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读书心筆

写日记的另一层妙用,就是一天辛苦下来,夜深人静,借境调心,景与心会。有了这种时时静悟的简静心态, 才有了对生活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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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性贴之173 ---我总觉得梦和一个人的灵性有牵连 (ZT)

(2006-04-26 13:22:23) 下一个
我总觉得梦和一个人的灵性有牵连 (ZT)
文章来源: 千与千寻2006-04-24 14:44:14  
我总觉得梦和一个人的灵性有牵连。当然,这梦不是那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梦。这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是无法用白昼的想象完成的。我总疑心每个孩子都做过这种梦。不过是人长大了,许多事便忘了,于是不再记得孩提时代的梦。

人的远古灵质一定是被欲望侵蚀掉的。于是灵质也就仅仅属于孩子。好在我的记忆很值得自豪。记得很小的时候常常重复地做同一个梦:我家的便池后侧在梦中出现了一条通道。我钻进通道,便会来到一家商店。这商店总是陈列着同一种方形蛋糕。上面印着两个踢足球的人。下面的梦境有些模糊,我记不得是怎样穿过商店忽然来到一片仙境似的乐园的。总之,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极美的花,每一朵花上都栖着一只极美的鸟,更确切地说是那时商店里常见的一种彩色绒鸟。这鸟不会飞。可以很容易地把它装进衣袋里。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每每要抬头看见一座巨大的牌楼。上写四个大字:极乐世界。梦总是在这一瞬间惊醒。

三十年后我对洪子诚教授谈及此事,他笑一笑说:原来极乐世界藏在你们家的便池后面。

还常做的一个怪梦是:天上乌云翻卷,乌云汇聚成一个个巨大的人头俯视着我。在一种近似绝望的处境中,忽然有两个猎人打扮的人出现在街市上,他们极其高大,腰围兽皮,我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走,走到哪里并不清楚。总之是摆脱困境了。这个梦,在几十年之后的第三届青创会上,曾请广西女作家黄琼柳破译。她当时极火,青年作家们众星捧月似的围绕在她周围。当时因徐星跟她私交较好,好不容易才同意接见。及至见了,很委婉地说她精神不大好,只能圆梦,不能算命,我们立即齐声应道:能够圆梦便很好了,别无奢望。于是和我同房间的朋友先开了口。那个梦我早已忘却,只记得当时黄女士漫然应道:你已经离了婚,现正渴慕一男性,但你要同他结合,需经一番周折。朋友黯然神伤,不再说话,我却不以为然。因我自以为对她知之甚深,她结婚不过两年,就是在算命之前还在谈着她的丈夫。离婚当属无稽之谈。心中的敬畏便早已减去了几分。轮到我时,我只将关于猎人的梦讲给她听了,谁知她三言两语,句句中的,特别是对于已发生的事,竟说得毫厘不爽,令我不得不折服。心中感叹原来神灵是有的,只不过并非人人适用而已。

小时候常听妈妈和外婆讲她们的梦。妈妈常做一个恶梦:梦见自己过关,大概是鬼门关吧。有一个老头看守。而且每逢此时便有钟响,令人毛骨耸然。奇怪的是父亲死后妈妈再没做过此梦。外婆是佛教徒,做的梦似乎也有佛性,她梦见自己落下悬崖,有巨手来接,显然是佛之掌。每每感叹:到底是老佛爷慈悲,虽是贪、嗔、痴之人,仍然来救。那几天便加倍供奉,脾气也好了许多。而父亲、弟弟们这些男性公民则从未说过梦,不知是沾枕头就睡着还是遗忘机制特别强,总之远古灵性似乎是女人专利,难怪连西方也有女人和猫有九条命的说法——均属阴性动物是也。

成年之后,特别是结婚之后很少做梦,自谓原始灵性已遭毁坏,沦为庸人。婚前做的最后一个奇梦是关于父亲的。其时父亲刚刚去世,我梦见一仙境,背景是原始森林。前面是一面美丽的湖,有梅花鹿在湖畔漫步,父亲与一古装老人正在悠闲自在地谈天,那老人似乎就是老子或庄子。父亲的面容也同老人一样恬淡。这时忽然眼前一黑,仙境逝去,原来竟是一长而宽的银幕,有画外音道:某某某(父亲的名字)教授就长眠在这青山绿水之间。于是场内灯亮,梦醒。此梦几乎原封不动地引入我的一篇小说之中。因父亲生前极善良,又吃过许多苦,我想如果按照佛教教义,他是该有个好去处的。或许是他去了,托梦来告我,也未可知。

所以当读到荣格小时候的神秘故事及成长经历之后我十分心领神会。荣格是极聪明的,他的聪明就在于他很好地转化、并掩饰了自己。聪明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我总结了两句话,叫做:要么当骗子坑别人,要么当疯子坑自己。如果不想做骗子或疯子,就得像荣格那样掩饰和转化,使自己变成一个凡人。(起码在表面上)。变成凡人的最重要因素便是家庭:荣格聪明地娶了一个贤良的妻子,聪明地生了一群孩子。连他自己也说:我的家庭时时在提醒我是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他们保证了我能够随时随地返回到现实的土壤。

荣大师在释梦方面超越了前辈弗洛依德而自成一体。据说在希特勒崛起之前荣格便从梦中感应到“金发野兽”将要冲出樊笼。在荣格所做的无数个神秘梦中有一个特别引起我的兴趣:他梦见本堂神甫的牧场上有一深深的通道,他走下去,见到一半圆门,上有厚厚的帷幕掩盖,地上铺着石板,有一块红地毯一直铺到一宝座前,那是一个精美绝伦的黄金宝座,是真正的王位。王位上屹立着一个巨人般的东西,那东西的质地十分奇怪,是用活的皮肉做的,无脸无发,一只独眼凝视着天花板。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母亲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就是它,这就是那吃人的妖魔!于是荣格大汗淋漓地醒来。彼时他不过还是个三岁顽童。几十年之后他才悟到那帝王宝座上的东西原来竟是一个巨大的男性生殖器。

比起大师来我的梦自然相形见绌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孩子们似乎都对于冥冥中的什么充满了恐惧和敬畏。但是东西方的图腾似乎很不一样,一个是:神。另一个是:人。当然,也有共同之处:神性的人或曰人性的神。远古时代,人神合一,而后来人背叛了神,也就遭到了神的遗弃。现代人中只有极少数人神性尚存,于是神的宠儿将过去未来现在之事告诉神的弃儿,当属天经地义之事,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

想通了这个,便明白了黄女士圆梦的秘密。最让人叫绝的是青创会开过六年之后,方知她当年为朋友圆梦的极度准确性,朋友已历经坎坷与当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真可喜可贺,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六年前的那年下午,黄女士慵倦地斜倚在床边,越过所有人的目光,旁若无人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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