这使得矩阵力学的创始者海森堡很是生气,他就是看不惯对手的理论。后来,自己阵营(哥本哈根学派)的波恩和玻尔也都开始喜欢薛定谔的理论形式,这使得海森堡更加郁闷,他对自己精神领袖们对自己引以为骄傲的矩阵力学的“背叛”感到很伤心。

然而,海森堡大可不必过份伤心,因为虽然自己的精神导师们喜欢薛定谔的理论形式,但不代表他们接受薛定谔的解释,象波恩对波函数的概率解释就是例子。但海森堡可能当时还没有深刻意识到这点,所以他很伤心。

1927年2月,玻尔出外度假去了,海森堡怀着复杂的心情反思自己的矩阵力学,他感觉矩阵力学在某些方面的优点是对手薛定谔那“该死”的波动力学所不能取代的。他慢慢地想到了那个令人难以理解的不遵守乘法交换率的难题,也就是在矩阵力学里面,动量P和位置Q相乘的次序不同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这时,爱因斯坦的一句话反复在海森堡的脑海回荡,那就是:“理论决定了我们能够观察到的东西。”正是爱因斯坦的这句话,使其对方阵营的海森堡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海森堡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理论说,P X Q 不等于Q X P,这是想要我们观察什么呢?他的脑海一亮,滑过了一道闪电。难道理论是在告诉我们先观测动量P后再观测位置Q,和先观测位置Q后再观测动量P,两者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当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就大吃一惊。在宏观世界里,对一个物体来讲,你无论是先观测其动量P或者其位置Q,不都是一样的吗?因为P和Q都是确定的,跟你先观测哪个没关系。难道,这在微观世界里不成立?难道说在微观世界里,动量P和位置Q不能同时确定和观测吗?也就是说先确定了P,Q就不能确定了,或者先确定了Q,而后P就不能确定了?

对这一不可思议的理论结果,海森堡首先能想到的就是测量本身对测量对象的干扰,他用思维实验设计了各种情况,都证明同时准确测量微观例子的动量P和位置Q是不可能的。这更坚信了他对理论的解释。最后,他更是从理论上推导出了观测P和观测Q的误差,其乘积必定大于一个常数,与著名的普朗克常数有关。也就是说随着对动量P或者位置Q中任何一个变量知道的越精确,另外一个就越模糊,其模糊程度急剧曾大。当100%地确定其中某一个量时,另一个就无穷大的模糊,也就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就是后来名震整个科学界的“不确定性原理”,其表述是:我们没法同时既准确知道一个微观粒子的位置,同时又准确知道其动量,反之亦然。这是继波恩对波函数的概率解释之后,哥本哈根学派的第二个基本支柱。

象薛定谔发现了波函数却对波函数的解释错误一样,海森堡发现了“不确定性原理”也对该原理的解释存在很大的偏差。

在海森堡那里,他一直钟爱他的矩阵力学系统,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传统的“粒子”形象,所以他起初对“不确定性原理”的解释就停留在“测量的干扰”这个层次。他认为微观粒子是有确定的动量P和确定的位置Q的,只是我们的任何测量手段都会对微观粒子本身造成很大的干扰,所以,测量结果就存在不确定性。

然而,哥本哈根学派的精神领袖波尔对海森堡的这种错误理解给予了严厉的批评。玻尔敏锐地指出,海森堡应该放弃传统粒子的观念,“不确定性原理”告诉我们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也就是说,理论告诉我们不能同时准确知道电子的动量P和位置Q,就象理论告诉我们没有永动机一样,而实验观测的不可能性只是验证了理论,而不是实验误差造成的。在任何时候,大自然都固执地坚守这一底线,绝不让我们有任何的花招得逞,同时准确知道电子的动量和位置。

更进一步,玻尔认为:没有确定动量P同时有确定位置Q的粒子,我们要么看一个有确定动量P的粒子,要么看一个确定位置Q的粒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玻尔的思想不容易理解,我们在介绍玻尔天才而伟大的的“互补原理”时再详细讨论,而这个“互补原理”与“波函数的概率解释”和“不确定性原理”共同构成哥本哈根学派量子论的正宗解释,一直出于霸主地位。

