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2016,文革五十周年祭,創傷未愈,血痕依舊。
1981年,我跳出無邊苦海,離開生活了十七年、其中十五年「反革命」生涯的新疆,來到香港,托福資本主義的無比優越性,托福香港自由社會的繁榮進步,安居樂業,而來三十五年矣。
在香港生活的頭十年,幾乎每月有兩三次夢迴新疆,夢迴革命,突然驚醒,輾轉難眠。未雪之怨,難平之恨,常常使我如受創之牛、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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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load/album/fa/d2/70/aa1040ba3573iFqvIwS3.jpg)
我和收音機
一
在封閉的年代﹐收音機是中國人和遠方世界唯一的交通。
從清晨在「東方紅」樂曲聲中起身,到入夜中央人民廣播電台高奏「國際歌」結束的一天中,時時刻刻,革命歌聲伴隨著你,毛主席的教導伴隨著你,黨團組織伴隨著你,革命同誌伴隨著你。
1965年,家裡給我寄來一台收音機,當年半導體收音機是何等新奇奢華的玩意,這部最高級的上海牌312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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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民的背影
新疆——維吾爾、哈薩克、塔吉克等民族的世代原居地,漢族是外來新移民,但我在新疆十七年中﹐卻見過太多的以強淩弱、以霸欺善。這些自持「高人一等」的漢人,大多來自內地窮鄉僻壤,十億芸芸眾生中多餘的廢物,在「二等民族」麵前,他們直起了腰,昂起了頭,把手指伸到弱小民族的鼻子前。我對大漢族沙文主義,深惡痛絕。
1965年初秋,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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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load/album/b9/fe/0e/8cba04b407839ZoomBIw.jpg)
老範
十一月中,車二場的幾千畝棉田終於收摘完了,全隊轉到車一場再戰鬥半個月,然後回師部奎屯,學習總結過冬。
早就聽說一場的條件比二場差,但我們在一場場部下車,還是吃了一驚。四周光禿禿的大地,再沒二場那樣鬱鬱蔥蔥的林帶,地表積有厚厚一層白花花的鹽鹼,乾燥鬆散,寸草不生,寒風捲起一柱塵土,吹得新蓋的場部辦公室門前幾株弱小的樹苗嗦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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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紅霞飛
1964年9月15日離開上海﹐支青專列開開停停走了七天六夜才到烏魯木齊,再乘一天汽車,到達兵團農七師師部奎屯。
兵團全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新疆軍區生產建設兵團」,編製十個師,分佈天山南北:農一師阿克蘇,農二師庫爾勒,工三師五家渠,農四師伊犁,農五師博樂,農六師哈蜜,農七師奎屯,農八師石河子,農九師額敏,農十師北屯。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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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load/album/b9/fe/0e/8cba04b49589nKdAVKtu.jpg)
(原創,共30篇,按時間順序記敘,單獨成篇,非长篇連载。)
西去列車的窗口
火車緩緩啟動,月台上和車箱裡頓時一片混亂,直到此時,我才猛然意識到「真的走了」。擠在車窗口向送行親友揮手告別的青年中,隻有我和另一人在流淚,同車大多數青年狂熱地放聲嘶唱起「告別黃浦江,高歌進新疆」。
在沸騰的哭喊聲、歡歌聲和越來越急促的車輪聲中,滿載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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