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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小环的三里路
见不速之客左玄英走远了,脸色阴郁的少年便折回房子里。少年姓张名祖嗣,今年十五岁。母亲绣娘织布,父亲张营在黄河渡口做买卖,兼摆渡,养着一家子。十三年前,张营在对岸发现了一个一岁的女弃婴,想着孩子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将来长大了还能免费为腿残的儿子娶媳妇,便将女婴抱回家来,取名小环。
祖嗣长到十岁左右,便明白了小环和自己的关系。因为自小身残,他性格格外乖戾,不让小环和村里其他男孩接触。张小环从小就在一个半封闭的世界里长大,很小就扛起家中一应事务,包括伺候爹娘和未来的男人张祖嗣。
这会儿,祖嗣面有愠色,对小环呵斥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和其他的男人说话,你偏偏就不听!”今天这个骑马的少年将军,让祖嗣觉得格外有威胁。
小环轻轻回了一句:“我看他又渴又饿,给他一点吃的喝的有什么错?”不料话音刚落,祖嗣便抓起墙角的竹条,狠狠打在了小环身上,“我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这不是第一次挨打,身上疼,小环嘴里却一声不哼。祖嗣一看,更加恼怒,他一定要打得这个女孩喊不敢才会感到满足。而小环却就是不哼不吭,硬是忍着。
在一旁纺织的绣娘看不下去了,喊住了儿子:“祖嗣,别打了!她可是你将来的妻子。你这样打她,不就是打自己吗?”
祖嗣一听,情绪转为委屈。他一扔竹条,跑到绣娘边上,半撒娇地说:“娘,你是不知道,小环她,她今天出去和一个大男人说话!”
绣娘开导儿子:“说几句话又有什么关系。小环不是说了,那个人远道而来,我们给他喝点水,也是应该的。”见小环还在一边低头站着,绣娘便说:“小环,你……要没事,就忙活儿去吧。”
小环走开了,可现在房子里显得特别的闷,她实在呆不下去,便挎起洗衣箩筐,出去洗衣服。
走到小溪流边,她蹲下来,把衣服放在石头上,拿起木棒使劲敲打。一阵嗒嗒的马蹄声起,几个人骑着马,从溪边走过。小环心里一动,站起来,追了过去。“这位大哥,您能告诉我,到哪里可以学骑马吗?”
马背上的年青人怔住了,答不出来。另一匹马上的大叔说话了:“小姑娘,你真想学骑马?”
小环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大叔往北边指了指:“从这儿去三里路,有个叫驹伯的,人很好,你去找他帮帮忙就行。”
马队走了,可两里路外的老驹伯,小环却是记住了。
这一天,小环借口说去渡口,偷偷找到了三里路外的驹伯处。那驹伯五十多岁,留着灰白的胡须,长方脸,棕色额头上列着一条一条的皱纹。他养了一辈子的马,却还从来没见过有女孩子上门求学骑马的事,他既惊讶又好奇,“小姑娘,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学骑马?”
小环只好又编借口说:“我家里爹老在外面跑买卖,娘走不动,哥哥腿坏了,所以我想学骑马,以后能帮家。”驹伯一听,也有道理,就答应了她。
驹伯挑了一匹性情好的小一点的马。小环个小,还是够不着。驹伯只好拿个木桩头在地上垫着,让小环上去。接着,他教她怎么坐稳,控制缰绳,怎么踢马肚子。小环人小胆子大,又有心思压着,学得还真是快。她骑着马,来回走几遭,接着绕圈子走。慢慢的,竟然就跑了起来。
马背上的小环,看到了一个马背下不曾看到、感觉到的世界。她隐隐觉得,她这一辈子,会跟马结下不解之缘!
为了报答驹伯的情,小环帮他煮了一顿午饭。驹伯忙饿了,就坐下来吃这一顿别致的饭。
“小环,你做的饭真香啊,驹伯真是托福了!”他呵呵笑着说。
小环腼腆地:“应该说是小环托驹伯的福,才有机会学骑马。”
驹伯说:“有的是机会。你有空就过来,我来调教你的马术,顺便尝你一顿好吃好喝的。你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午饭后,小环又一次上了马背。这一次,她感觉更加自如,那马驹也似乎习惯了她。这小女孩手一提缰绳,两条腿一紧,那马儿便跑了起来。“这天底下的女孩子呀,小环你恐怕是学得最快的了!”驹伯在后面呵呵笑说。
小环绕了一大圈回来,转身跳下马背,对驹伯说:“驹伯,除了骑马,小环以后还想学点舞刀弄枪的本事。不知驹伯您能不能教教小环?”
驹伯眼睛一亮,摸了摸胡须:“小姑娘,你可是找对人了。你驹伯我,年轻时也曾经戍过边。行啊,下一次你再来,驹伯一定教你几样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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