当然,在“不确定性原理”的解释上,海森堡最后接受了玻尔的思想,他的论文发表在1927年3月份的《物理学杂志》上。

后来我们知道,在物理上这种奇特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物理量叫“共轭量”,有不少,海森堡很快就发现了微观世界的能量E与时间T,也是一对冤家,也不共戴天,同样遵守“不确定性原理”。

这个“不确定性原理”给我们深刻理解宇宙带来的问题不是很严重,而是相当相当的严重。

首先,波恩对波函数的概率解释将传统理论的“决定论”拉下了马,也就是说,即使我们知道目前宇宙中所有粒子的信息,并且我们拥有无限能力的计算机系统,从理论上我们也不能准确预测宇宙的行为,只能有个概率可能性。然而,到了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这儿,事情干的更绝,这个原理告诉我们,我们宇宙中粒子的目前状况的准确信息从理论上你也永远都没有,那你想要准确预测宇宙的将来,不是痴人说梦吗?

第二,海森堡的这个“不确定性原理”和波恩对波函数的概率解释,共同对传统的因果律提出挑战。波恩对波函数的概率解释是说,一个电子出现的位置是真正随机的,概率性的,没有原因可以追踪,可以描述,所以就“电子出现的位置”这一事件来说就成了无因之果。如果有原因,理论上那我们就可以追踪,只要我们的信息慢慢增多,我们就可以了解这些原因。而这里说的是,理论上无因可寻。

同学们,我这里要提醒大家一句,我们的描述会越来越不可思议,大家要做好思想准备,时刻记住玻尔的名言:“谁要不对量子论感到困惑,谁就是没有真正理解量子力学”。

我们再看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带来的对因果律的挑战,以能量E与时间T这对冤家为例。

我们平时理解的“空”就是空无一物,但我们后来知道空无一物的空气并不“空”,有大量的空气分子。那我们就说真空是“空”,把空气抽走。这也不行,因为真空中有各种“场”,什么电磁场啊,引力场啊,等等。那我们干脆说,就只有空间是“空”,也不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说空间是个东西,它能弯曲变形,引力就是空间的弯曲变形。这些好像都是有原因可以追寻的东西。

到了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这儿,我们才真正有了没有原因的生成物,有了真正的“无中生有”。能量E与时间T是一对冤家,遵守不确定性原理。当时间T控制在极其小的一刹那间时,能量就极其不稳定,会发生巨大的能量起伏,而这些瞬时出现的能量起伏并不是从我们这个世界现有的能量来的,而是完全靠不确定性原理凭空出现的,在瞬间这个能量起伏是违背能量守恒原理的。这些巨大的能量起伏会瞬时有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在平均上维持能量守恒原理不被打破。这称为“量子态能量起伏”。

然而,这种量子太的能量起伏就是一个无因之果,违背传统的因果律。也就是说微观世界一直在沸腾着,到处都有神秘的能量产生来到我们的空间里,很快又消失。由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告诉了我们能量与物质的转换关系,所以在微观世界里不断有“幽灵”般的物质出现又很快消失。

这种巨大的量子态能量起伏在物理上被称为“涨落”,著名的宇宙暴涨理论就是根据这种量子太的能量涨落原理提出来的,以解释宇宙的“从无到有”和宇宙发展的“各向同性”。他们的出发点是,宇宙起源时,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当然也没有能量,只有数学控制的“不确定性原理”。在时间开始的一刹那间,产生能量极其巨大的涨落,也可以说是产生物质的巨大涨落。由于物质,时间,空间和引力那扯不断的关系,量子效应使得瞬间从“无”产生的宇宙迅速暴涨,然后就一切都发生了。所以,从根本上说,我们的宇宙就是违背因果律的,是从“无”中来的,物理上没有原因。

实际上,如果我们承认这种宇宙从无到有的生成论,我们看到的是不确定性原理产生了我们的宇宙,而不确定性原理只是一个原理,一个数学表达,一个数学思维。难道是数学思维产生了我们的物质世界?

