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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玲玲一直在云门中学教语文,班里有几位学生来自三溪村,还有几位来自云溪山区其他的村子。她心里很踏实,她的生命,融入了这个山区。
云溪山区建设的速度飞快,盘山公路连成了一片。云溪山区,包括三溪村,成了旅游景点。三溪村世代相传的一些风俗习惯勉强保存着,对旅客展示,不过,三溪村的年轻人们已经不再拘泥男不外娶女不外嫁的规矩了。龙须伯近两年前去世,村里再也没有人有足够的威信镇住村民们。
这天,玲玲正在学校的宿舍里改作业,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谁呀?”玲玲问。
没有回答。
玲玲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眼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您找谁?”玲玲问,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我找一位姓庄的女老师。”中年妇女说,眼睛盯着玲玲看。
“我姓庄。”玲玲露出了微微的笑,把中年妇女请了进来。
中年妇女一听,眼睛凝视着玲玲的脸,又上上下下端详了一遍,轻轻地问:“能不能问,庄老师,您属什么生肖?”
玲玲的心铃响了起来:这位中年妇女,她为什么对自己的生肖感兴趣?看她打量自己的眼神,好像…… 不过,该来的想挡也挡不住;该去的让它去……说出自己的生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属羊。”玲玲说。
中年妇女一听,竟忘了情地抬起手来,抚摸了一下玲玲的头发。“庄,庄老师,您的阿妈是谁呀?”
这个时候,玲玲的眼睛也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我不知道。我,我生出来以后就被扔在山上。”
中年妇女眼眶里转着的泪滚落了下来。
“妞呀,我就是你阿妈呀!”
玲玲的表情异常的平静:“不要叫我‘妞’。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叫我,就是把我从山上的草堆里抱回来的人。她就是我的养母,我叫她阿娘。”
中年妇女索性在玲玲的桌子边坐了下来。“女儿呀,亲妈是真的没有办法呀。你亲爹他是给他母亲给逼的,得了忧郁症。他说是如果这辈子没有儿子,赵家——就是你的本姓——就要大难临头,他也不活了。可亲妈不能生第二胎呀。想送人去养,没有人要……后来是邻居告诉我,云溪山是个风水好去处,有猴子护着,孩子放那里,会有人抱去养的。我这才横下心来……”
亲妈的到来和诉说,无疑是重新揭开了玲玲心头的伤疤。本来,二十三年了,她根本不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是她心的深处难以承受的重。没有想到,二十三年后,自己的亲妈竟找上门来!她说的那些故事,她要如何才能相信?
“二十三年了,你才想起来来找我,还指望我能相信你说的那些事?”
“女儿呀,亲妈知道自己有罪,亲妈对不起你!可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你阿爹他,就是因为那忧郁症上吊死了。你奶奶也跟着去了。现在亲妈是孤单单一个人了。活着没有盼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可不见你一面,亲妈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发表于《中国文学》201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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