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弃婴玲玲》（27）姐姐

柳青很快就和阿菊絮叨上了。阿丰出去准备吃的。玲玲转身朝宏生走过来，两人不觉一起步出后门，到了后院的竹林前。
“姐，上次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伤心了！”
玲玲：“别那么说。我不伤心。”
“姐，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伤心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辈子叫你姐姐叫惯了，这个弯很难转过来。”
“我懂，我都是。宏生，过去是怕你在村里找不到合适的对象。现在开放了，你可以到村外去找对象了。只要有合适的，你尽管自己做主，我不像拦着你的路。”
宏生抬起了迷茫的眼睛：“姐，我要是娶了别人，那，那你怎么办？”
玲玲表情沉静：“我跟阿爹阿娘说过了，我这辈子，就是为了报答庄家的恩情。怎么样对庄家好，就怎么样做。”
宏生听着，看着玲玲。咫尺之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变了，玲玲变了，他们的关系就在那个时刻里变了：他们既是姐弟，他们也是情人，不折不扣的情人。他们的之间的情感，经过这些年的沉淀，是这样的深厚。
他坐了下来。
“姐，见你自己的亲娘来了……我明白，你真的很不容易。”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姐，你看，”
玲玲一看，原来是那个红色的毛线球，宏生藏着它藏了十五年！
“不论我走到哪里，这球都跟着我。”宏生说。
玲玲心头暖烘烘的。宏生原来是一个深情不露的人。看着他健壮的体魄，她意识到，早先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现在已然是一个男子汉了。她还记得宏生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的脸是圆圆的；而现在，他的脸庞变长了。
那一刻，玲玲的心里有着同样的灵犀：他们的关系真的变了……
“宏生，现在你在哪里住，做什么？好好跟姐说说。”
宏生于是跟玲玲说起，他去了广西，在那里跟人打工做石头生意。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女的，他们好了一阵。不过那女的拿走了他打工赚下的大部分钱，一夜之间便没有了影。
“姐，那阵，我对阿爹阿娘硬撮合我们感到很烦。我一个心思想到外头找个女人。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我心里始终想的、中意的是你。全世界的女人，都没有一个可以和姐你比的。”
玲玲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宏生叫了一声，看着她，“你不介意私下我还叫你姐吧？”
玲玲摇摇头，喜极而泣：“不介意，宏生，姐不介意。”
“还有，姐……”
“什么事？”
“不要再说报答庄家，从今以后，让宏生代表庄家，报答你；宏生一定，一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开心的女人！”

宏生的话，犹如春雷一般响在玲玲的耳边，泪花在她的眼里转着闪着，终于像那兰花上的露珠，夺眶而坠。宏生坐到玲玲的身边，伸出手来为她轻轻揩去泪水。

柳青和阿菊、阿丰过来了，看到了这一幕。
“柳阿姨，您来了……”宏生腼腆地站了起来。
柳青：“宏生啊，你阿娘都告诉我了，我真替你们高兴，高兴……玲玲她，算是……阴差阳错，苦去甘来……”
阿丰：“我们三溪人总相信：好人有好报。”
宏生：“阿爹，你还忘了一句：不忘本。”

这是三月初的日子，三溪的群花：桃花、杜鹃、茶花、紫兰、水仙……正散发着沁人的芬芳，以无比的生命内力，和云溪的群峰一起迎接最灿烂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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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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