这里我们还只看到的是不确定性原理和波函数的概率解释对因果律的冲击,不确定性原理还会引起更不可思议的结果,它将与后来的“互补原理”对我们传统理解的客观物理实在构成巨大的威胁。下面我们就要讨论玻尔的天才思想 – 互补原理,看看它是怎样更把这个世界搅的天昏地暗。

13。

光是波还是粒子,牵动了量子力学出现前从牛顿开始的物理学界几乎所有的牛派泰斗,到出现量子力学时,更是火上加油,连电子和一切微观粒子都被拉下了水,都成了波-粒大战的对象。

这很可怕!

当只是争论光时,我们还好受些,那就去争论光吧。但当把所有的微观粒子拉下水后,我们的处境就极其不妙了。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物质包括我们自己都是这些微粒组成的,如果组成我们的粒子是波,我们是什么?

我们就以电子为例。玻尔的电子跃迁,原子里的光谱,海森堡的矩阵力学的不连续性,更有电子通过狭缝打到感光屏幕上的小点,都说明电子是个粒子。但薛定谔的波动力学的连续性,还有电子在双缝实验中形成的干涉条纹,又都说明电子是波。

那么,电子到底是粒子还是波?你怎么看,电子都没法不是个粒子;你怎么看,电子都没法不是波。在这里,我们陷入了绝境。而波-粒大战又打得不可开交。

这时,天才的玻尔出手了。

他认为,既然电子没法不是个粒子,既然电子没法不是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电子既是粒子,同时又是波!很简单,这就是玻尔提出的微观粒子的“互补原理”。

问题是,你不认为玻尔的说法过分吗?你能理解电子既是粒子,同时又是波这样的图像吗?粒子是硬棒棒的实体,波是一片难以琢磨的彩云般的幽灵,这能统一吗?

实际上波尔是在海森堡发现了微观粒子的不确定性原理后,逐渐发现了了这个惊世骇俗的互补原理。玻尔敏锐地意识到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不光是在讨论不能同时确定粒子的动量和位置的问题,其背后隐藏着更加秘密,更加深远的意义。也就是说不确定性原理是个根本的普适的原理,在电子的动量和位置那里,一个量出现的越清晰,另外一个量就越模糊,此消彼长,不共戴天,又不可分离。在电子的波-粒两种特性方面,也是遵循不确定性原理,电子的粒子性越清晰,电子的波特性就越模糊,反之亦然,他们不共戴天,又不可分离,互补互存使得电子的特性成为完整。

继续,玻尔的思想是:电子在没有观察时是处于粒子性和波动性的一个混合叠加状态,而电子要表现出粒子性还是波动性,完全取决于我们想看到什么,也就是我们的测量方式。你要看到粒子性,就把电子打到荧光屏上,你就看到一个小点,你看到了粒子。如果你要看电子是波,也成,让电子通过双缝,你就看到了干涉图样,你看到了波。

这时候你可能要说,玻尔同学,你别给我这样胡搅蛮缠,照你说的,电子就是个幽灵,一会是粒子,一会儿又是波,完全取决于我们的观察方式,没有一个客观实在。你倒是告诉我,电子到底根本是什么吧,我不想跟你泡蘑菇。

玻尔的回答会使得你很愤怒,很想发疯。

玻尔的观点是:电子本来就没有一个客观实在,就是个幽灵,就是粒子性和波动性叠加起来的一个混合态幽灵。那种特性出现就是取决于我们的观察,而“电子真正的客观实在是什么”这样的提法根本就没有意义,我们的观察决定了电子是粒子还是波。

或许你认为玻尔这家伙肯定是疯了,这样的思维怎么能搞科学。但是,且慢下这样的结论,我来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来看看玻尔的理论是否有道理。

