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能是别人误会我了。
盯着我看的人叫晓军。在高二的时候,我,晓军、小高、小敏是前后桌。时间一长,我们就成了死党,无话不谈的死党。
那时候,小高喜欢着他原来学校的小同桌,漂亮的燕儿。小高是高干子弟,总怕长大后找到的人都是一些势利鬼,只喜欢他的家庭,不是真心喜欢他本人。就喜欢上了单纯漂亮的燕儿。但两人不在一个学校,也不知道燕儿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就时常向我问计。我与他同病相怜,就时常帮他分析分析女孩儿的小心思,使他别整天患得患失。
小敏是个娇娇女,喜欢上了我们班高大英俊的男孩儿亮子,但亮子不喜欢娇气的小敏,喜欢豁达开朗的小梅。(后来,亮子和小梅真的终成眷属啊,成了人人羡慕的一对儿)小敏就整天在我面前诉苦,吃着小梅的飞醋……
只有晓军没有这些事儿。而我呢,心里实在太苦了!这么多年来,只有自己在内心里苦苦挣扎,怕别人笑话,从不敢说与别人听。现在有了这些同样苦命的人,我的苦水也一倒千里。
就这样,我们四个死党,互相帮助着,互相安慰着。我也经常到他们几个家里混吃混喝。和他们的家人也很熟悉了。小高家里是去的最少的,侯门深似海嘛,去了不舒服,就不去了。
晓军、小高,我都把他们当哥哥看待,小敏就是一个娇娇的小妹妹。而且,晓军、小高也很讲义气,他们要到他那所学校帮我向他表白。这可把我吓坏了,能有人听听我的苦诉已经很不错了,我的心里已经轻松了很多了。现在时机不到啊,等考完了大学,如果可能,再找机会说吧,中考的经历把我吓坏了……
可现在,晓军看我的眼神明显与以前不一样了。
他是我们班有名的诗人,字又写得漂亮。我看过他写的一本本的诗歌,很美的。其中有一本,朦胧中感觉是为我写的。他就是艾米、黄颜说的那种文学青年吧。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现在高三了,我不想伤害他,我还想与他做朋友,我只有逃跑与装傻!
不行,我要找老师帮我调位儿!
和谁一桌儿呢?我扫了扫班里的同学,看到了坐在最后边的王云。
对,就是他了。以前同桌过,不爱说话,人很稳重,学习又好,还是好哥们儿。我在心里盘算着,在高三对自己的学习说不定还能帮助一下呢。而且,关键到了后边,就不会看到火辣辣的眼睛了。
我也没有多想,就兴冲冲的去找老师了。这时,我的班主任已经换成了高老师了。
当我对高老师提出我的要求时,高老头儿的眼睛在我身上转了三圈儿,盯着我的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为了学习就去,不为学习就不要去了……”
我立刻明白了老师的话中之话,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我要说不去了,不正中了老师的招吗?我咕咕囔囔的说,“当然是为了学习了。”
老师可能觉得我还是班干部,一贯表现良好,就同意了我的要求,但我知道我完了,这回缺心眼儿干了一件臭事,这不是没事找抽吗?老师本来在这些事儿上就神经过敏,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真是刚离虎穴又入狼窝,但我能跟老师说实话吗?!
算了,先过去再说吧,起码先不要让我背上长刺,我只要不表现的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老师也不能捏造罪名吧。我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搬家了。
王云对我的到来表现的无所谓,我以为一切就过去了。谁知,我还是低估了高老头小眼睛下的想法。
(8)
王云是高老头最得意的学生!在高老头的心中,那可是一面旗帜呀。用同学们的话说,那是放个屁,也会被表扬成香屁屁的!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他,正被高老头好好培养着,说不定北大、清华的就进了。一下子杀出这么个小丫头,那不是阶级敌人新动向啊。
不能让这个小丫头把清华、北大苗子给毁了!!!
