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阴雨连日,谷糠难分,师纂与田续日夜赶工,总算逃过军令处罚。在魏景元四年丶汉炎兴元年九月的最後一日,三万雍凉兵马准备就绪,兵出景谷道。
我答应了嵇萦,走在运粮部队的最後面,仰仗黑马驮载军需。
军中流传一句话:「兵马不动,粮草先行」,因为粮车最慢,落队就追不上了。但魏军不得不让粮草後行。十月初一,部队由两人并行的景谷道转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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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邓艾在城楼上骂小人,说得兴起,忽然天降冻雨,阴风凛冽,广场上打麦的军士慌乱奔走,撑开布匹遮住粮车。
老头子本不以为意,一见身上的锦袍被雨打湿,便要我先进城楼再谈。
城楼门楣上挂了块破旧的木匾,上头横题两句诗,笔势粗率奔放,写的是:「豪情照太阴,仗义填路平。」落款小字是:「汉延熙十一年,广武督迁阴平太守廖化」。原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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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阳安关城大宴,我没吃到一口。
一连三日高烧昏睡,尽梦见些稀奇古怪的事:我与锺会在成都广场台上吟诗对赋,逗得台下观众大笑;成都太学里塞满了年轻人听讲,主讲人竟是养母;我和嵇萦仰望星空,睡在没有内城的子龙山上,山下是点点敌军星火,两军拼杀,血雨腥风,这一战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大叫一声,恶梦醒来,衣裳湿透。锺会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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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瓮城的铁门「磅!」一声关上,嗡嗡馀音在四面砖墙间回荡。
砖墙上的小窗透进点点星光,我得点燃火把,才见到瑟缩在角落里,戴着手镣脚铐的嵇萦。
我解开她的锁炼,抽出塞在她嘴里的白布条。
嵇萦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搂着我。我轻拍她的背,就像不久前田续那样安慰我。
分别这半日虽不长,却发生了许多事。我本想告诉她傅佥悲壮的死,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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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地势图上光影纷杂,山川城池巨细靡遗,让人有些眼花缭乱。许多大小黑漆木块压在「阳安关」三字周围,每块上头都刻了部将校尉的性名。一小堆白漆木块放在西边的「白水」,还有两堆不上漆的,分别放在「阴平」丶「阴平桥头」边上。很明显,黑漆是锺会主力,白漆是姜维,不上漆的就是邓艾丶诸葛绪。
「魏军南下,最大的障碍是姜维手上的精锐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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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锺会身材与我相若,面色红润光顺,年纪乍看也差不多,但田续说他快四十岁了。
「邓茂?哼哼哼。」锺会冷笑几声。听见我名字便笑的,八成想起传说中被张飞一枪刺死的黄巾贼邓茂。
只恨当初我爹没想起。
「你在蜀国几年?」
「九年。」
「不容易啊?一般细作就算活得过九年,传回来的也都是假情报,呵呵呵呵……」
锺会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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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田续派人找到了我。昏暗的军帐下,忘年之交紧紧相拥。
田续说,他明白为什麽我一早在战场上没认他。他带了二十年细作,什麽状况都见过。做这行最难过的一关就是面对背叛--自己的背叛。
有的把责任推给乱世,只有心狠手辣才能生存,职业的背叛者也只是个养家糊口的工作。
有的把责任推给对方,轻易上当是自己该死,不能怪骗子本人。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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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乐:FF4:ThemeofLovefromTourdeJapan
(十八)
内城才是自古以来的阳安关要塞,三层宏伟城楼直通褐岩绝壁上的高墙,云梯车与冲车推不上陡坡,也无从落脚。
城头木轮飞转,铁悬门轰然落下,这一声巨响,宣判了关城三千守军的命运--进来的一半活命,留在外头的一半战死。
内城守军通过了战场与命运的试炼。更确切地说,我们在残酷的战场上创造了幸运。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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