著名的艺术家风满楼同学(绿岛掌柜)画过一幅白马图,曾经名动江湖。如果我要问大家,风同学画的那匹马颜色是什么?大家肯定异口同声回答:白色,如果你不是色盲的话。

但问题恰好就出在这里。

我们一般人,如果不是色盲,我们在普通光线下,也就是我们能感受的可见光波长在400 到760纳米左右,在这个范围内,我们看到那匹马是“白色”。也就是说,我们首先选定了一个感受400到760纳米左右波长范围的仪器(我们的眼睛)来观察那匹马是“白色”。

现在我们把观察那匹马的观察者换了,换成了蜜蜂。蜜蜂的眼睛感受的光谱与我们正常人差别很大,它看不见比黄光波长还长的光,但对紫外线很敏感。蜜蜂看了半天那匹马,看到的是一匹“蓝紫色”的马。这时,如果蜜蜂会说话,我们就和蜜蜂争论了。我们说马是“白色”,蜜蜂说马是“蓝紫色”。我们说我们明明看是“白色”,蜜蜂说它明明看是“蓝紫色”。这样,从科学的角度讲,我们并没有比蜜蜂有优先权决定马是什么颜色,我们确实看到的“白色”,蜜蜂确实看到的是“蓝紫色”。

这儿的关键问题是,当选取了不同的观察仪器(我们的眼睛和蜜蜂的眼睛),就得到了不同的颜色“白色”和“蓝紫色”。而马的颜色则完全取决于我们怎样观察马。当然,如果改变仪器的感光波长范围,我们就会得到其它不同的颜色。

这里,一个深刻的问题是,你已经不能说那匹马的“本来”颜色是什么了,它没有本来颜色。你说是“白色”,前提是在人类眼睛的正常感光波长范围;而蜜蜂说是“蓝紫色”,前提是在蜜蜂眼睛的感光波长范围;在其它感光波长范围的仪器观察下,马呈现不同颜色。所以,马“本来是什么颜色”这样的客观描述是不存在的,是没有意义的,马的颜色完全取决于观察方式。

这个思想又是一个很可怕!

当玻尔说电子(其实包括所有的微观粒子)是呈现粒子性或者波动性取决于我们想看到什么时,他是在告诉我们微观粒子根本就没有原本的客观存在,而微观粒子存在的表现形式完全取决于我们的观察方式。这种天才的思维在量子力学里会推广到我们整个的外部世界,都与我们的观察方式有关, 我们看看玻尔具体是怎么说的:

“电子的‘真身’?或者换几个词,电子的原型?电子的本来面目?电子的终极理念?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单词,对于我们来说,唯一知道的只是每次我们看到的电子 是什么。我们看到电子呈现出粒子性,又看到电子呈现出波动性,那么当然我们就假设它是粒子和波的混合体。我一点都不关心电子‘本来’是什么,我觉得那是没 有意义的。事实上我也不关心大自然‘本来’是什么,我只关心我们能够‘观测’到大自然是什么。电子又是个粒子又是个波,但每次我们观察它,它只展现出其中 的一面,这里的关键是我们‘如何’观察它,而不是它‘究竟’是什么。”

一旦我们的观察方式确定了, 电子就必须做出选择, 表现一种特性, 再也不能处以混合叠加特性的幽灵方式了。但究竟怎样定义这个“观察方式” ,大有学问, 是另外一个难缠的问题, 它会把“精神意识”引进物理学中来, 这个我们以后再论述。

玻尔的思想很难理解,很难被接受。你大可不必为自己的不能理解它而生气,而愤怒。实际上,比我们更愤怒的大有人在,他们的脑袋瓜比我们要聪明不知多少倍,他们就是以爱因斯坦为精神领袖的反对派阵营。

到此为止我们介绍了哥本哈根学派创立的正统量子力学的三大支柱:波恩对波函数的概率解释,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以及玻尔的互补原理。前两个支柱挑战传统的因果律,后两个支柱挑战我们外部世界的客观实在性。

而以爱因斯坦为精神领袖的反对派阵营要为“因果律”和“外部世界的客观实在性”做“强有力的辩护”,要与哥本哈根的正统量子力学阵营决一死战。一场震惊量子江湖的大决战即将拉开战幕,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超一流“华山论剑”。

14.