于是,每天的晚自习,窗外不时有一双偷窥的眼睛在转来转去。以前,高老头也经常来转转,我也没在意。时间一长,我阶级斗争的弦儿就放松了,我的马大哈个性就露马脚了。
跟王云本来就熟,现在又做了同桌,在晚自习上说一两句话就是很平常的事了。而且,学校食堂不供应走读学生的晚饭,晚自习之前的晚饭就自己解决。我家近,就经常带点好吃的来学校,再说王云他们也没少去我家吃饭,吃我点东西就很正常了。有时,我就把一些东西放在我们俩中间,一边拿着吃,一边写作业,这一些都没有逃脱老师的眼睛……
有一天,前桌的一个男同学给了我们一把瓜子,(我的好东西也经常前后左右的分享)像往常一样,就放在我们俩中间,我们正吃着、学着呢,高老头突然冒出来把王云叫走了,我们都没在意,得意门生嘛,特殊关照就是多嘛。
过了一会儿,王云先回来了,高老头随后突然一嗓子把前桌的男孩吼走了。我们都吓了一跳!转眼看,王云的脸也阴沉沉的。一会儿,前桌男孩回来了,随后就是高老头咆哮的又一嗓子:
“你有钱就给全班同学都买瓜子!!!”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前桌男孩回头狠狠瞪了王云一眼,“好你这家伙,给你瓜子吃,还出卖我?!”
王云很委屈,“老师怀疑是云舒老买东西给我吃,还问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没办法,我才说是你买的瓜子……”
我知道完了!高老头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而且,他怀疑我巴结王云,讨好王云!!我气极了,但我无话可说!
第二天,高老头把我叫到了他办公室……
(9)
在办公室里,高老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了很多话,但我的脑子被气的发蒙,只听明白了,我还是自己回原来的位子吧,省的他把我调回去让我丢脸。
我想,回就回吧,一开始就错了,能有好结果吗?
当我回去后,晓军递给我一张纸条:为什么回来?有人对你有表示吗?
我还能说什么?要命的是,同学们迅速拿我和王云开起了玩笑,特别是他那一帮弟兄,好像不把我们搓一块儿就不算完似的。一开始,王云还跟他们急,后来,就一起跟着他们傻笑……
回到家,我烦烦的,妈妈看出我不开心,就问我怎么了?
“我想转学!”我叹了口气,“转到县里的高中,那里抓的更严一些,对我的学习会更好一些!”
“这所学校不好吗?离家又近!那里很艰苦的,你能受得了吗?况且,都高三了,转来转去可能学习更受影响,你的学习不是挺有进步吗?”妈妈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我知道高三了,转学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也找不出更合适的转学理由来了。我不想在上学这件事儿上,再给爸爸妈妈添麻烦,增加他们的烦恼了,我在家里不再提这件事了。
我的心又陷入了一片灰暗,这么多的麻烦事在纠缠着我,我难道要重演以前吗?我现在的学习虽然进步了,但考上大学并没有把握,就在线上、线下晃荡着,我不能想别的啊!也许,高考完了,我又会一无所有了————他如黄鹤杳杳无音信,我也考不上大学!
我没有办法,又缩到角落里去了。谁也不理!
下午的自习,我发现了一个好去处,我可以到图书阅览室去学习,那儿又安静,也没有我班的同学。我在那儿学了有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我忽然发现那天王云也在阅览室学习!
我抬了抬眼皮,算同王云打个招呼,看到王云也在向我这边看,而且,我俩同时呆住了!
天哪,高老头就在阅览室里!还在看着我们!!!我又跳了一次黄河……我俩赶快做乖乖学生样儿,埋头猛克书本儿,再也不敢抬头,也不知道高老头是什么时候走的?
下课往外走,我问王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怎么?这儿我不能来?你不是来这儿很久了吗?”说完,王云飘出了阅览室。
从此,我再也不敢来阅览室学习了,乖乖呆在教室里自习。
我们班的男生女生关系特好,一种很自然的、很亲切、很融洽的关系,这在当时,是很特殊的。所以,我和王云的关系,在大环境的烘托下,还不算太特别,有些事还经常一起做,避免不了嘛。遇到同学们开玩笑,我俩也哈哈一笑了之。
因为我发现,你越辩解,他们就越高兴,说你的话就越多,你就越辩不明白。还不如傻笑一下,就混过去了。而且,私下里,我心中也有一些小小的满足感吧。
事情慢慢过去了,我想开了。
有时想想,王云还是不错的一个人:学习好,话不多,在班里人缘儿很好,班里的各种活动都跑在前头。有时同学们集体出去玩儿,筹划的都是他,到时候提个水,提个包儿啥的也是他,因为他力气大嘛。他平时不爱跟女同学拉拉扯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虽然各方面不错,但也没看出她跟哪个女生关系更好一些。
日子就在紧紧张张,快快乐乐中过得飞快,转眼快要高考了。突然发现,我好象想起他的时候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