哥本哈根学派以三大原理为根基,构筑了量子力学的坚实堡垒. 这三大根基是: 波恩的波函数的概率解释, 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 和玻尔的互补原理. 前两个根基挑战传统的因果律, 后两个根基挑战物理世界的客观实在性. 正宗量子力学的解释就围绕这三大根基展开.

让我们看看哥本哈根学派对电子通过双缝的行为解释.

一个电子在双缝前受不确定性原理和互补原理控制,它没有行踪, 没有轨迹,是叠加态的”幽灵”. 我们可以选择不同的观察方式让电子显出不同的特性来.

首先,我们选择任其通过双缝, 则电子的波动性占上风,它以某种方式同时通过了左狭缝和右狭缝,完全按照波动方程的波函数在空间,自我发生干涉.

然后,我们在双缝后放一个感应屏幕, 改变了观察方式, 这也就迫使以波为形式的电子转换它的特性, 因为我们要看电子的位置, 粒子性必须接管电子的特性. 这时在一刹那间, 电子突然从波动的分布状态凝聚成一个点出现在了屏幕的一个确定的位置上, 我们看到了粒子性. 这个位置遵守波恩的概率分布. 而电子从波动的空间分布突然凝聚成一点, 叫波函数的”坍缩”

实际上, 上面我们只是电子为例, 一切微观粒子都遵守这个规则. 由于我们的物质世界是由微观粒子组成的,那么我们的物质世界也是去取决于观察测量吗? 也没有客观实在性吗?

哥本哈根创立的量子力学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 也就是说我们的物质世界也是去取决于观察测量, 没有客观实在性.

可想而知,这些革命性的思想受到人们巨大的反击是百分之一万二千肯定的.

15.

哥本哈根学派提出了他们的三大理论支柱, 完成了量子力学的解释框架. 其反对派阵营也积极地集聚力量, 要与哥本哈根学派决战. 对于反对派阵营的精神领袖爱因斯坦来说, 一个没有严格因果律的物理世界是不可想象的. 爱因斯坦认为, 物理规律应该统治一切, 物理学的简单明确性不可置疑: A导致了B, B导致了C, 而C又导致了D, 等等, 应该构成一个严格的链条. 他不能接受一个没有明晰原因的”随机性”, 象哥本哈根学派的什么”概率解释”就没有原因, 什么”不确定性原理”就从理论上排出你同时准确知道微观粒子的动量和位置的可能性, 完全没有原因可寻. 令爱因斯坦更不能接受的是什么”不确定性原理”和”互补原理”联合起来否定物理世界的”客观实在”性, 而要依赖于什么”观察测量方式”.

当年玻尔的原子模型提出电子在不同能级间的跃迁就是这种可恶的”随机性”而不遵守因果律, 爱因斯坦就非常反感, 他在1924年给波恩写信严厉地声言: “我决不愿意被迫放弃严格的因果性,并将对其进行强有力的辩护。我觉得完全不能容忍这样的想法,即认为电子受到辐射的照射,不仅它的跃迁时刻,而且它的跃 迁方向,都由它自己的‘自由意志’来选择。” 现在以玻尔为首的哥本哈根学派创立的量子力学以三大理论支柱为堡垒, 更加疯狂, 竟然要否定物理世界的客观实在性, “是可忍, 孰不可忍”!

哥本哈根学派门前遇到的挑战从此便层出不穷,永无宁日,谁叫他们要与这些超一流的高手为敌呢?

以电子为例。哥本哈根学派不是说电子在屏幕上打出一点是完全随机的,是完全概率分布的吗?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电子在屏幕上出现之前是没有连续轨迹的,如果有连续轨迹,我们就可以追寻这个轨迹,那么电子出现在屏幕上的点就是可以往前追寻原因的,那就不是完全随机的,是有连续原因的。如果可以追寻这个连续的原因,那么哥本哈根学派的纯粹“概率解释”理论上就不成立。而且,我们通过电子的这个连续轨迹,就可以既不但可以精确知道电子的瞬间位置,通过经过的时间记录我们也可以计算电子的精确速度(即动量)。这样,哥本哈根学派的第二大支柱“不确定性原理”也就跟着破产。

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高招阿!而现成的实验就有,反对派大喜过望,“真是天助我们也!”

那是在1911年,英国的科学家威尔逊发明了一种仪器,叫云室。它的工作原理是让微观粒子通过水蒸汽,当微观粒子过后,会以它们为中心凝结成一串水珠,而形成一条清晰可辩的轨迹,就象天空中的喷气式飞机在天空中留下一条白雾带一样。

反对派很高兴说,看,在威尔逊云室实验中,电子有连续的轨迹可寻,哥本哈根的解释宣告破产。然而当人们兴致勃勃地深入研究这种水珠的电子轨迹时,才发现大谬不然。原来宏观清晰可见的水珠式电子轨迹到了微观放大后不但变的模糊不清,而且再也不是连续的了,成了间断跳跃的虚线。这样不但没有打倒哥本哈根学派的理论,反而从某种意义上证明了人家的观点。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反对派这下就从电子通过双缝的实验着手。

哥本哈根学派不是说了吗?一个电子在双缝前受不确定性原理和互补原理控制,它没有行踪, 没有轨迹,是叠加态的”幽灵”. 如果我们任其通过双缝, 则电子的波动性占上风,它以某种方式同时通过了左狭缝和右狭缝,完全按照波动方程的波函数在空间,自我发生干涉. 现在我们就不信这个邪,不信电子以某种方式“同时”通过了左狭缝和右狭缝,我们要用实验揭穿这个谎言。

实验是这样,在两个狭缝的任意一个上面安装仪器, 我们来测量电子通过了哪一个狭缝,看是否一个电子同时通过了双缝,就可以很容易揭穿哥本哈根学派的谎言。当然,这样的实验你肯定确实发现电子只通过了一个狭缝。反对派很高兴说, 看, 电子并没有同时通过两个狭缝,而是只通过了一个狭缝。

然而, 反对派又高兴的太早了。哥本哈根学派的解释给他们有力地回击出去。哥本哈根学派说,因为, 当你在一个狭缝上安装了仪器后, 你就是选择了另外一种观察方式, 暗示电子你要看电子的粒子性, 因为你要探测电子的位置是在哪个狭缝.。由于你想看电子的粒子性, 电子就显示其粒子性,只在一个狭缝出现。这时, 你会惊讶地发现, 由于你要看电子的粒子性, 电子就不会再显示波动性了, 你就看不到电子的干涉现象了。果然,电子不再形成干涉图案,而成了一个白条。 反对派又输了一招。这个实验又从某种意义上说明了我们的测量意图规定了电子显示什么特性, 电子也善解人意, 就顺着我们的意图显示我们想看的。

当然反对派的招数是层出不穷的,都让哥本哈根学派的解释给无情地反击了回去。反对派又在想,你们哥本哈根学派认为没有确定位置和动量的微观粒子,我们也好像是没有本领同时准确测量微观粒子的位置和动量(在花样繁多的各种尝试之后),但或许微观粒子是同时具有确定的位置和动量的,只是我们没办法测量罢了。

对反对派的这些意见,哥本哈根学派给予了有力的回击。他们认为,在物理上如果一个物理量不能被测量到,那么它就应该认为是不存在的,就象有人说他车库里有一条龙,但你摸不见,看不见,它也不留下任何痕迹,那我们就认为那条龙是不存在的。既然我们不能同时准确测量到微观粒子的位置和动量,我们就认为电子同时没有位置和动量。实际上,哥本哈根学派走的更远,他们把外界物理世界和我们的测量方式连接起来,连存在一个脱离我们的观察测量的客观外部世界都不承认。

哥本哈根学派与反对派的不断冲突和局部战争终于酿成了一场面对面的激战,华山论剑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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